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不归》TXT全集下载_62(2 / 2)

凰不归 千苒君笑 11858 字 2020-08-11

敖辛接了个空,忽然心头一顿悟,道:“楼大哥,你还真是怕我?”

楼千吟眉头一皱:“我为何要怕你?”

敖辛道:“那你便是讨厌我?”

楼千吟眉头皱得愈紧了些:“我如何又会讨厌你?”

敖辛道:“那你为何这般小心翼翼地避免和我接触?不是因为害怕或是讨厌吗?”

楼千吟道:“男女授受不亲。”

敖辛还真是从他嘴里听到了如此啼笑皆非的答案。楼千吟是医者,怎会在意这些?

敖辛想了想,道:“那为何我娘手上的伤,还是你亲自包扎的?”

楼千吟沉下脸,看起来有些不悦,道:“药我放在这里了,你记得服用便是。”说罢转身就走,毫不逗留。

敖辛望着他的背影,忽而又道:“楼大哥,你和千古,往后有什么打算?”

楼千吟脚下一滞。

敖辛又道:“你们大可以留在徽州,若是徽州无聊了,可以去浔阳百姓安顿的地方转转。”

楼千吟道:“这一趟,我和千古就不和你去西蜀了,也不留在徽州,我打算带她回浔阳去看看。”

敖辛点点头,楼千吟从北疆回来直接就到了徽州,浔阳城他尚且还没有回去看过。

她道:“那你们一路上小心,我着人护送你们回去。”

第二日敖辛便和楼家兄妹告辞了。

楼千古站在楼千吟身边,看着敖辛骑在马上,身后将士们随时准备出发。她放心不下,忧心忡忡道:“小辛,你可一定要安全回来。”

敖辛冲她笑道:“浔阳无事的话,可早早回徽州。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楼千古重重地点头,亦是对敖辛笑道:“我得回去看看赵长乐。他一人望着浔阳,定是孤单。”

告别以后,敖辛便带着兵马往西蜀的方向行进。

西蜀这边的战事正处于胶着,蛮夷很想再往大魏的土地上深入,可是有威远侯坐镇,使得他们迟迟被困在原地。

与此同时,西蜀的魏兵亦是对威远侯发动进攻,使得威远侯两头受敌。

尽管他运筹帷幄,可兵力相差悬殊,也丝毫不占上风。

对于魏兵来说,蛮夷入不入侵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就算蛮夷不侵,他们也迟早会被各地暴起的诸侯军队给消灭。

倒不如引了蛮夷军队进了边境关卡来,还能牵制一二,如此也能缓解自身的压力。

魏兵借外敌抗内乱,蛮夷也想趁着大魏内乱分得一杯羹,因而双方越走越近,明里暗里相互配合攻打威远侯,就差昭告天下两军已经拧成一股了。

今年的新年,家人离散,全然在一片战火中度过。

西蜀山陵居多,腹地深广,因而冬日不见雪。

威远侯麾下将士们已经一连作战数月,尽管疲惫,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丝毫不敢放松大意。

之前威远侯收到徽州传来的快报,道是他的妻儿被魏军所俘,无比的震惊愤怒,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吐血。

那几日正战得激烈,徽州的消息导致威远侯分神,到了战场上力不从心,身有负伤。

好在伤不及性命,养了几天,又迎战敌军,如此反反复复,却一直好不完全。

士气也一度显得低迷。

徽州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威远侯知道敖辛只身入敌营救母救弟的事,心里着急如焚,只是距离相隔得远,他再着急也帮不上一二。

好在敖辛还没有彻底失去分寸,趁夜里围攻魏营,逼退了魏帝,一切有惊无险。后又有北军欲围魏京,魏帝不得不撤兵回去,这才彻底解了徽州之危。

听到这个消息后,威远侯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两地相距甚远,等徽州最后一次消息传到威远侯这里时,已经是开年以后的事情。

而敖辛也已经在行军途中。

战鼓累累,号角沉厚。

魏兵和蛮夷齐齐来攻。

威远侯当即点兵应战。军营里士兵来来去去,一片肃杀。

第280章吃里扒外的东西

威远侯军队对西蜀的地形,显然没有魏兵熟悉,这也是一直不占上风的一个重要原因。

魏兵和蛮夷军十分狡猾,这次分几路进攻。威远侯也不得不兵分几路进行回击。

威远侯事先已经下令,各路将士们不得冒进,必须稳打稳扎,就算敌方撤退逃跑,穷寇也莫追,以免路上有伏击。

众将得令,分头行事。

可这魏兵和蛮夷军着实是令人讨厌至极,他们就像苍蝇一样,一赶就跑,不赶后就又飞回来。

大家心知肚明,这一战法不过就是想要拖住徽州的一部分兵力,长久地耗在西蜀这个地方。如此就算徽州有难,一时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渐渐将领们难免心生浮躁,谁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因而作战的时候十分勇猛,士兵们都奋力杀敌。

