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饱经风霜,跨下马来,精神很好,看见敖阙带着敖辛和姚如玉迎接他,心里也十分高兴。
敖辛欢喜地唤他,他朗声应了,走到跟前拍拍敖阙的肩膀,又摸摸敖辛的头,再看姚如玉时,还一句话没说,姚如玉眼圈便红了。
威远侯也不顾三军在场,一身盔甲,虎臂一揽就把人抱进了怀里,心里万分柔软地宽慰着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姚如玉破泪而笑,又是无所适从,毕竟有将士们在,眼前还有一双儿女在。
她忙推了推威远侯,嗔道:“一方军侯,搂搂抱抱,没个正形儿。”
敖辛在旁抿着唇偷偷地笑。
不料袖摆下悄然伸进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她顿时身形一紧,脸上有两分热,连看也不敢看旁边的敖阙一眼。
眼下当着爹娘的面儿,那么多人呢,他胆子太大了!
好在敖阙只是握了握,便放开了她。
却让她深切地体会了一把姚如玉被威远侯抱住此时此刻有些窘迫的心境……
威远侯命手下武将分带三军回营安顿,随后便跟敖辛他们一起回了侯府。
侯府里上下洋溢着喜气,正张罗晚饭,晚间在膳厅布上晚膳给威远侯接风洗尘。
威远侯在正堂接见了诸位副将,一一安排了军中事务下去,又着副将们准备明后日犒赏三军。
打了胜仗回来,犒赏是免不了的,这可是鼓舞士气的好时机。
等威远侯把事情都安排好以后,离晚饭还有一阵子,此时主院里姚如玉已备好了温热的洗澡水,等威远侯回去洗漱一番。
威远侯回了主院以后,洗热水澡时,姚如玉便一边为他准备干净软和的衣物,一边闲话家常般说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所发生的事。
平日里男人洗澡再简单不过,只需到盥洗室去冲洗一番即可。
只不过眼下正值寒天,威远侯又长途跋涉回来,泡一个热水澡能给他解乏。
结果听得屏风后一阵水声响起,姚如玉备好了衣物回头一看,惊了一下。
先前还泡在热水里的汉子,一下子就移步到了她跟前,虎视眈眈地把她盯着。
姚如玉刚想说话,便被威远侯一手操起,直接奔赴床榻间。
床帏缓缓落下,女人的裙裾便窸窸窣窣地滑落在床畔。
姚如玉断断续续道:“现在大白天,一会儿还要去膳厅……”
后来再没她说话的机会,威远侯压在她身上堵住了她的檀口。
云鬓青丝,玉骨生香。
征战在外,谁不想念家中的温香软玉。威远侯以前孑然一身不用想,可如今却是娇妻美眷,常常令他挂怀。
威远侯生猛非凡,一番前戏缠绵、如胶似漆过后,扶着姚如玉的身子,便猛地挺就进去,直直地没入到深底处。
姚如玉溢出口的声调都变了,妩媚至极。
随后床榻沉沉地摇晃起来,姚如玉一边迎合着,一边咬着牙道:“侯爷,别太过头了……一会儿,一会儿还要去前院的……”
后来,直到天色渐晚,威远侯进了主院过后,便久久再没出来。
到了用晚饭之际,敖辛到了膳厅来发现只有她一人,坐了一小会儿敖阙便来了,于是两人便坐着等威远侯和姚如玉。
等了一会儿,敖阙道:“估计一时半会儿爹娘不会来了。”
敖辛当然知道,威远侯和姚如玉都是十分守时的,往常只有他们等儿女,不会让儿女等他们。今日到现在都还没出现,那便是不会出现的了。
第213章他这个样子,可真好看啊
敖辛怎会不明白敖阙话里的意思,爹娘小别胜新婚,想必也分身无暇顾不上这顿晚膳。
只是敖辛和敖阙都心知肚明,膳厅里又只有彼此,难免就有两分尴尬。敖辛几乎是有些面红心跳的。
家里下人知道侯爷夫人相恩爱,万不会没有眼识到这个时候去主院里打扰催促。
遂敖辛让下人将一部分晚膳留着温起来,等晚些时候再送去主院。而膳桌上只留了她和敖阙的,两人相顾无言地吃起了饭。
敖辛只管埋头吃,敖阙时不时往她碗里放进菜肴。
这一折腾下来,姚如玉果然就错过了晚膳的时间,只不过她已经累得连责备威远侯一两句的力气都没有。
倒是威远侯,十分餍足,神清气爽。
姚如玉道:“还不知这会儿丫头可有在膳厅里等着。”说着便欲强撑着起身更衣。
威远侯按住她,宽慰道:“不用担心,阿辛和敖阙都是懂事的孩子。”
姚如玉嗔他一眼,既慵懒又无奈。
果真,后宝香在门口传话说,厨房里温着的饭菜都送过来了。
