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茫然无措更多一些。
这是前世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背过自己的人啊,她心里明明一直期望着今生可以再与他相遇。
现在她终于如愿了,和他相识不足半月,就听到他说想娶自己。
敖辛也一直以为自己可能是喜欢他的。
可亲耳听到这些话时,才发现好像并没有多少芳心乱动的感觉。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长得不够好看吗?他不够温润有礼吗?还是他不够优雅迷人吗?
敖辛总感觉,这一世他的身上少了点什么。
后来一想,大抵就是少了让她心生安定的东西,反而让她看到了更多的不确定。
敖辛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时机还不对的关系。经过十年的磨砺,兴许十年以后的他就有了那种安定而让人笃信的气息和魄力。
最终敖辛只道:“世子,你喝多了。”
PS:感谢小伙伴们塞的汤圆和饭团~
第063章隐晦的占有欲
敖辛随敖阙一起离开后,雅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烛火在轻轻跳跃。
门外的两名扈从进来,轻轻晃了晃苏连玦,道:“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苏连玦这才睁开眼起身,慵懒地靠在座椅上。脸上的醉红是不假,但方才那迷离的眼神已然清醒了一大半。
回去的路上,夜市正热闹。
敖阙买了一包松子糖,放到敖辛怀里,敖辛板着的一张小脸才渐渐有了柔色。
敖阙揉揉她的头,道:“不生气,往后还有比他更好的,他不是你的良人。他若对你是真心的,不会如此拙劣地想与你私定终身,而是聘请媒妁光明正大地上侯府;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也不是该他来问的,而是由你父兄来问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得上是体面的一门婚姻。而私下询问女子终身大事、等女子点头的,是一种视女子名节于无物的轻浮、不负责任的行为。
敖辛心里清楚,就算她是真的很喜欢苏连玦,她也不会在那时点头答应他。
大概苏连玦之所以会那么做,是想寻求捷径。只要她点头了,不怕威远侯不同意,如此事半功倍。
他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他对敖辛轻视的态度。
那淡淡的失望都笼罩在了敖辛的眉间。
她剥了一只松子糖放进嘴里,那股香甜才使她稍稍开心了些,嘴上道:“二哥以为我是在为这个生气吗?世子是被二哥灌醉了,可二哥也喝了不少酒,这分明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敖阙低头看她一眼,道:“这点酒没事的。”
敖辛一手抱着松子糖,一手拉着敖阙往回家的路上走,道:“先前跟温朗那群人喝酒时,都不见你有喝今天这样多的。指不定明天早上起来要头疼的。回去要煮醒酒汤喝了才行。”
以前敖阙也不是没喝醉过,只不过睡一觉就行。第二天纵使身体不适,也完全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敖辛才不想他有任何的不舒服,一进家门,就把他往自己的院子里拉。
敖辛也不嫌麻烦,让敖阙在房里坐一会儿,扶渠很快生好了炉子,又去拿了药材来,她便有模有样地煮起了醒酒汤。
敖阙支着侧脸,在屋子里温黄的灯火下,静静看着门口屋檐下的背影为他而忙碌着。
那讳莫如深的眼神里,渐渐有种隐晦的占有欲在与日俱增。
他舍不得她嫁走。
无论将来她有可能喜欢谁,有可能嫁给谁,他都想要把一切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等敖辛煮好了醒酒汤,倒进碗里,一边捧着碗进来一边吹着气,抬眼发现敖阙阖着双眸,像是睡着了。
敖辛把醒酒汤放在桌上,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身边,弯下身凑到他面前,咫尺面对面。
敖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没反应,大抵还真是睡着了。
可醒酒汤都已经煮好了,又不能不喝啊。
索性醒酒汤才刚煮出来,还很烫,需得放凉一会儿才能喝。敖辛便没有叫醒他,让他小睡这片刻。
敖辛双手捧着脸,手肘撑在桌面上,这么近距离地细细看他。
没有了平时的严厉和沉郁,敖辛发现她这二哥大概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柔和。
他轮廓有些瘦削,大概是练武的缘故,五官上显现出来的那股子刀刻般的凌厉感可能是无法变得圆润了。
敖辛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敖阙睫毛挺长的,在下眼睑覆上淡淡的青影。她手痒地想伸手去挠一挠。
心想着反正二哥睡着了,他又不会发现的。
要放在平时,她哪有机会这样逗弄敖阙的眼睫毛啊。
对于睡着了的亲近的人,要是恰好自己又闲得慌的话,本能都会存有一种想逗弄的心态。
可就在敖辛的手刚刚靠近他的眼睛时,指端已经能感受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微微热度,哪想敖阙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他眼神平寂若枯潭,却能清晰地倒映出敖辛的身影。那目光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定格不住,略有些涣散。