魏兵和蛮夷军不敌,节节败退。尽管威远侯有令不可猛追,但还是有两路将士深入山陵腹地。

等威远侯收兵回来,听说此情况后大怒,当即又带人试图去把那两路兵给追回来。

否则情形危险,全部被歼的话,于威远侯而言,兵力将大大受损。

那两路兵被引入腹地过后,果真有埋伏正等着他们。

威远侯带着快人快马一路追到,双方正厮杀得异常惨烈。

威远侯连忙带人开路杀过去,给被围攻的将士杀出一条血路,好让他们立刻后撤。

然而魏兵和蛮夷军早有准备,四面八方的山地上均有敌兵在叫嚣,还不断有敌兵从山上冲下来应战。

这一战伤亡十分惨重,满地的鲜血和尸首如山。

可威远侯麾下武将和士兵相当善战,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相持这么久,导致敌方的损失丝毫不比自己这一方轻。

原本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可突然从腹地那边传来阵阵呼啸之声,仿若无数铁马在腹地里奔驰。

不多时,可见大批的军队从横向插入了来。

威远侯浑身浴血,眯着眼往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看去。

身边副将见之大喜,道:“是援军!咱们徽州的援军!”

威远侯又杀了几个敌人,见那军队越来越近,看着那骑马跑在最前面的人,忽而觉得不对,脸色大变,道:“不是援军!快往后撤!”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那横冲而来的军队当即散开,形成包围合拢之势,将威远侯和他的副将及所剩士兵们全部围死了去。

而骑马立在军队正中间的人,一身黑色盔甲,脸上带着笑意,对威远侯道:“叔父,别来无恙。”

威远侯的副将之所以会认为来的是援军,那是因为这批军队身披盔甲是徽州军队才有的。

然领兵的却不是徽州将领,而是当初叛逃的侯府大公子敖放。

他带着自己的几万士兵零零散散地逃离了徽州,后来再没有消息。没想到时隔几年,竟出现在西蜀这一地带。

并且看样子早已是和魏兵、蛮夷军合谋起来了,特地把威远侯引到这个腹地里来。

当年敖放取南阳不成,成王败寇,一直忍气吞声、不露踪迹,等的便是威远侯府人力分散之际,突然出击。

今日先是威远侯,紧接着是敖辛,他定要他们个个都不得好死。

现如今敖放的兵力已今非昔比,在大魏战乱的这几年,他屯居西蜀发展壮大,又与魏兵联合,势力不可小觑。

单是今日合围威远侯,在兵力上就相差悬殊。威远侯这一方又损失惨重,刚经过一场厮杀几乎精疲力尽,这个时候敖放再来围歼,便显得容易多了。

威远侯看着趾高气昂的敖放,盔甲和脸上满是血污,沉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就不该把你养这么大!”

敖放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道:“叔父把我养这么大又如何,可曾有一天把我当成过亲生子?敖阙他算个什么东西,甚至连敖家血脉都不是,你却要让他继承侯府。不过他也终究没有那个福气,听说在北方战死了,还死得凄惨呢!”

“你!”威远侯倒是没有收到有关敖阙战死的消息,心知听敖放单方面说也毫不可信,敖阙怎么能死,他若死了阿辛怎么办?

明知不可信,威远侯还是一阵血气翻涌,气得甚狠。

敖放哈哈大笑:“早知道有今日,当初你不若把世子位给我,不就没有现在这回事了吗?叔父,这可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啊,怪不着别人。”他笑容收下来,渐渐被一层狠辣之色所替代,“今日叔父一死,往后敖家军就由我来接手吧。”

“你休想!”

