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不归》TXT全集下载_65(1 / 2)

凰不归 千苒君笑 11874 字 2020-08-11

等人走后,他手里的动作却停顿片刻。脑海里蓦然想起的,便是那天夜里她躺在敌营中满口鲜血的模样……

她说想要守好自己等她心里的那个人回来。

如今他回来了,她应该是如愿了吧。

天色渐晚,外面的热闹喧哗之声隐约传到了后院来,是真实存在的。有那么一刻,敖辛恍惚真的以为,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祝福。

可是今天前一个人还没与她拜完堂就死了,后一个人又继续与她把堂拜完。

他一身墨衣,满是血气,连吉服都没有穿,算哪门子拜堂成亲呢?

等明日消息一散出去,天下人都会知道,敖家与苏家结亲了,而不管真和假,她都是安陵王的妻子。

苏连玦一倒,剩下的便只有魏云简那一方。

届时徽州与金陵联合起来,扫荡大魏王朝,魏云简必败无疑。

这场持久的战争,便总算是要结束了。

苏昀在前院众将的簇拥下,进了新房。他面色平稳,转身就把那些喧哗之声关在了门外。徒留门外那些人一阵唏嘘感叹。

敖辛在新房里,并没有等着他。而是自己脱了外面那层带血的嫁衣,取下了头上的发饰,将脸上的脂粉洗得干干净净。

她正准备上床睡觉,却因为苏昀回来,而有些僵硬。

苏昀沉着脚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她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她皮肤白白的,眼角始终红红的。脖子上的伤也处理好了,上过了药,缠着白色的绷带。

片刻,苏昀伸手过来,本想去轻抚她受伤的脖颈。她偏开头去,却冷不防被他手指捏住了下巴,抬起头来。

对视良久。

仿佛之前喜堂上没看够似的。

他弯下高大的身躯,这般近的距离,咫尺之隔,房中的红烛将光线衬托得旖旎。

她终于闻到了他的气息,感受到他的呼吸温温热热地扑在自己的面上。他冲洗过,身上衣袍干净,不再有那股血腥味,而是泛着润润的况味。

像是傍晚最初笼罩下来的一层夜露,又像是八百里风沙下顽强冒出头来的几许青草,风尘中带着清爽。

敖辛才注意到,他那双枯寂无底的眸里,充斥着细细的红血丝,眼睑上浮着一片青影。

敖辛张了张口,说:“我累了。”

这一夜,没有旖旎的洞房,桌上的合卺酒也不曾动过。

只敖辛躺在床里侧,敖阙脱了外袍,躺在了她身边的床外侧。两人各怀心思地睡去。

半夜里,红烛燃尽,房中一片漆黑。

苏昀伸手想来抱她时,以为她终于睡着了,不想她却声色沙哑隐忍地忽道了一句:“别碰我。”

那是她哭过以后却不想被他发现,所以极力平静的腔调。

苏昀动作顿了顿,去抚她枕边的发丝,碰到满枕湿润。另一只手却不容抗拒地掌住她的腰,将她强硬地拽入怀。

敖辛挣了挣,他却抱得更紧。

他像是饥渴已久的猛兽一般,在抱住她的那一刻,那种饥渴的狂躁都被抚平,只剩下安宁和踏实。

他不容许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分毫,将她的身子毫无间隙地贴着自己的胸膛怀抱。

可是敖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抗拒得厉害。

苏昀气息一沉,手直接伸入她的衣里,流连在她胸前。

敖辛大为受惊,手脚并用地阻止,两人就差在新床上打起来了。

可最后,敖辛不敌,还是被他得逞。然那只手并未在她胸前肆虐,自从她上战场以来,胸前都紧紧地束了裹胸,即使今日身穿嫁衣,她也不曾松下来过;

他的手上的温度一如从前,手指上留下一层茧,却是摸索到她裹胸布的接头处,一手扣住她的腰段,一手强硬地将她的裹胸布解了开来。

那一圈圈的裹胸布被他拆下,到最后,指腹轻轻抚着她那被勒出来的痕迹。

黑夜里,敖辛噙着泪躲闪,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子在他怀里僵硬着,却也隐隐颤抖着。

