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1章 投桃报李曙光侯(2 / 2)

以及许多的人生轨迹。

“子君。”

这是楚月第一回如此喊她。

云子君怔了怔,面容端肃,来到了楚月的面前,行了个礼,“侯爷。”

“女修军,就靠你了,前路虽难,但我知道有你在,没问题的。”楚月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云子君压低了头,咽喉哽咽,遥遥看去显得傲慢,情绪却快要化作星河的眼泪从眸底溢出。

“侯爷,云子君的这条命,为女修而活,为女修军而活。”

“你且放心去——”

云子君抬起眼帘,一鼓作气道:“这里,有我,有我们。”

楚月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庞噙着笑意,又环顾了一圈熟悉的面孔,最后和醒来的夜墨寒,以及家人伙伴们,离开了青云宫。

她想悄悄然走的,正如她静悄悄的来。

云都,将是过去了。

而当她乘坐灵鸟,翱翔于碧空,红霞环绕着苍穹,如颜彩丰富的绫罗铺在朝阳下。

“云都修行者,恭送楚王!”

忽然响起了震彻九霄的声音。

楚月灵魂一颤。

她在灵鸟之上朝下看去。

密密麻麻的人,单膝跪地。

都在黑夜里等候许久。

都知楚王的归来。

并未有任何组织性的,只是最初李舟鹤随口与旁人说了一声“侯爷来的了,在青云宫的大殿广场喝酒吃肉”。

消息就像秋风卷落叶般,顺着人际关系,传遍了云都城。

他们不知楚王何时走。

便一直在等,就怕错过这等机会。

是恭送,也是一种道谢。

楚王即位期间,功绩皆是有目共睹的。

云都焕然一新,不再是死气沉沉,不再是被权贵压着夹缝讨生。

楚月立于灵鸟,远远一作揖。

满城跪拜,恭送曙光侯。

迟迟才来的卫袖袖,身边还跟着兰若亭,见此一幕,为之触动。

“侯爷功勋,日月当鉴,世人眼睛雪亮,看得清楚。”

卫袖袖道。

兰若亭诧然。

一身热血,能换满城真心吗?

“兰兄,你不知道。”

卫袖袖说:“侯爷初来云都的时候,举步之艰,令人忧心。”

“原来卫兄那时就担心侯爷了。”兰若亭道。

卫袖袖哽了一下,“没,那时看个笑话。”

最早,是在诸神之日的流光海域。

那天骄少年,摇身一变是女郎。

执笔镌墓。

本源封海。

三千墨发散,独挡千万军。

下界之主,叶楚帝。

卫袖袖在作画方面,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于是他深深地注视着眼前一幕,铭记那细枝末节。

回到界天宫,执笔生烟,似有菩提世界跃然于纸。

他将云都一幕,落笔成画。

足足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三个昼夜,才疲惫又轻快的取出了画,送往云都,“就说,是云都新帝登基的贺礼吧。”

这是一幅很长的画。

画一分为三。

地面黑压压的人群跪拜。

青云大殿新帝、赵策安等人的不舍。

苍穹的灵鸟,侯爷在曙光当中作揖回礼。

卫袖袖认为这等场景百世难遇,实乃震撼,若不裱成画留给后世那才是他执笔作画生涯真正的遗憾。

“可是,公子……”贴身侍从嗫喏着说:“云都新帝看着这话,会不舒服吧?这岂不是得罪了新帝!”

新帝既已登临大宝,旧王的风光就该藏起来。

否则新帝如何立威,如何把路走得长远呢?

卫袖袖笑了笑,摇摇头:“不碍事的,侯爷亲自选出来的新帝,不会是泛泛之辈。”

新帝陈瑶瑶收到画很是讶然,正和云子君、南皇涧讨论云都的民生大计,和修行者相关的赋税。

“这画……”

陈瑶瑶打开画,眸光一亮,“真乃好画,子君,南皇,你们且看——”

“画不错。”云子君说。

南皇涧:“下笔有神,灵气十足。”

陈瑶瑶将这画悬挂在了镇龙道场的匾额处,她要每个修道之人都能看得清楚。

镇龙道场的门口,寻常的修行者也能去得。

她相信这云都还有许多未曾和侯爷有羁绊就已不舍侯爷的人。

她为这些人,留了一个地方。

供他们信仰炽热,观摩仰望。

云子君回到云府,又见父亲云天翔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

“子君,侯爷他不曾提及为父吗?”云天翔问。

他和侯爷,交谊匪浅。

那么深的感情。

可恨侯爷来云都的那晚,他喝多了酒早便躺下歇息。

既无缘在青云大殿和侯爷把酒言欢畅说诸侯之事,又错过了晨时满城恭送曙光侯的机会。

云天翔如个叛逆少年在家中捶胸顿足,好几阵哀嚎。

云子君看着伤心的父亲,欲言又止。

“父亲,侯爷的心再大,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女儿叹息。

这父亲,竟比她还多愁善感。

从那日过后,就是茶饭不思。

她能理解几分,但生活还要继续,眼前的路也还是要走的。

云天翔悔断肠子了,猛地一拍脑门,“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好喝呢。”

要是那晚没有喝过了头,定还能见侯爷一面。

侯爷不再是云都的楚王。

不能和从前那样,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拍马屁随时拍。

“能追随她一程,见证凡人王曙光侯的成长,就已是有幸,父亲何必还要央求太多?太贪婪的人可不好。”

云子君莞尔一笑,眼角噙着苦涩。

她又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

云天翔提不起精气神,面色颇为失落,惆怅都写在眼角眉梢。

“子君。”

“往后山高路远,她自有前程要奔赴,不会再想起我们了吧。”

云天翔有点儿难受,闷闷的。

从前倒戈,决定跟着楚王,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和私心,与楚王之间并无多少感情。

甚至还在背后蛐蛐过楚王几回。

可当楚王一去不复回,甚至还不曾好好道个别的时候,云天翔觉得丧失了所有力气。

跟随过那样一个轰轰烈烈的张扬明媚的王,是他年垂垂老矣满头白发,都会在弥留之际回响想起这一段历程的。

“她非池中物,还是上界人屠宫的朝华公主,又是诸天殿钦封的曙光侯。”

云天翔深吸了口气长叹:“罢罢罢,何必在这冬日里玩着伤春悲秋的把戏。子君,父亲让你见笑了。”

父亲没个父亲样,他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失败。

云天翔转过了身,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

恨自己人到中年,不是骑马纵歌轻狂笑苍天的少年时期。

他想啊。

要是自己少年时期遇到这么个惊艳的人。

他定会踏上皇图霸业的旅程。

又恨自己是一家之族,背负太多。

恨自己实力太弱,无法继续追随一直在前进的兴旺的王。

“家主,子君小姐。”

侍卫步履匆匆,喘着气出声。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云子君拧眉,甚有女修军的铁血风范。

“信,有信。”侍卫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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