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袋还有些发懵。
坐在一旁的小潭见王恕意醒了,忙扭头叫清荷:“清荷姐姐,姑娘醒了,快把醒酒汤端过来,让姑娘喝了吧。”
清荷端着醒酒汤应声进来。
两人一起将王恕意扶起来坐着,将醒酒汤喂给她喝。
王恕意喝完,扶着额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怎么全然不记得了?
清荷将碗端走,小潭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笑道:
“姑娘,还说呢,你昨日在外头吃酒,醉的不省人事,被侯爷背回来的时候,嘴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再来',姑娘,那酒有那么好喝吗?”
王恕意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
昨日,沈楼带她到南望楼去,她喝醉了,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一种温润湿热的触感。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仔细回想。
突然,王恕意的一双眼睛猛然睁大。
亲吻,长时间亲密的亲吻。
她和沈楼,他们......
王恕意的脸慢慢红透了,她忙将冰凉的手放上去,期望能给脸颊败败火。
小潭有些奇怪,“姑娘,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可是炭火烧得太旺了?”
她走到炭火盆边看看,不旺啊。
王恕意摇了摇头:“不是,跟炭火没关系,你去给我倒杯茶来吧,要稍微凉些的。”
小潭忙道:“姑娘,如今天气冷着呢,你喝凉水对身子不好。”
“你家姑娘想喝凉些的水,你去给她倒便是。”沈楼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王恕意悠悠道。
王恕意看见沈楼来了,一张脸红的更厉害了。
小潭看看王恕意,又看看沈楼,挠挠头,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她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王恕意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塞到地缝里去。
昨天,她怎么那么,哎呀,她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沈楼信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掰开她捂脸的手,笑道:“害羞了?”
王恕意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沈楼听了,低低笑了起来。
他没再让王恕意尴尬,而是摸着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淡淡道:“你说的那些事,我都会为你办到。”
只要她能真正开怀起来,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王恕意抬起头来,昨天说的话,她只记得个大概,可是具体说的什么,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楼笑笑,摸着她的脸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都记得。”
她的那些彷徨、无助和愤恨,他都记得,一个也不会忘。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也一个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送上~
出场新人物啦~
第28章
自古以来,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闲来无事,除了自己身边的家长里短,私下最爱谈论的便是达官贵人家的隐私。
因此这些日子,人来人往的茶楼里比往常更是热闹。
“哎,听说户部尚书李家前些日子纳的那个小妾跑啦!”
“没听说呀,你这从哪儿听来的?”
“我有个侄子,专门给李家送菜的,昨个他告诉我的,绝不会有假!听说还有个男的,进了李府就没出来过,他进去当天,那小妾就跑了!”
“这事儿可就稀奇了,那女的不是还怀着孩子的吗?前些日子李家还大肆宣扬他们家要有后了,眼看着以后要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怎么还跑了呢!?”
“你们说,跟那男的有没有关系?”
“这可说不准,没准儿是那男的把她给拐跑喽?”
“得了吧,那男的就一唱戏的,有那本事?他可是伯阳侯带进李家的,我看,准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对,我看呐,就是李家少爷的正室老婆干的,这小妾一跑,得利者除了她还能有谁?”
“你这消息也忒不灵通了些,李家早已经把她给休了,她废那功夫干嘛?”
“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些日子,她前脚刚被休,后脚那小妾就跑了。”
“这我知道,李少爷的那个正室王娘子被休当天,伯阳侯上门,说是皇后要见王娘子,哈哈,媳妇儿刚被休就攀上高枝儿了,李家人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了!”
“哎哎,说起这伯阳侯,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好些个人看见他领着一个女人到南望楼吃饭,在里头待了好些时候,最后那女人还是被他抱着出来的!”
“啊?那女人长什么样?有人看见了吗?”
“她戴着帷帽,什么也瞧不着,不过我猜,肯定就是被李家休的那个王娘子。”
“哈哈,真的?这侯爷,可是一点也不给李家面子啊,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家的脸吗?”
