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扫向了他,张凡被看得直发寒,说话都哆嗦起来,我爹在附近查探过,挖出铁矿的地点就在那处山中,目前为北厥萧家所用,已经开始大量开采。
那毕竟是整个漠北军中最好的斥候,张凡又道,采矿的苦工大部分都是俘虏,除了战场上被抓得,还有平民平民居多。
我们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然后再探讨矿山的事。
阮临霜现在是柴小将军自带的军师,虽然此处只有四个人,她也得将任务安排好了。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现在看,只有路上劫车最为容易,无论是前沿阵地还是这后方的军火库,单靠我们都难以撼动,还是得从薄弱处下手。
等等。王碗的声音也在颤抖,但很明显他的哆嗦是兴奋出来的而非害怕,张凡趴在他身边,都看见他咧到耳廓的嘴角了。
王碗示意再等等,方才几趟,这支小队只护送了三辆车,但你们看
第四辆车刚刚组装完成,用铁皮进行了加固,看样子是要托运体积更大更重的物品,戴朝仇手里拿着一叠纸张,正在跟将军模样的人说些什么,后者过一会儿就在这些纸上按了手印。
===第72章第72章===
柴筝她们呆的地方距离炮火前线有一段距离,地面也已经消停好久不再颤动,但随着两声号子,能轻微的感觉到有什么重物在不远处倾轧。
随即,军火库的门一开,就连见多识广的阮临霜片刻间也呆住了
那是一门造型怪异的炮筒,足有旧炮筒的两倍大,表面由精钢覆盖,配备有最高端的瞄准镜。
炮筒直径也有点出乎预料,现在的炮弹装填进去就像个小孩子的玩具,因此随着炮筒一起被拖出来的还有另一筐巨型炮弹,即便是两个成年男性,一次也仅能运送四到五颗。
怪不得北厥人忽然大方起来,原来是存货已经晾在淘汰的边缘,还不如打凉州城个胆颤心惊。
阮临霜并不擅长这样的潜伏,她贴地艰难地挪了挪,半天没挪出个成效来,最后还是拉了拉柴筝的衣服,让柴筝离自己近一些。
阮临霜贴近她的耳边道,按现在的炸药配比,这炮筒能直接轰碎城墙一个角!
凉州城防已经是漠北十六州中数一数二的坚固,它毕竟矗立在最后的防线上,时不时就要受个外敌惊扰,倘若此处一破,北厥就可长驱直入。
柴筝贼兮兮地笑起来,小阮想的是否跟我一样?
她现在的形象实在有些不堪入目,脸色苍白,只有唇中含着一点病态的血,蹭着淤泥,芦花落了满头,似是提前进入了花甲之年。
即便如此,阮临霜的心里还是狠狠跳动了一下,她的柴筝招摇跋扈,这是一副惹是生非的表情。
阮临霜不自觉地笑起来,要劫我们就劫最好的。
柴筝可太喜欢小阮揣着斯文的外表背地里使坏了,因此忍不住凑过去,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阮临霜白白嫩嫩的脸上瞬间被啃出一圈黑印子,继而后知后觉的垂下眸子,耳朵根又烫又红,但脸色却没任何变化。
张凡发现自家军师大人颇有斯文败类的潜质。
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尖叫声,根本没什么精力去管谁亲了谁。
那炮筒,有这么大张凡捏着嗓子,尾音都是颤的,强行克制着才没真的尖叫出声。
他伸手比划了一个王碗,都有人高了,我们四个细胳膊细腿的,就算真抢到手,怎么拖回去?
可以拆,王碗跟着柴筝混,越混越疯,他拍着胸脯保证,我刚从军的时候擦了个把月炮筒,这东西有几个重要的地方精度最高,很难打造,我们拆了带走,其它给北厥人留着。
柴筝一挑眉,问张凡,听见了吗?有办法。
哦。张凡冷漠脸,并伸手将王碗的头狠狠怼进了泥地里。
这条路不算长,但骑马驾车的情况下要两个时辰来回也不算太短,阮临霜又抿唇轻轻笑了笑,我刚刚留意过这条路两边平坦,中间有一部分护城河漫出去的石子浅滩,水大概只能淹到膝盖以下。
漠北地势原本就很复杂,有了人为开凿的护城河后,更是增添了不少新的地貌特征,譬如芦苇荡和沼泽地,而北厥连年干旱,少见这种江南风貌。
以小博大就要擅长利用各种优势,柴筝掂量了一下,自信满满,我们能赢。
张凡已经说不出话了。
装炮筒的那辆车交给你,柴筝点着王碗道,她顿了一下,四根手指里屈起一根,不行,我们人手太少,所有车辆都交给你,但你优先炮筒。
王碗点头,明白。
剩下的是护卫队二十来个人,这些人的本事稀松平常,带头的那位明显只是个戍尉与我们的卫队长差不多,张凡,你可以处理。柴筝又道。
张凡这次没拒绝,只是有气无力地答应了声,得令。
至于剩下的,我跟小阮会解决。刚刚这句话还有点说服力,但此时的柴筝实在过于苍白,趴在地上都有种摇摇欲坠之感,至于阮临霜
张凡从来没见过她动手,难不成是想靠嘴皮子说死对方?
炮弹装车是个异常缓慢的过程,柴筝抬了一下手,示意所有人跟上,先去预定的地点埋伏,并趁这段时间重新审视一下这个草率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