敖辛善解人意是没话说的,如此才让姚如玉感到有些惭愧。没想到反倒要让做女儿的来照顾做爹娘的感受。
但是看着威远侯在房间里为自己张罗饭菜,有那么贴心的女儿,又有这般疼爱自己的丈夫,她是由衷地感觉到幸福。
威远侯把碗筷放在姚如玉手上,道:“多吃些,你看你,都瘦了。”
姚如玉看着威远侯吃饭,男人的吃相哪有女人那般精致,但她看着看着就是心疼。
真正风餐露宿、披荆斩棘,保护徽州安危的男人才叫辛苦。
威远侯不觉,又道:“今日白天你哭什么,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跟阿辛在家里,我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的。”
姚如玉哽咽,伸手去摸威远侯的脸。
威远侯受不了她那眼神,夜里上榻后不由分说再把姚如玉压了一次。
第二天敖辛起了个早,正犹豫该不该去向姚如玉请安。
她不去吧有违规矩,去吧又不想姚如玉太过辛苦,想必昨夜是没怎么休息的。
迟疑了一下,敖辛听说威远侯已经在膳厅,便决定还是先去膳厅用早饭。
彼时敖阙也在,敖辛觉得已经有许久没这样早上一起用早膳了。
看见敖辛进来,威远侯连忙招手,道:“阿辛,快过来坐。”
敖辛向威远侯请安后,坐下吃了几口粥,便听威远侯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听说这阵子你常随你二哥去军营,如何,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大营犒赏三军?”
敖辛一喜,道:“爹要带上我,我当然乐意去的。”
威远侯看了敖阙一眼,道:“你二哥也去,爹忙起来顾不上你,便让你二哥带你。”
敖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我一会儿要去向娘请完了安以后再去么?”
威远侯“唔”了一声,道:“你娘还没起,今日便不用请安了,让她多睡会儿。”
敖辛默默腹诽,她爹……是有多不知节制啊……
用完了早饭,敖辛便返回到宴春苑,换了一身少年棉服。
出门时,威远侯和敖阙正在大门口等着她呢。
三人一同骑上马,带着一队府兵,便往大营的方向去。
入了营,见得三军整齐排列在校场上,威远侯登上高台,三杯烈酒,一敬天二敬地,三敬雄师三军。
敖辛同敖阙一起站在场下,听得将士们的呐喊声,雄浑不已。
除了将帅亲临,此番打了胜仗,将士们还有军银可分,虽然数量不多,但足以让将士们开怀,中午和晚上还有犒赏宴,命人去城外林中猎得数量众多的野物,架上火,再温上酒,将士们围着营火饮酒高歌、开怀大笑。
敖辛身在营中,也不得不被这种氛围所感染。
这一天里敖辛成跟在敖阙身后转,做他一天的小尾巴。在外人面前,敖阙只当是一位严厉的兄长,而敖辛在面对他时的反应,也比平时好许多。
晚间宴会时,威远侯把敖辛和敖阙带在身边,与他手下的众多武将相认识。
那些副将武将对敖阙不陌生,因而敖阙唤一声叔伯,敖辛就乖乖跟着他唤叔伯。
为此还遭到了这些老大爷们儿的玩笑,几杯酒下肚,就不客气地直接叫敖辛“小棉袄”。
敖辛才知道,原来以前威远侯常常在这些人面前炫耀自己给他做的衣裳鞋子什么的。使得军中这帮糙汉都知道,威远侯有一件贴心小棉袄。
敖辛实在汗颜,威远侯丝毫不知收敛,炫女都炫得不带气喘的。
这帮糙老爷们儿都不拘小节惯了,于是纷纷毛遂自荐帮自家儿子说亲。虽然是玩笑话,敖辛也不太能应付。
彼时敖辛同敖阙坐在一起,桌子下面敖阙精准地捉住她的手,又毫无意外地放在他自己的膝上,像是在安抚她,又更像是在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敖辛面颊发烫,连说话都不利索。看在那些武将们眼里,还以为她是禁不得说害羞了。
至于他们七嘴八舌给自家讨儿媳妇,威远侯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敖辛和敖阙身上,终于第一次深刻地有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觉悟——怎么越看越觉得自家的宝贝女儿与自家一手栽培的养子这么般配呢?