“除了圣上皇后,伯阳侯将谁放在眼里过?李家算个屁啊!”
“说的是!这下可有好戏可看了哈哈哈哈哈哈......”
......
茶楼外头的街道上,赵信正骑马路过,听见二楼窗口有人在谈论沈楼,侧身朝一旁的亲随道:“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回来告诉我。”
亲随行了一礼,转身飞快跑进茶楼。
赵信拍拍马儿的背,勒着缰绳在街上慢慢走着。
这个沈楼,前些日子带着心上人进宫拜见皇后,竟然没叫上他去瞧热闹?亏他这些日子替他忙前忙后的,真是没有良心。
没办法,只好亲自去侯府看看了。
不一会儿,他方才派去打探消息的随从便赶上来了。
赵信听着他的回话,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沈楼这幅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老夫人性情和顺,不问世事,大概是随了战死的老侯爷了吧。
“驾!”他扬起马鞭,往侯府飞奔而去。
*
雪刚化完,院子里腊梅开得正盛。
王恕意带着清荷小潭到院子里去,想要折些放在屋子里,添些景致。
她抬起胳膊折了两枝淡黄色的交给清荷,又走到另一株腊梅树前,想要折几枝雪白色的。
怎奈她上手的那一枝腊梅枝干比较粗大,她使了全身的力气,那腊梅却始终一动不动。
王恕意刚要转头叫小潭去拿专门的剪子来,便见一双雪白细长的双手伸过来,微一用力,就将枝干折断了。
她转身看去,原来是沈楼,他身穿一身黑色锦袍,正拿着腊梅对自己笑着。
他身形高大,面容俊朗,雪白色的腊梅更衬得他贵气逼人。
王恕意看着,不禁有些痴了。
沈楼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便勾了勾唇角,拉过她的手,将手中的腊梅放在她手心里握着,轻笑道:“还没回魂?”
王恕意叫他这样一说,脸一下子便红透了,她拿过腊梅转身交给小潭,开始没话找话:“侯爷什么时候来的?”
她将手背放在脸颊上,感到那里一阵发烫。
沈楼在她身后笑道:“方才。”然后又加了一句:“夫人折花的姿态,甚美。”
王恕意咬着唇,脸上更红了。
一旁的小潭清荷忙低着头偷笑,她们没想到侯爷还会这样说情话。
沈楼在王恕意身后笑笑,然后上前将她转过身来,轻声道:“你不是说,要请许太医来给你的丫头清荷看病吗?他一会儿就到。”
一旁的清荷一愣,不太明白王恕意为何让侯爷找人来给她瞧病,她将手中的腊梅捏紧,抬头道:“姑娘,我身子很好,不必费这个事了吧......”
王恕意怕她不肯看,便道:“无事,叫许太医来给你把把脉,求个心安,我也要找他看看呢。”
一边说,一边朝小潭使眼色。
小潭看懂了王恕意的意思,忙拉着清荷道:“是呀,清荷姐姐,我近日也睡不着觉,咱们一起让太医瞧瞧。”
清荷看着她们两个,心里知道她们是关心自己,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她擦擦眼角,弯身行礼:“多谢姑娘。”又朝沈楼道:“多谢侯爷。”
沈楼点点头,转脸看着王恕意,没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沈楼没有转身,便知是赵信来了,他背着身幽幽道:“知道你要来,人姑娘被吓哭了。”
赵信哈哈大笑,走上前来,对着清荷作揖:“实在是对不住,姑娘,还请宽恕。”
清荷愣住了,她见这人仪表堂堂,穿戴打扮都非凡品,便知此人身份不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赵信见她不说话,也不生气,起身看向沈楼身边的王恕意,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道:“这位就是王家娘子吧?”
王恕意眨眨眼,弯身行了一礼:“是,妾身王恕意。不知公子是......”
她转脸去瞧沈楼。
沈楼拉着她的手,随口道:“这位是三皇子,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你不必对他如此客气。”
她是要做自己妻子的人,赵信也得对她礼让三分。
一旁的清荷小潭听见这人是皇子,内心惊惧不已,忙跪下行礼:“参见三皇子!”
