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一替成名 superpanda 5849 字 2019-04-06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沈炎”依然如故,何修懿的憋闷,莫名地便少了几分。他很清楚戏外戏里并不相同,但“沈炎”在笑,他无端轻松了些。

“好了好了。”左然双手轻轻揽住何修懿的双肩,上下滑动几下:“我在这呢,永远不走,不论发生什么,一辈子陪着你。”

“……”这话有点奇怪,不过,大概是一种夸张的安慰。

也许还是因为移情作用,何修懿依稀觉得这是《家族》的另一结局,他迷迷糊糊点了一下头。

安心许多。

……

何修懿的最后一镜是场吻戏,也是整部电影结尾。

在电影中,从陵园中走出来的“宋至”,呆呆地看着远方的一对同性情侣。而后,在他的头脑中,那对正接吻的情侣,变成了他们俩年轻时的模样。紧跟着昏黄色调中接吻的沈炎、宋至,片尾的字幕缓缓地升起。

八十岁的宋至发现沈炎墓碑之后的事已经没有必要讲了。所有人都能猜得出来——宋至将痛苦一辈子,只有到了最后灯尽油枯、闭上眼睛踏入黄泉之时,他才能终于忘记掉沈炎。

宋家的香火延续了下去,后辈个个都是人才,未令列祖列宗失望,然而却毁了三个人一生。

可能是由于方才“失去沈炎”的强烈悲伤,何修懿在最后一镜当中吻得相当投入。

左然还在这里,“沈炎”还在这里——这只不过是演电影,演员“死去”还能“复活”。

两个人的舌尖互相推动、纠缠。左然卷住了何修懿的舌,并描绘着它的形状,有时舔到内侧底部,有时又去滑到外侧顶部。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左然一手紧搂着何修懿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对方的脸、耳朵、脖颈,头发,同时口中重舔重压,无比霸道,何修懿觉得呼吸全被俘获了,喘气都有一些困难,只能被动地跟随着左然略有一些狂热的节奏,全身上下很热,似要燃烧一般。

两个人亲吻了好一会儿,李朝隐导演才再次大声喊:“卡!完成!”

整个片场掌声雷动,所有人都在鼓着掌。何修懿的最后一镜完成,就意味着,他马上便要离开剧组了。

何修懿看见剧务飞快地跑来,将手里的一捧花塞给了自己,接着又将另一捧花塞给了对面的左然:“左老师,这束是您订的,您说要以个人名义送……”

何修懿说:“谢谢。”

左然极为公事公办地也说了一句“谢谢”,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花,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呃……”何修懿刚说了一个“呃”字,便看见左然面无表情地,将他花束里所有的红玫瑰一朵一朵地拔出来,又不由分说地一朵一朵地插在自己正捧着的花束里:“没想到这么大,你带不走两束。”

何修懿对着自己无端多出了几朵红玫瑰的花束:“呃……”

左然拔出了最后一朵红玫瑰,同时也是最大最艳的一朵,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小心地插在了何修懿花束的正中间。

何修懿:“……”

左然说:“演了一次情侣,送你几朵玫瑰好了,剩下那些算了。”

何修懿红着脸:“谢谢。”这种玩笑,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左然再次开口:“我还有些戏份要拍。”何修懿杀青了,左然却还没有。他即将随着剧组转移到下个拍摄地,讲述沈炎与宋至分手之后的故事。

何修懿说:“……嗯。”何修懿名气小,不敢像左然一样要求继续跟剧组,并让剧组为他安排饮食、住宿,因此虽然不舍,他也要回家了。

“那么,杀青宴上见了。”

“……嗯。”

第25章《家族》(十三)

很神奇地,离开剧组之后,何修懿每天都会收到左然的微信。

他本以为,随着杀青,他与左然之间……短期内便再也不会产生什么密切的联系了。他们二人,好像站在没有桥梁的断崖的两岸,看似相距不远,可实际上自己根本无法走到对方身边与其并肩而立。

在微信中,左然讲的基本都是剧组拍戏的事,只是会在聊天最后对着何修懿道一声晚安,好像只是在让另外一个主演了解拍摄进度。左然其他所有消息都用文字,只有“晚安,好梦”,每次都是语音。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何修懿明知那些几秒钟的语音全都是“晚安、好梦”,千篇一律毫无变化,却还是会每天晚上点开来听,有时甚至不止一遍。

左然声音非常磁性,似乎具有某种力量。

至于剧组的其他人,何修懿联系得不多。

……

《家族》正式杀青是在年末。正式杀青之后又过了二十天,剧组才在会所举办了杀青宴,何修懿也终于再次见到剧组众人。

在杀青宴上,李朝隐一反往日的严厉,用力地夸奖了剧组里的每一位演员。

在轮到何修懿时,他说:“修懿,我相信你感受到了六年空白的影响,然而,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演员,也更加懂得什么是‘生活’,是时候重拾自信了。”

“谢谢李导。”

“小溪,”夸过了何修懿,李朝隐又开口,“影后每年都有,解小溪却只有一个,不要太在意虚名了。”

作为“无冕之后”,解小溪很高傲,说:“本就没在意。”

“于诗,”接着,李朝隐将视线转向游于诗:“你的表演……非常正统,非常纯粹,不带任何商业色彩、偶像包袱,我很喜欢。”

李朝隐显然最为游于诗可惜:“窦富瑙导演正在进行大规模选角。那部片子……我个人认为男一号的角色蛮适合你的,正在向窦富瑙推荐你去试镜。”窦富瑙,也是一个有名导演。

游于诗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可以得到男一号的机会,半晌之后才道:“谢谢李导。”

何修懿也挺替游于诗高兴的。在游于诗的经纪人讲述了游于诗那些真实经历之后,何修懿渐渐地发现,游于诗是真的努力。有次,李朝隐要拍摄游于诗干农活。当时室外温度35度,李朝隐在导演棚子里边坐着,一只手还端了一个小电风扇,都直喊要虚脱了要虚脱了,游于诗挥舞锄头几个小时,却半点怨言都没有,不要求休息,也不撩袖子撩裤子,严格地遵从造型师指示。衣裳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他却从未乱动一下,就那么难受着,整个人如同机器般,单单只执行“耕种”的命令。游于诗他近乎古板地努力着。即便是最为苛刻的人,也很难找出任何瑕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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