最终,他敛了敛她的衣襟,将她的衣衫好好地整理好,才总算放开了她。

敖辛当即背身过去,蜷缩起身体,伸手到唇边,张口咬住。她生怕自己会哭出声。

苏昀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十分低沉:“再哭,我真会不顾你意愿,强行与你洞房。”

第291章总比嫁给丑的好

敖辛抽声连忙打住,肩膀也不敢多抖一下。

苏昀侧头看着她瑟缩的身影,将她圈禁在自己的床榻间,触手可及,这样他就安心了。

将近五年不见,就算心里只想着彼此,也有些东西会改变。

往后还有一生那么长远,不急在这一夜,他可以慢慢来。

等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苏昀才轻轻地从后面将她捞入怀,能抱她片刻,守她到天明,便足矣。

第二日敖辛醒来的时候,床榻外侧已经空空如也。

他已经起了。

南阳王派了两个侍女来侍奉敖辛起身洗漱,还特地拿了两个裹着冰的布团来。

敖辛看着那布团,露出不解的神色。

侍女小心翼翼道:“安陵王出门的时候吩咐,要替王妃敷一下眼。”

结果敖辛在铜镜前坐下一看,镜子里的女子两眼红肿得跟水泡子似的。昨晚她恨不得要将这几年的眼泪全都流尽,当时没想那么多,眼下双眼又干又涩,若是不冰敷一下,恐怕没法出去见人。

他起身的时候定是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了。

敖辛有些恼,心情也十分气闷。

两个侍女见状,对于昨天的事知道得不多,只听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说叨了几句,几乎一致认为,昨个敖辛是被那个安陵王给逼婚的。

难怪如此不甘不愿,眼睛都给哭肿了。

她们还听说那安陵王生性残忍,杀人不眨眼,十分可怕。新王妃在他房里哭一哭还算轻的,起码安陵王没有大开杀戒啊。

思及此,侍女便心生同情,劝敖辛道:“王妃只要顺了安陵王的意,安陵王想必还是善解人意的,今日这冰还是安陵王命奴婢们准备的呢。”

敖辛不以为意,也没有回答。

侍女又安慰道:“安陵王别的不好,最起码长得很好,王妃嫁他总比嫁给丑的好。”

这南阳王平易近人,他身边的侍女便随意了些,因而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女人么,在处境不如意的时候,要懂得自我调节。纵使遇到千百个不好,也得挑出一两个好的来,让自己心情好一些,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侍女想着这王妃既然与安陵王成了夫妻了,当然得往安陵王好的地方想,才能舒坦些。

正在敷眼的敖辛听闻此言,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冷不防抽了抽。

估计整个南阳的人都会觉得,她肯定会过得很惨。

不光如此,昨日苏昀的军队压城,只怕外界也会有人认为,是他强势逼婚,才使得苏敖两家结为一家的。

只不过外界如何传言,苏家和敖家两家决策者不受影响就是了。

敖辛冰敷过后,眼睛还有些红,但也消了一大半肿,看起来总算是正常了些。

等到更衣时,敖辛回到床边,床头床尾都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

身后侍女不禁询问:“王妃在找什么呢?”

敖辛抿唇不答。

她的裹胸布不见了……即使自己知道定是被他给收走了,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

凭什么他不准便不准?哪有他这样霸道的人?

可最后把床榻都翻遍了也找不到,只能无可奈何地作罢。

她更衣洗漱毕后,便出了房门,不知她爹的情况如何,便要往威远侯那处去看看。

院里有苏昀的随从守着,见得敖辛出来,便禀道:“王爷已去营中点兵,等忙完了就会回。但王爷走前吩咐,若是王妃问起,便告知王爷的行程。”

“……”敖辛默了默,道:“我好像并没有问。”

随从一丝不苟道:“属下也是怕王妃会担心。”

敖辛去到威远侯那里,无一例外又见到了楼千吟。

威远侯的毒是苏连玦下的,他必不会用轻易好解的毒,这毒十分刁钻,因而楼千吟处理起来也有些棘手。

好在他可以先保住威远侯的性命,再一步步着手。

这和从前苏昀还是敖阙时一般,需得入药浴,施银针。因着这毒是慢性毒,不像当初那般急于要人性命,也不需要服用像千色引那样的东西,只不过要彻底清毒耗的时间久,需要调养的时间也久。

敖辛来时,楼千吟正在配药,敖辛给威远侯擦身时,便听楼千吟忽而道:“昨夜洞房夜过得怎么样?”

