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冯立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和殿下说,毗沙门是他的小字。

太子殿下的小字,除了陛下谁人敢叫?漏了这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偏偏眼前这人就是陛下

冯立再次紧张地看着徐蛰。

徐蛰若有所思。

毗沙门是佛教的四大天王之一,是梵文音译,既为多闻天,后来还衍生成了托塔天王。而在小乘佛教里,毗沙门也是重要的护法神之一,降服妖魔,护佑众生,为世间散布物资粮食。

李渊初起义时,就是李建成负责招兵买马、筹备粮饷。

见徐蛰久久不答,李渊略有不满:你心中可是有怨?

徐蛰回神,儿臣有话,想单独对父皇讲。

冯立疯狂给徐蛰使眼色,以求太子不要犯浑,徐蛰全当没看到。

李渊犹豫了一会儿。

现在杨文干还没有造反,即便如此,大儿子招募私兵的罪名也是定下了。他想不通,建成已经贵为太子,皇位迟早是他的,为什么还要谋反?

事情存在疑虑,他也不能不防。万一毗沙门真的要反,趁着两个人独处刺杀他,那怎么办?

可万一真的冤枉了他

徐蛰看出了他的疑虑,沉静开口:儿臣自知此事做的不对,不敢欺瞒父皇,昨日已向父皇请罪,难道父皇看不出儿臣的诚心吗?

李渊想起大儿子满头是血,晕厥在仁智宫的情形,心软了。

他摆手让闲杂人退下,冯立跟着其他侍卫一起,只是忍不住回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徐蛰。

武将该做的是服从,冯立也怕是自己没弄清楚殿下的计划,不敢盲目地上前劝说如果李纲大人在这里就好了,再不济魏征也行,总不至于是现在这种局面。

你要说什么?李渊向后退了两步,悄悄靠近门口,并未坐下。

父皇容禀。徐蛰在床上拱手:儿臣不久前清醒,身体并非无碍,只是闲杂人众多,儿臣又知自身贵为太子,身上疾症关系甚大,故而面上无漏,一心想面见父皇。

李渊打量他,除了脸色苍白些,头发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白,额上绷带倒是不渗血了,再也看不出其他。

你哪里不适?他问。

徐蛰冷静道:儿臣记忆有损。

李渊怔了怔。

他今天过来之后就感觉到了,大儿子对他的态度似乎冷淡不少,不像是濡慕亲近的样子,所以一直保持警惕,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再对上太子的一双眼睛,果然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李渊是个感性的人,儿子失去记忆,一定和他额头上的伤有关系,可见他请罪时是真的倍感懊悔,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己这个父亲,绝对不是苦肉计。

想到这里,李渊又记起昨日太子的惨状,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建成再用力些或许今日人就没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再看向徐蛰,李渊只觉得大儿子的视线令人心酸至极。

失去记忆,又背负了谋逆的罪名,被父亲软禁在东宫,他该是深觉无助的。可是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依然愿意向他这个父亲寻求帮助。

仔细一瞧,也能看出毗沙门沉稳自持背后的紧张。

此刻的毗沙门也只是个故作坚强的孩子而已。

李渊缓缓上前,你还记得些什么?

徐蛰摇了摇头,儿子连自己的姓名也记不起来,还请父亲告知。

他把冯立瞥了出去,让李渊来做这个最信任的人。

李渊果然大为感动,深深觉得自己就是儿子唯一的依靠,如果他不帮太子,太子该如何是好?

李渊坐下来,给徐蛰讲述他的身世,从开皇九年李建成出生开始,渐渐陷入自己的回忆,说起了孩子小时候的调皮捣蛋。

徐蛰时不时地回应两句,父子二人温情脉脉,完全不似方才的警惕戒备。

作者有话要说:

多闻天的早期形象是手里拿着供奉释迦牟尼佛的宝塔,身后站着五个太子,三太子是哪吒。《封神演义》里,多闻天被安排成了魔礼红。

据说封神李靖的形象也拿唐朝李靖来借鉴过。

我的猫竟然可以挣脱后脖颈肉的束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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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身在大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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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李渊回忆起来没完没了,徐蛰做出强撑着困倦的姿态聆听,只是回应的频率变小了。

李渊也意识到天色不早,太子还受了伤,正是该好好休息,便停了下来,和徐蛰道别。

徐蛰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儿臣日后能否亲自去面见父皇?

李渊大手一挥,你我父子亲密无间,只是见面而已,这有何难?杨文干一事还需再查,兹事体大,先前禁足也是想让你撇清关系。

儿臣知晓。

徐蛰冷冷淡淡,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欣喜。李渊觉得自己给的父爱还不够,将儿子的处境尽可能周全思考了一遍,你的病症事关重大,暂且不要让他人知晓,若是有人敢欺辱你,尽管到父皇这里来。

李渊七岁就袭了唐国公的爵位,起义两年建立大唐,当然不是庸人。他既然有心对徐蛰好,就不会像冯立担心的那样,主动把徐蛰失忆的事情说出去至少清醒的时候不会。

多谢父皇。徐蛰的眼睛在烛光映照下闪闪发亮,父亲厚爱,孩儿感激不尽。孩儿有心回报父亲,愿意听从父亲差遣。

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李渊近几年越发懒散,耽于享乐,连自己的国事都不怎么勤勉。在他看来当上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作为天下最尊贵的人,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儿子帮忙做?

他只希望世民也能像建成一样懂事,兄弟两个和睦相处,当爹的就不用操心了。

徐蛰空头支票给的好,一片孝心把李渊哄得很高兴,李渊也没有趁机让他做什么,只道:你安心养伤,把身体养好,爹也就放心了。

徐蛰感动得看着李渊,我送送爹。

你身体尚未痊愈,就不要下床了,多休养几日。李渊道:世民那边也不必太担心,有爹在呢。

他拍了拍徐蛰的肩膀,唤了侍卫宫女们摆驾回宫。

送走李渊之后,徐蛰舒了口气,演了这么久戏,又是带伤之体,没有精力再应付冯立,简单应付了两句就闭眼睡了。

冯立忧愁地退出寝殿,找心腹过来,尝试着向外面递出消息自然不包括徐蛰失忆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静观其变。

第二日一大早,徐蛰刚吃完早饭,就见冯立神情紧迫,步履匆忙,几乎是小跑过来。

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饼屑,不等冯立开口,徐蛰缓缓道:杨文干反了?

冯立惊讶了一瞬,因为疾行面色潮红,殿下神机妙算。

不妨坐下来喝口水,缓一缓。

侍婢们又添了座位和餐具,冯立也不矫情,直接入座,喝干了杯中清水,陛下已经派遣秦王殿下剿灭叛乱,今日便领兵出发。

徐蛰点头。

冯立又道:陛下解了您的禁足。

那边刚造反,落实了太子谋逆,李渊这里就取消了对他的惩罚。冯立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惊讶,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太子殿下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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