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处?”其余三位天师异口同声,追问道。
殷长松挺直脊背,目光悠远,缓缓吐出两个字:“皇城天启。”紧接着,又低声补充,“钦天监。”
【天幕之下】,王一行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幕里李凡松与殷长松的交谈,而后自信满满地分析起来:“首先排除孤剑仙洛青阳,他不到天下第一可是绝不出城的;怒剑仙颜战天脾气古怪,也没可能收徒。寒衣如今都走火入魔了,况且已经收了雷无桀这个弟子,大概率只会做师娘,应该不会再收徒。这么看来,就只有儒剑仙谢宣了。是不是啊?卿相公子?”说罢,他转头看向谢宣,调侃道。
谢宣愣了一瞬,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哭笑不得的浅笑:“你这论断下得倒是果断,怎么就笃定是我了?这江湖之大,藏龙卧虎,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剑道高手呢。若真有缘,他自会找到那位命中注定的师父;若无缘,就算老天把我和他硬凑在一起,也是徒劳无功。还是静等天幕继续展现,看看事情究竟如何发展吧。”
众人听了,虽意犹未尽,但也只能暂且按捺住好奇心,继续紧盯着天幕,期待着后续的故事展开。
【天幕之上】李凡松身背书箧,步履沉稳。飞轩牵着一头蹇驴,亦步亦趋相伴身侧。曾经一同下山云游的场景仿若昨日,可当下,二人心中满是离绪,与往昔的轻松自在判若云泥。抵达山脚下,李凡松猛地驻足,缓缓回首,望向那承载无数回忆的望城山,眼眶一热,泪如泉涌。
飞轩见李凡松神思恍惚,轻声询问:“小师叔,你怎么跑神了?”
李凡松眼眶泛红,思绪飘远:“我五岁那年,随我爹娘初上望城山。刚到山上,就瞧见一个少年坐在院墙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眺望远方。他问我山下是何模样。那时我见他背后悬着桃木剑,就跟他说,‘我也想学剑,你教我,我就给你讲山下的趣事’。父母连忙斥责我无礼,他却一口应下。后来我方知晓,他竟是外界疯传的天才赵玉真。”李凡松说着,泪水滑落,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那时只觉得他憨气十足,我说些山下的寻常见闻,他都听得津津有味。如今回想起来,倒生出了几分愧疚。”
飞轩追问道:“所以呢?”
李凡松抬手拭泪,神色满是愧疚:“小时候我哪有什么经历,给师父讲的基本上都是从我爹娘那儿听来的,有的还是我瞎编的,可怜师父没下过山,竟真就一股脑都信了。这回他下山,不知道面对这平淡乏味的尘世,会不会大失所望。”
飞轩眉眼弯弯,温声安慰:“别担心,以师叔祖的心境,就算再平淡的事,经他体悟,也能生出妙趣。”
李凡松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你说得对,师父未尽的遗憾,就由我们替他完成。”说罢,他转身,声音洪亮,“飞轩,启程!”
飞轩脆生生地回应:“知道啦,小师叔!
李凡松抬手,弹了下飞轩的脑袋,佯装严肃:下山了就别再小师叔长小师叔短了,得称公子。”
飞轩这次竟没因被敲头而恼怒,他突然停下,缓缓回过头。刹那间,时光仿若倒流,他好似瞧见了在那熟悉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稚嫩懵懂的小道童,接着小道童出落成俊逸出尘的少年,最后,少年成长为穿着紫色道袍的道士。那人始终凝望着远方,眼里的向往炽热而明亮。从未消散。
飞轩在心底轻声念道:师叔祖,愿你此番下山,终寻得心中所盼。至于你未竟之事,就放心交由我吧。”
【天幕之下】,李心月满目怅然,幽幽叹道:“唉!真可惜啊!玉真死的太仓促太草率了,第一回下山,然后,然后就没了。”
叶啸鹰在一旁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勾,半开玩笑地接话道:“这小道童是要欺师灭祖吗?你师叔祖就剩个洞房没入了。你要是敢代劳,那不得连夜从土里爬出来。”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诙谐,冲淡了些许天幕带来的伤感氛围,引得周围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可笑声里又隐隐透着对赵玉真命运的惋惜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