几句话说罢,敖放下令,全军猛攻,取威远侯人头者,赏金封将。

敖放手里的兵到底曾养在徽州,也是从敖家分离出去的。现如今要用敖家军来对付敖家军,一时士兵都有些踟蹰。

可敖放赏金封将的话一放出来,将士们渐渐便有些蠢蠢欲动。

身处乱世,你不杀敌,敌人就会来杀你。尽管曾经一脉同宗,可现在两阵交戈,稍一犹豫,就会身首异处。

况且你犹豫不前,别的想要加官进爵、赏金封将之人多得是,他们奋不顾身地冲在前面,你若是再不努力,连毛都捞不到。

因而蠢蠢欲动过后,便是士气激昂。

待敖放军令一下,那些士兵无不奋勇地围攻上来,顿时杀喊成一片。

山谷腹地里的兵戈杀伐之声久久不绝,仿若要把沉沦天边的残阳也染成血红的颜色。

身边的将士们一个一个地倒下,威远侯仅剩的人成孤军奋战,即将要被吞没。

威远侯身中数刀,敖放骑马在满是尸体的地上挞伐奔驰,而后握紧手里的剑冲过去,便是往威远侯破绽百出的后背补上一剑。

威远侯再不敌,喷出一口鲜血,手上血肉模糊地握住敖放的剑刃,回身便杀气腾腾地还了他一剑。

敖放身形灵活,往后闪躲,继而威远侯一剑扫杀了他骑跨着的马,使得他狼狈地摔倒在地。

威远侯身边的副将见状,急忙就扑过去要擒住敖放。可是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何其之多,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密密麻麻的刀剑顿时刺穿了副将的身躯。

威远侯大声吼叫,可是都瞬间被杀喊声给吞没,再无力回天。

第281章一切都还赶得及

然,就在日落前的最后一缕暮光也渐渐消沉下来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回威远侯必死无疑,忽然从腹地那头,破空射来几支利箭,扎在了几个敖放士兵的身上,听得几声惨叫。

敖放回头去看,神色变了变。

下一刻无数飞箭便如青天下雨一般疾利地飞射过来。

那势头猛不可挡,中箭的士兵惨叫不绝。

利箭上的倒钩一旦扎进皮肉,便不是那么好拔出来的。

敖放当即喝令所有士兵全力挡箭,可还是倒下一大片。

“杀——”

这时山间里响彻浑厚的吼声,紧接着腹地那头可见黑压压的士兵冲锋陷阵,身后漫起一股浓浓滚滚的沙尘。

敖放见之心头一凛,如此阵仗,不知威远侯究竟有多少援军到来。

可据敖放所知,历时几个月的战乱,兵力本就耗损得多,因而威远侯镇在西蜀的兵并没有多少。

眼下这番来势汹汹,情况不定,敖放也不能放松大意。

否则若是与援军交战起来,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兵力,恐怕都得在今日交代了。

敖放看了看那方孤军奋战的威远侯,威远侯虽然重伤了,可他身边的将士们看见援军到来,原本消弭下去的气焰,顿时又高涨起来。

他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紧紧护着威远侯,大杀四方,就连威远侯也能握着剑继续杀人,势必要撑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

敖放的士兵们中了箭,想要重振去取威远侯性命一时间还不可能完成,眼见着那滚滚沙尘越来越近,那冲过来的士兵带着腾腾杀气。

再待下去,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谁胜谁败还不得而知。

敖放狠狠瞪了威远侯一眼,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最终下令全军撤退。

威远侯眯着眼略微浑浊的眼,看着那策马跑在最前端的人,仰天哈哈大笑。

彼时敖辛率军冲入腹地,敖放已经下令撤兵,却还是被她给揪到了尾巴。

尽管曾同为敖家军,可现在各为其主,光是看今日他们想要围歼威远侯,那便不能够手下留情。

敖辛斩断了敖放军队的尾巴,将士们奋起,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爹!”

敖辛跳下马,就来搀扶威远侯。

见得威远侯的情况,敖辛紧绷着神色,一身风尘仆仆。

她日夜兼程地赶路,就怕自己赶不及……在看见威远侯满身是伤的这一刻,敖辛心里直颤。

威远侯带血的手摸了摸敖辛的头,紧接着就要倒下去。

“爹……”敖辛瞠了瞠眼,急忙把他扶住,颤声道,“爹你怎么样?你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回营……”

威远侯哑声问:“徽州怎么样?”

敖辛含泪道:“甚好。”

“你娘和弟弟呢?”

敖辛咬牙哽声道:“亦甚好。”

威远侯咧嘴,低沉地笑了两声,道:“甚好,甚好。”

威远侯说完,便再扛不住,晕死了过去。敖辛仰头望着灰色的天,抽泣了两声,硬是把眼泪逼回去,下令撤军回营。

这次威远侯伤得极重,一直昏睡不醒。

整个营里所有的军医凑到他床前尽力挽救,才终于吊回了一命。可何时会醒,能不能熬过这几天,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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