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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可还好”她匆匆前行得几步又顿住身形,迟疑着不敢动,唯怕是不好了。

小厮有些支唔,“还,还好,老爷请姑娘进去有话要说。”

南虞微颔首,压下心头惶然抬步前去。

甫一进到房内,浓烈的血腥之气便扑鼻而来。

她心脏骤紧,手交握绞成麻花团匆匆越过跟前那扇八宝珠帘。

正好一小厮端着擦拭帕子的血水铜盆从她身边经过,她只觉自己如走在棉花里,头重脚轻的绵软。

“囡囡。”

南老爷身后垫着靠枕半倚,现今不仅是头发全白,即连眉毛也染上得霜色,他眼睑微微青肿,脸色倦怠,目光却尚为清明,见女儿前来,精神略为振作起来朝她抬手。

“来,来阿爹这里。”

萧珩去扶南虞过来,低声嘱咐,“切勿惹阿爹神伤,万事都要应下他。”

方才他进来之时,老爷子已近乎是失血过多昏厥的状态,若再迟一步不施救,许就这么一口气断了去。

他以针炙刺激百穴,再以内力好一番通心脉,这才将人堪堪给拖回来,可即使如此,他精神已彻底坍塌,只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南虞知道严重性,她默然点头应下,来至床榻前的矮杌子那里轻身坐好。

“阿爹。”她握住他手,轻声道:“我这几天有派人去寻找阿娘的另外两幅画像,应该就快有消息了,我们到时一起用软玉框架,好生将画像裱起来,就挂在咱们书房,可好”

“乖囡囡。”南老爷另一手颤巍巍伸来,轻抚上女儿发顶,目露慈爱,“对,就让你阿娘陪着咱们打算盘看帐本,再陪着囡囡读书写字。”

南虞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向往似的娇俏笑意,“也要陪着阿爹品茶作画。”

南老爷手微顿,却是叹气道:“阿爹不品茶作画咯,老了,只想看囡囡有个好归宿。”

“阿爹。”南虞抬头望得萧珩一眼,见他与她略颔首,连忙就接话,“阿爹您忘了皇太后已给女儿赐婚,就要和萧珩办喜事了,这还不算是好归宿”

南老爷一下又一下的慈爱拍抚着女儿乌黑发顶,眼底有着希冀,“囡囡这几天就出嫁,可好阿爹想亲眼看囡囡成亲。”

南虞蓦地就红了眼眶,怎么忍也忍不住。

她阿爹这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才会这般着急么

往日里,从未见他这么催促过,只一心想把她多留一段时日,可现今。

“阿爹。”她任凭着积蓄而起的泪水打落,负气道:“我是不会依您的,您最好一直留着陪伴我,否则我定然会过得不好,您别想着将我交给别人就算数”

她说着说着声音突而哽咽起来,“我,我只要阿爹您陪着,只要您在。”

“囡囡。”南老爷老泪纵横,手颤抖着缩回按住疼痛的心室,气息急促间已是断断续续,“你不乖了囡囡要乖啊。”

萧珩连忙俯身去给他按住心口,边度内力给护心脉,边与南虞道:“事情有轻缓,此不是赌气的时候。”

经他一提醒,睁着泪目见自个儿阿爹心室疼痛得脸色灰白,南虞情绪刹时就从崩溃里回神。

她着了慌,下跪于床榻前,牢牢握紧南老爷的手,哽声安抚,“阿爹,您别急,我乖,我什么都听您的,你别生气。”

因为有萧珩的救治,又有得女儿在一旁作着安抚,南老爷到底渐渐缓过了气来。

他阖起双目休憩上好片刻,这才睁开仍然潮湿的双目,“阿珩,你们就在这几天里尽快完婚。”

萧珩脸色肃然,郑重就应下,“是,您放心,虽然日子赶,仓促了些,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在婚事上亏对阿虞,此后一生,我必不辜负于她。”

南老爷闻言心下欣慰,想与女儿交待,让她以后恪守媳妇本分,要侍候好萧珩的生活起居,再照料好太贵妃娘娘。

想到江总管后来与他提起过的,她在沈家所受过的苦,连服侍那沈家老夫人洗脚捶肩的低贱丫头子活计都做上了,心里是千万个不舍得。

“阿珩,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我的囡囡即使是个商家女的身份,可她在我们南家,打小以来就是那千金宝贝,我不舍得她受苦,你也别让我看到她受苦了,否则,我这些年在江湖上闯荡,也曾结有生死之交,必会替我行义”

萧珩心下微微苦笑,“您与我相识多年,还不了解我为人”

老人家对于自己含着护着也怕化了的掌上明珠,此时将明珠交出,大概也是要失去了理智与清明,他只能安抚着他,“您放心,对她,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会待她有半点不好”

“我必以命相待之,一生一世唯她是我妻,再无她人。”

105第105章圆房接下来的几天,南虞过得浑浑沌沌的,一直不愿意离开芝草园半步。

让稳冬、敛秋二人将自己所要用到的日常物什都搬至东厢房,就与她阿爹的屋子相隔一墙。

每天只要她阿爹醒来,她都要赖在跟前。

哪怕父女二人之间偶尔一两句的对话,她内心深处也能籍此得来一点安慰。

与此同时,江总管已是命管事们带着人将整个庄子都上得红妆。

红毯子铺上青石砖,树上挂红绸,灯笼全贴得大红喜字,为着办婚事作准备。

南氏族中长老都已入住庄园,纷纷自豪无比,只觉这一辈子也是活有所值了,南家竟出了一位王妃,嫁的皇家子嗣,直呼是祖上积了德,才会有今日荣光。

东侧梨木林的戏台子,小生们一连两天都在唱着喜乐戏文,每天的席宴也热闹至了极点。

唯有南虞,闷头扎在芝草园,云中王府遣人送来了精美的大红嫁衣,她连试穿的心情都未曾有。

这天,她在外头院子里站定,突然问稳冬,“二房那边都有谁过来了”

“就大公子午宴之时过来了一趟,同长老们用完餐,便告辞了去,二夫人让人捎话来说要照顾二老爷,二姑娘也说身子不适,都没有来。”

南虞嘴边泛起得抹冷笑,“备车,我去祖宅一趟。”

她明天就要出嫁,断然不愿再任由那二房逍遥,只想将那一家子彻底毁个干净。

凭什么这些个人就敢心安理得享受着她阿爹赚来的银子,好生生的活着,而她阿爹却要大半生抱着愧疚与苦痛过日子,临去之前也解脱不得

为免惊动外面的客人,南虞带着敛秋悄然从角门出去,上了车,才走得小半段路,就被萧珩身边的扶风截住了车子。

“姑娘,主上有吩咐,南家二房那边现今有不明埋伏,只怕是专门等姑娘入陷阱。”

扶风是个高而瘦的小伙子,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左右,此时一身黑衣的他在车窗前躬身揖礼,恭谨道:“主上让姑娘回去安心待嫁,他会给姑娘处理此事。”

南虞顿得一下,揭开车窗纱帘,“这事我想亲自来。”

扶风微愣,真不愧是即将要成婚的夫妇,主上是一猜一个准。

他讷声回道:“主上也认为姑娘会这么说,他说让姑娘放心,晚上会把人送至碧泉苑,听候姑娘发落。”

南虞闻言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替她捉来的人,和她亲自到二房那里将那些人下药迷昏头,男的扔到青倌,任那些变态之人亵玩,女的扔至红楼卖身侍候人,这种痛快感觉完全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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