敖辛动作一滞。

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且永远是正正经经的样子。

只不过听那口吻,倒像是和老友问候寒暄一般。

敖辛道:“就那样。”

“你或许应该劝劝他,要适当地好好休息一番。”楼千吟道。

敖辛愣了愣,蓦然又想起昨天晚上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弯下身来看她时候的光景。

他眼里有血丝,眼下有青影。

敖辛踟蹰着问:“他,是不是很久都没得好好休息过了?”

“在听到你要与前安陵王成亲的消息,他如何能好好休息。”楼千吟道,“他从战场上撤下来,本该坐镇金陵,但却要日夜兼程地往南阳赶,在昨天见到你之前,估计已有七八天没有合眼。”

敖辛怔怔的,心头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泛着钝钝的疼痛。

她轻声道:“楼大哥不是与千古一起回浔阳了吗,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楼千吟抬起头来看她一眼,道:“自是他叫上我一起来的。”说着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又道,“上次交给你的药没按时吃?”

敖辛这才想起来,道:“起初几天有吃,但后来事情多,忙起来的时候就忘了。”

楼千吟凝着眉走到她身旁,拿起她的手腕诊了诊,冷声道:“你往后都不想要子嗣了?”

敖辛抬头看着楼千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随着他的话更加白了两分。

以前楼千吟说她是不易有孕,可如今这话听来,还要更严重一些。

随后楼千吟就去写下药方,命人去煎药来。

敖辛喉咙有些痒,轻声与他道:“楼大哥,我的事,不要告诉他。”

楼千吟道:“你们二人,长期劳累过度,身体不堪重负,最好都好生休息调养一阵。”

第292章便能放心得下我?

可眼下苏昀手上战事未平,威远侯身体又未好,他们两个岂是说能卸下重担就能卸下的?

苏昀点完兵,将南阳的事安排妥当,入夜的时候才回到官署里来。用过了晚饭,进了这间暂时算得上是他们婚房的房间。

敖辛同昨夜一样,没有在等他。自己洗漱过后就侧身躺在里侧睡了。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声音,苏昀洗过了以后才回来,捻灭了烛火,在她身侧躺下。

第二日一早,敖辛睁开眼时,他又已不在房里。

她想起楼千吟所说,他已经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如此身体怎能吃得消?

院里的随从等着她出来,便准备收拾东西启程。

威远侯那里泡了次药浴,施过两次针以后,情况有所好转。

现在启程回徽州,也只能路上边走边治疗了。

敖辛的手谕早已传到了徽州,将侯爷爵位传给小公子敖战生。

而敖辛和威远侯都在南阳与苏连玦交涉,她只留下一部分兵马,其余的将士都由武将率领着连带手谕和兵符一起送回徽州去交给小侯爷。

姚如玉整日提心吊胆,请徽州守将调动兵马前去应援。

要救威远侯和敖辛,徽州诸将是义不容辞的。可才整顿兵马出发,紧接着南阳就又传来了消息,道是安陵王已与敖家联姻。

意思便是,敖辛已经嫁成了安陵王,做了安陵王的王妃。

姚如玉心急如焚,刚听说这个消息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后来问及详情,才得知原来在成婚当日,南阳城内发生过一场血变。

一部分北军兵临南阳城下,原安陵王被北军首领斩于喜堂之上。

而那北军首领,正是当年老安陵王的另一血脉,如今堂而皇之做了新一任的安陵王。

敖辛便是与他拜的堂。

南阳那边传来的书信上可刻意提了,说是老威远侯亲自主婚,见证二人拜的堂。

姚如玉惊疑不定,可心头也隐隐有了一番揣测。

再过两日,前方又有消息传来,道是威远侯正在回程的路上。徽州军中,无不松了一口气。

西蜀平定了,大魏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等威远侯回徽州,一切就都安稳了。

眼看快要到达徽州了,苏昀却兵分两路,出自徽州的敖家军和一部分苏军护送威远侯回徽州,另一部分则继续行军,而他把敖辛留在身边,却没有要放她回徽州的意思。

威远侯有楼家弟子看护,身上的毒已经被楼千吟每日用针排除了一大半,再配以楼千吟的药物和其他各方面叮嘱,回到徽州后细心静养,应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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