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个侄子温乐生,这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抵是又去了赌坊,家里出了大事还没回来。
眼下,好像也只能温若初在这守着。
沈惊澜看着温若初形单影只跪在冰冷灵堂里,身形落寞,墨黑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尽是心疼。
好不容易射进他生命里的光,此时染上了灰色。
让他如何心安理得地回去?
沈惊澜沉默片刻,刚要张嘴说话,忽听隔壁院子传来吵闹声。
“怎么这么吵?”温若初回头问道。“那边干嘛呢。”
冯文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郡主,您快去看看吧,二夫人和二爷收拾侯爷东西呢。”
温承德和白姨娘被圣人赐鸩酒后,二叔温承义倒是帮忙张罗一会,在灵堂跪了没一刻钟就被二婶娘说是头疼叫了回去。
温承德刚走,二房就开始作妖。
温若初也顾不得灵堂守孝规矩了,赶紧去温承德院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雪天的,二婶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帮人,个个五大三粗,穿着粗布短打,手脚麻利地进进出出“收拾”院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抄家。
月儿和秋菊两个丫鬟阻拦,被一个汉单手推倒,两个丫鬟爬起来,又去阻止。
“你们不能动侯爷和夫人的东西。”
“走开。”
院子门口堆放着温承德和白姨娘生前用的零七八碎。不止温承德和白姨娘的东西,就连主院王首青平常爱看的书籍,以及手稿,都一并丢弃出来,凌乱地和温承德的东西混杂在一起,任凭雪花打落在上面。
陈年字迹被雪水打湿,氤氲模糊开来。
温若初搭眼就认出了王首青的东西,一股怒火瞬间直冲天灵盖,。
眼瞅那大汉又要推搡月儿和秋菊,厉声怒道。
“住手!谁让给你们动的?”
忙里忙外帮东西的几人停下手里动作,茫然地抬头看温若初。
一个皮肤偏黑身材矮胖男子,放下手里家具走了过来,大概是这几人的头头,一脸的傲慢。
“这位小姐,主家雇了我们当一等家丁,我们收了银子受惠于主家,当然得给主家好好干活了。”下巴点了点一地的零碎。
“这些都是主家让我们干的……”
放肆的视线上下打量温若初,“小姐这是服丧呢,您闪着点,别在主院这边转悠了,我们还有这么多活没干呢,磕到碰到您可就不好了。”
二房媳妇王氏不紧不慢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呼呼啦啦跟着六七个丫鬟,一脸谄笑地看着温若初。
“呦,小初啊,侯爷刚走,你不在祠堂守灵,来这干嘛?这两日家里的杂事不用你操心了。”
温若初没接二房王氏的话茬,板着脸色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爹刚闭上眼睛,你们二房就想鸠占鹊巢?”
“小初误会了不是,”王氏不以为意地哼笑两声,“侯爷毕竟走了,我们这些活着的得向前看,乐生是温家的独苗,以后乐生就是主家了,我这个当娘的帮乐生收拾收拾院子。”
“小初不用担心,沈娘没有撵你的意思,你想在家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目中无人有故作大度的姿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博阳侯府的当家主母。
温承义缩头缩脑站在一边不吱声,看样子也是默认了王氏的做法。
二房明摆着就是见温若初没有兄弟想吃绝户,从二房一家搬进来的第一天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温承德前脚刚死,他们就来欺负她。
但二房一家打错算盘了,她是温若初,敢欺负到她头上,就别怪她不顾亲戚情面了。
温若初眸光犀利,看向王氏。
“吃绝户?想都别想,有我在,博阳侯的爵位承袭不到你们二房头上,至于这宅子,连根草棍都和你们没关系。”
“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博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