第6章(1 / 2)

宋凯霖满意地笑了,他打量着人群中的夏谨亭,目光停驻在那身藏蓝西装上,冲侍应招了招手。

蒋宽对宋凯霖的计策有几分好奇,正欲追问,贴身仆人却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蒋宽闻言变了脸色,无措道:你确定?他怎么这个时候来?!

怎么了?宋凯霖剥好葡萄,递到蒋宽唇边。

换做平日里,蒋宽铁定高兴疯了,可现在,他却没有半分吃葡萄的闲心。

快,领我前去接客。他急切地起身,把宋凯霖晾在了一旁。

第九章

不多时,蒋宽亲自领了一男一女进门。

人群霎时间热闹起来,郭文雅诧异道:段正楠怎么会来?!

夏谨亭觉得段正楠这个名字像是在哪儿听过,他朝那一男一女看去。

男士穿着翻领大衣,里头的西式衬衫领口未扣紧,肆意敞开着。从衣物的挺括程度看,身材练得不错。

女士穿着鲜黄色绸缎连衣裙,胸口别着水头极好的翡翠胸针,和腕上的翡翠镯子是成套的,一看便知是个不差钱的。

都说有钱人底气足,此话不假,打从进屋起,那年轻的女士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愣是没正眼瞧过人。

不过,她的确有高傲的资本,王晴云的父亲是王县长,家财丰厚,她又是独女,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虽说大家都穿着盛装,可华国绵延五千年的尊卑观念还是存在的。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王晴云的身份与郭文雅相比,的确贵重许多。

女眷堆里却有人看不惯她的做派,啐了一声:啧,王晴云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有个做县长的爹么,真当顾三爷能瞧得上她。

听到顾三爷这个称呼,夏谨亭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想起段正楠是谁了。

书中曾提到,海城人习惯用南段北顾来称呼时下炙手可热的两位商业大鳄。

段,指住在城南的段正楠;顾,指住在城北的顾阙。

段正楠是海城最大的商业银行金正银行的少东,也是极富战略眼光的投资人。

他的一句话,可以让一家企业起死回生,反之也可让企业破产倒闭,海城的生意人,大多把段正楠当财神爷一样供着。

蒋宽也不例外,他恭恭敬敬地把段正楠迎进屋,小心翼翼地赔笑:段先生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段正楠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蹙眉道:蒋少记性不好,前些日子你求上门来,说蒋记生意不济,想让顾三爷注资,今日他托我来验货。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在场的宾客都听见了,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郭文雅唏嘘不已:真没想到,蒋记作为百年老店,处境竟艰难至此。夏谨亭在一旁听着,神色淡淡。

夏先生似乎并不意外?郭文雅诧异于夏谨亭的淡定。

洋装洋布是新潮的舶来品,便宜又好看,蒋记经营华服土布,受到冲击也是常事。夏谨亭一语切中要害。

郭文雅细细想来,的确如此。时下西风东渐,物美价廉的洋货颇受欢迎,譬如今日酒会,宾客们穿的都是洋服,蒋宽身为蒋记的少东,却带头穿洋服、吃西餐,也难怪蒋记会没落。

那依夏先生看,顾三爷会救蒋家吗?不知不觉间,郭文雅已对夏谨亭的观点越来越信服。

会的。夏谨亭笃定道。

在原书中,顾三爷是大反派。他名下产业无数,但性情阴沉乖戾,喜怒无常。在事业上,他苛待下属,刻薄而不近人情,在个人生活上,他床伴无数,且有怪癖。那朝气蓬勃的美少年落到他手中,都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宋凯霖身为顾阙名义上的表弟,对这位表哥非常畏惧,平日里碰见了都恨不得绕道走。

关于注资蒋记一事,书里是按宋凯霖的视角写的。

宋凯霖为了帮蒋宽救蒋记,亲自去找表哥求情。

没想到,顾阙竟对他用强,宋凯霖被狠狠折辱了一番,最后是哭着离开的。

蒋宽得知此事后,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力回天,唯有对宋凯霖加倍疼惜。

而顾阙理所当然地成了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宋凯霖的牺牲还是有价值的,顾阙最终注资了蒋记。

夏谨亭虽然讨厌蒋宽和宋凯霖的某些行径,却也不认同顾阙的做法。

在夏谨亭看来,注资蒋记这种商业行为,需要经过严密的评估再做决定,而顾阙却把它变成了一场□□交易,还是在宋凯霖不情愿的情况下。

比起蒋宽和宋凯霖的自私自利,顾阙这种无底线的恶,更让夏谨亭难以容忍。

若说穿越以来夏谨亭最不想碰见的人,便是这位鼎鼎大名的顾三爷。

夏谨亭想事情想得入神,没留意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一位侍应正端着满是香槟的托盘,步履匆匆地穿过人群。

恰在此时,段正楠把香槟一口干了,站起身来说:走吧蒋少,领我瞧瞧蒋记的货。

蒋宽没料到段正楠会搞突击,愁容满面道:现现在?

段正楠一记眼刀甩来:不然呢?

蒋宽不敢违逆段正楠的意思,唯有老实巴交地引路。

哎哟!夏谨亭半边身子被那端酒侍应重重地撞了,顷刻间失了重心,往一边倒去。

假想中摔倒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匆促间,夏谨亭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段正楠坚实的双臂锁在怀中。

你没事吧。段正楠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浅灰色围巾上。

我没事。夏谨亭皱眉看着段正楠那被酒渍染了色的西服外套,抱歉,你的衣服

按照绅士的社交礼仪,此情此景段正楠合该说一句没关系,可他偏不按常理出牌,脸上挂着痞子般的笑容,语气夸张道:啊呀,衣服脏了,你说怎么办?

夏谨亭蹙眉看着那大片的酒迹,迟疑道:我赔你一件?

赔?段正楠哼笑出声,你拿什么赔?

我给你做一件。夏谨亭瞧着段正楠的西装料子,知其价格不菲,若是照价赔偿,定是赔不起的,唯有亲自动手做这一条路。

做一件?段正楠嗤笑出声,这衣服是专职裁缝设计的,你当是小娃儿过家家呢!

夏谨亭看这架势,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后了。

他不惹事,却也不怕事,语气生硬道:那你要如何?

除非,你陪我一晚段正楠语气轻佻,脸上仍旧是没正形的笑。

在场知晓夏谨亭身份的宾客,都露出异样的神色,偷着打量蒋宽的表情。

蒋宽脸色极差,可对方是段正楠,他不好发作,只能摆出一张臭脸,恶狠狠地瞪着夏谨亭。

夏谨亭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念微动。

段正楠明摆着刁难于他,却也给了他一个退婚的绝佳机会。

只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段正楠,蒋家顾及颜面,铁定会退婚,真可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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