于是威远侯一概不大意地拒绝道:“别痴心妄想了,我们阿辛已经许人家了。”
敖辛心头一咯噔,桌子底下敖阙收紧手指,与她十指紧扣。他掌心里烫人的温度让她心里怦怦乱跳。
大家都愤愤地拍桌子问:“是哪个臭小子恁的有福气?”
还真像自家准儿媳被人活活抢走了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威远侯神秘道:“暂且还是个秘密。反正许了就是许了,我看中的女婿还会有差不成?”
敖辛鼓起勇气飞快地看了敖阙一眼,看见他的侧脸,唇边恍若有淡淡一闪而过的笑意,给他凌厉冷漠的轮廓上平添了两分温和。
当时敖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个样子,可真好看啊。
第214章迷人的醉态
军营里都是爷们,像这样的晚宴可没有准备茶水,备的一应都是烈酒。
敖辛好像以前听姚瑶儿说过,女孩儿长大些后,便要学会饮酒的,有点酒量傍身将来才不至于吃亏。
敖辛是没什么酒量的,因而她看见敖阙饮酒时,心里便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学。
她看着他举杯微抬头饮酒,光滑的脖颈上颇具男性特征的喉结上下滑动,她便也咽了咽口水,仿佛他饮下的是琼浆玉露一般。
敖辛对酒没有特别的喜好,却因为敖阙身上沾了那股酒息,她光是闻起来便觉得有些晕,有些醉人。
营帐里满堂都在谈笑风生时,敖辛便偷偷摸摸地端了一杯酒,打算小啜一口。
不想临到了嘴边,被敖阙横伸了手来,直接拿走了酒杯。
敖辛侧头看他,望着他手里拈着的杯子,下意识舔了舔唇。
敖阙低着眼帘亦看着她,那幽深的视线落在她小舌舔唇的动作上。
敖辛浑然不觉,讷讷道:“以前娘说过,要学会饮酒,将来才不会吃亏。”
敖阙伸筷夹了菜放在敖辛碗里,低声道:“是么,娘什么时候说过。”
敖辛闷闷道:“她教姚瑶儿的,姚瑶儿再跟我说的。要是一点酒量都没有,别人一灌就醉。”
别人有没有机会灌敖辛酒另说,但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敖阙却道:“这酒辣喉,不适合你喝。”
“少尝一点也不行么。”
敖辛也只是随口一说,她以为敖阙无论如何也不准的,自己也不抱什么希望。
可片刻却见敖阙将酒杯里的酒液匀了些进他的杯子里,只留下小半杯浅浅垫底的酒液,又放回到敖辛的手边,道:“只能喝这么多。”
敖辛一喜,端起来尝了一口,果真是辣喉的。
但胸口里很快又腾起一股暖烘烘的感觉,有些舒坦。于是她把仅剩的全都倒进了嘴里。
这酒还真不是当初姚瑶儿出嫁前夕喝的糯米酒那般柔和,小小半杯酒,就在敖辛胸膛里燃起了一团火焰,久久不熄。
她脸上浮现出红晕,也放得开了,随时脸上都挂着笑。
原来熏醉的感觉也是会让人四肢无力的,虽不至于浑身瘫软,但好像就是找不到主心骨。
敖阙见之便有些后悔,不该在这个场合纵容她品尝那酒的。她若是真想学,可以私底下再慢慢教,眼下营里在座的可都是长辈。
其实敖阙心里最不愿意的,还是让别人看见她这副迷人的醉态。
遂敖阙毫不耽搁,起身便半搀半扶地带着敖辛低调退了出去。营里武将们饮酒正酣,也不会注意到他们。
敖阙让人备了马车,再留下人手一会儿告知威远侯一声,自己便先带着敖辛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