而就是在那一瞬间里,他想要把她溺进去。
敖辛对此毫无察觉,对于自己的小动作被敖阙抓个现行也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她眯着眼对他笑道:“二哥,你醒啦,醒酒汤我给你煮好了。”
眉眼含笑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没有任何扭捏和掩饰。
敖阙“嗯”了一声,拿过醒酒汤,已经不怎么烫了,他几口喝光,道了句“早点休息”,便匆匆离开。
这天晚上敖辛没有明确点头,苏连玦也就没有了后续。直到琬儿进宫那天,他都没有主动向侯府提亲。
而敖辛也再没私下与苏连玦见过一面。
在琬儿进宫的前几天,从京城皇宫里来的仪仗队便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徽州。侯府负责安排地方给他们住下,等休整几天过后,就又要启程回京。
侯府里这几日迎来送往,热闹是热闹,可也人多眼杂。
敖阙往宴春苑调派的守卫是平时的两倍。
扶渠对此表示不解,瞅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护卫,道:“小姐,这四小姐进宫,到处都热热闹闹的,怎么二少爷反倒弄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不怪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当初进京时敖辛在宫里所遇到的凶险扶渠是一无所知。
她一直念叨琬儿是走了狗屎运,都已经失了身,还让魏帝当个宝一样,亲自派大批的人到徽州来接。
敖辛何尝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魏云简用心险恶,他人虽没有来,可之前两个教琬儿学习宫中礼仪的嬷嬷千方百计想接近敖辛,敖辛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放弃打自己的主意。
敖辛一直提着一口气,只有等琬儿离开徽州了,宫里来的人全部都走干净了,她才能彻底放下心。
现在敖阙往她院子里增派守卫,想必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之前琬儿还亲自到宴春苑里来了一趟,只不过院子里有狼犬在树下守着,她不敢走得太近,只远远与敖辛道:“三姐,我就快要进宫了,按照礼制规矩,需得安排亲近的送嫁姑娘给我送嫁。届时我让三姐去给我送嫁好不好?”
第064章细细叮嘱
这次来琬儿一改往日仇视愤慨的态度,倒是和颜悦色的。想来也是觉得这样和善的态度让人不好拒绝。
可敖辛躲都躲不及的,又怎会主动往前去凑?上次琬儿害她不成,这次又请她去做送嫁姑娘?
敖辛道:“这送嫁姑娘是得关系亲近的才行,如若是不亲近的,兴许还会影响新娘子与夫家的感情。琬儿妹妹,你觉得我们算是亲近的么?”
琬儿笑意僵了僵,道:“可三姐与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不去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敖辛佯装咳嗽两声,“可是不巧啊,近几天我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
上一次算计不成,叫敖辛反客为主。这一次敖辛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
琬儿以为姐妹身份摆在那里,要换做是谁都不好拒绝。毕竟谁家姑娘嫁人,都是自家姐妹先考虑做为送嫁姑娘的。
没想到敖辛却拒绝得如此干脆。
结果最后碰了钉子,只得恨恨地回去。
后来琬儿那边的送嫁姑娘很快就找齐了。
明日就是琬儿进宫的日子。她院里头花团锦簇、凤冠霞帔,还从来没有如此奢华铺张过。
下午时,敖阙过来了一趟,对敖辛说道:“今天晚上侯府便开始设宴迎客,到时候前院可能会很忙乱,我已与爹说清楚了,你不要到前面去。”
既然侯府迎客,肯定少不了宫里的人。而且那些客人们当中,有没有其他魏云简的人乔装打扮,也不一定。
今晚和明天,敖阙多少都要帮威远侯一起迎客,他有可能会分心,因而才提前来交代敖辛几句。
威远侯也不知道当初宫里发生的事,但他同样紧张他的女儿,敖阙往宴春苑加派人手的时候他是赞同的。
只不过宾客当前,侯府上上下下也不宜大动兵戈,遂只宴春苑这一个后院守卫森严而已。
敖辛点点头,道:“二哥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就留在院里,哪里也不去。”
敖阙不怎么放心,又叮嘱道:“还有明日你也留在这里不要出去,膳食我会命人送进来。谁若是想找你帮忙、请你出去办什么事,你不要相信。”
敖辛笑笑,道:“我知道了。”
她自己有分寸,知道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万不会轻易踏出宴春苑。
就在说话这空当,外面有人来禀:“二公子,温公子过来了,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找您。”
敖阙刚一出院子,就看见有人领着温朗过来了。
温朗大步流星地走到敖阙面前,往宴春苑看了一眼,道:“三小姐在吗?”