赵信摆摆手让她们起来,抬起手指着沈楼道:“见色忘义啊!”
什么叫不必对他如此客气?
“她往后不久,便是你的嫂子了。”沈楼搂着王恕意的肩膀随口说道。
赵信被他这话给噎着了,指着他的手立马收了回来。
行,算他狠!
王恕意听沈楼说什么嫂子的话,有些发愣,他虽私下说过要娶她,但自己到底不敢全然当真,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如今,沈楼公然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她明白,他是要自己安心。
王恕意垂下眼睛,有些想哭,但她到底忍住了。
少倾,她抬起头来,还是向赵信又行了一礼:“三皇子有礼。”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赵信忙道:“王娘子快快请起,不然这个人可要跟我不乐意了。”
他指了指沈楼,语气有些无奈。
王恕意看着沈楼,笑了笑。
沈楼捏着王恕意的手,唇角也微微弯起。
王恕意刚想叫人进屋去喝茶,便见许太医由下人引着进来了。
他见这么多人在这儿,有些惊讶,难道有这么多人生病,需要他瞧?
他没敢多想,一一行了礼。
沈楼瞧着赵信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对王恕意道:“我还有些事儿,先叫许太医去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王恕意忽视掉赵信的眼神,看着沈楼的眼睛,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沈楼捏捏她的脸,笑笑,转身出去了。
赵信啧啧两声,抬脚跟上。
两人穿过层层回廊,一路来到了沈楼的书房。
“说吧。”沈楼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道。
赵信摇着头笑笑,“沈楼啊沈楼,你也有今天,在你那心上人面前,装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哎,你这样,累不累呀?”
沈楼一只手敲击着桌面,看着他不说话。
赵信抬眼去瞧他,见他满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外头满是关于你们的传言,你知道吗?好歹要注意一些。”
沈楼来了兴趣,问他:“都传些什么?”
他倒是有些好奇。
“还能传些什么。”赵信站起身道,“不外乎说你们不守礼法不顾纲常,故意跟李家过不去什么的。”
沈楼点点头,他们说的倒是一点不错。
赵信见他点头,便知他没有听进自己的劝告。
他只好叹了口气坐下,开始转移话题:“那个妇人我已经审问完了,她倒是知道不少东西。”
沈楼笑笑:“那便还关着吧,到了时候,应该能用。”
赵信有些不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直接进宫将李家的事告诉父皇,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沈楼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上回王宴状告李清嘉勾结朝廷命官,皇上知道了,也不过是将她降位而已。”
赵信叹了口气,沈楼说的对,只要李清嘉在,李家这棵大树,便暂时不容易倒。
谁叫父皇喜欢她。
“所以,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可得加快办了。”沈楼放下茶杯,轻声道。
赵信点点头:“办是一直在办,只是那女人虽看着蠢,但内里却十分精明,不太容易上钩啊。”
沈楼眯着眼睛,“也许,是你在钩上挂的饵,不够吸引她。”
赵信若有所思。
半晌,他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桌子,对着沈楼道:“我知道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沈楼叫住他,笑道:“不吃完饭再走?”
赵信扬手回他:“不吃了,替我跟王娘子告罪。”
说着,便不见了人影。
沈楼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半晌,轻轻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恕意拍桌子:我只知道你霸道,却不知道你还这么腹黑?
沈楼握着她的手揉着:轻点,疼不疼?
恕意:......
第29章
清荷将折下的腊梅枝插进一只红釉瓷瓶里。
那边许太医进屋落了座,拱手道:“请问哪位是清荷姑娘?”
王恕意忙拉着清荷坐下,道:“她就是。”
许太医点点头,朝清荷笑道:“咱们又见面了。”
那边小潭走过来,低着头瞧,恍然大悟道:“原来许太医就是那日来给姑娘瞧病的许大夫!当日叫您来的那个人莫非就是侯爷?”
她转头去瞧王恕意,只见她似是害羞,低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