敖阙问:“你找她有事?”
温朗抹了把汗,道:“还真有事想请三小姐帮忙。”
说出来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道,“明日月初出嫁,她平日里结交的圈子不大,因而送嫁姑娘还没找齐,眼下还差一两个。这不,我才过来问问,三小姐是否得空,愿不愿意到我家去帮忙做一下送嫁姑娘。”
敖阙冷淡地看他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出来。”
温朗挠挠头,道:“我知道先前月初和三小姐有些不愉快,可这不都已经过去了么。”说着就态度严正,“敖二,我可没有因为三小姐是侯府嫡小姐才来请她的啊,是因为她是你妹妹,之前咱们又都见过彼此熟悉,才想请你妹妹去给我妹妹送嫁的。”
敖辛多少听到了些谈话的内容,从院子里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看。
温月初肯如期嫁人,说明她应该是彻底把敖阙放下了的。先前又主动登门道歉,敖辛没必要紧念着那点不愉快。
后来温月初还主动往她这里走动了两次,再无之前那股暗暗争锋相对的劲儿。她身上的那种温婉气质,也比之前顺眼得多。
比起给琬儿做送嫁姑娘,敖辛还是愿意去给温月初做送嫁姑娘的,如果实在找不到人手的话。
温朗见她探身,阳光下笑得十分明朗,道:“三小姐,你愿意帮个忙,给月初做一下送嫁姑娘吗?明日不会让你跟着花轿一同去月初夫家那边的,你就在她房里给她充充喜气,怎么样?”
敖辛看向敖阙,道:“我是没问题的,二哥若是准我去,我便去。”
温朗又向敖阙保证道:“敖二,你放心,三小姐要是去我那里,定然不会亏待她。反正你明日兴许会忙,也没空照顾三小姐是不是?我保证帮你照顾好,等明日送走了月初,你这里也清净了,你再到我家来接她便是。你要还不放心,就带这些护卫一起去保护三小姐。”
温朗可能不知道,敖辛目前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要严峻。丝毫出不得差错。
若是把敖辛放到温朗那边去,不在敖阙眼皮子底下,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只怕更加容易下手。
敖阙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遂敖阙还是很干脆直接地拒绝道:“她不能去,现在还有时间,你不妨再去找找其他人。”
温朗见该说的好话都说尽了,敖阙还是拒绝,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散,拍拍敖阙的肩膀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再去试着找其他人看看吧。”
敖阙不是注重身份门第的人。温朗原以为这个忙他是愿意帮的。
只不过之前出了那样的事,他不帮也不能怪他。
温朗走后,敖阙对敖辛道:“外面太阳大,进去吧。记着我方才说的话。”
敖辛点头,随后就见敖阙转身走了。
入夜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宾客到了侯府来。
前院摆上一桌桌丰盛的筵席,楚氏还做主在花园里搭了个戏台,饭后邀请那些夫人小姐们聚在一起看戏,委实十分热闹。
敖辛足不出院,在宴春苑里也能听见外边的喧闹之声,还有戏子捏着嗓抑扬顿挫的靡靡腔调。
当晚戏散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敖辛被吵得很晚才睡着。总感觉睡下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就又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这时公鸡将将打鸣,扶渠进来说,早半个时辰以前,家里的下人奴仆就在开始准备了。琬儿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张罗起来,给她更衣洗漱、梳头挽妆。
第065章她、她不好了……
窗户外面都还是灰蒙蒙的,敖辛在自个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打了一会儿瞌睡,天色才总算有亮开的趋势。
随后她又在院里呯呯捣鼓了一阵兵器,流星锤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狼犬还很配合地跟着汪两声来喝彩助兴。
后来侯府里便敲锣打鼓,彻底活跃热闹了起来。
这毕竟是琬儿的事,所以女方这边还用不着姚如玉出面,一切都是由楚氏打点的。
姚如玉乐得清闲,不过身为侯府女主人,一点不出面也不太好,等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以后,一会儿还是要出去会会客的。
而男方这边,就需要威远侯亲自出面撑场子了。敖放跟在威远侯身边一起迎客。
敖阙也没有闲着,除了保证侯府的安全以外,他还要接待诸位世子,难免分身无暇。
姚如玉听说今天敖辛不出去见客,她也不多问,知道宴春苑里护卫守得严,不需她多担心什么。
一会儿准备去前厅时,姚如玉打算绕道过宴春苑看一看,与敖辛说说话帮她打发一下时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