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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好[仙侠] 逐心 10435 字 2020-07-08

君微看不见他的眼睛,可她从正面对的慕容鲲眼里读出了无法掩盖的恐惧。

这是远古神明天然的威压,是渗透进骨子里的敬畏,对死亡。

“靳熠,不要……不要……”

然而,当业火落下,万籁俱静。

一身红衣的靳熠面前,只剩下白袍坠地。

片刻前还活生生的人,眨眼间灰飞烟灭。

无辜少年也好,琅山方士也罢,坐拥天下的天子也好,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罢……最后连一缕飞灰也没有剩下。

“……大狐狸……”君微委顿在地,喃喃地念着阎煌的名字。

靳熠仍旧背对着她,手中的业火熊熊,他倏然抬臂,一道业火击中了园中白梅,瞬间纵起大火。

一直不敢靠近的宫人们或许是被火光所惊,急急忙忙抱着水桶闯进来,却不想正面装上了红衣如火的煞星,便是普通人也感觉得到他身上不加掩饰的杀机,顿时丢下手中的水盆水桶,拔腿落荒而逃。

可是靳熠一甩手,业火便将出路封死了。

无辜的宫人们被业火所困,纷纷跪地求饶,声嘶力竭。

靳熠提步,朝他们走去。

“不要!”君微回头,哀求地看向澜恭。

澜恭心有灵犀地解开了结界——他知靳熠的底线,世上只有一人他绝不会伤,那就是君微。

君微提步冲向靳熠,可还是晚了。

他不过是动动手指头,业火中的人便再无生气。

“大狐狸……”君微奔跑的脚步渐渐停下,纤弱的肩向下垂着,她知眼前的人终究还是失了本心。

不怨他。

却也只能怨他。

靳熠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少女毫无察觉,除去那几个闯进来的宫人之后,轻身一跃,登上了宫墙。

夜色已深,弦月西垂。

只要他一声令下,待命宫城之外的魔族大军,就可以瞬间踏平长庆。

从此往后,琅嬛尽归魔族。

而且,不是那个赏罚严明,只求生而平等的魔族……而是被逼上绝境,以万物为刍狗,视杀虐为儿戏的魔……

靳熠缓缓张开双臂,仰面对着残月。

突然,魔气肆虐的眸子怔住了。

他低头,便看见一双纤细的手臂自身后环住了他。

而那白皙的小手里,握着一根古朴的发簪。

发簪已深深扎进了他的胸膛——正是慕容鲲先前曾重伤过的位置。

“对不起。”少女柔弱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狭长的眸子里顿时杀意升腾,被背叛的愤怒瞬间覆盖了他仅存的一点理智,他整个人周身魔气贲张,戾气滔天,握住那只小手,生生扯开,而后转过身,掌心已再度燃起一簇业火。

可是,当他看清身后的少女时,业火摇曳了一下,灭却了。

君微的左襟被血浸染,已经湮成了一朵张牙舞爪的花,她整个人犹如风一吹便要消散在风中似的,只剩下单薄的影。

“请你,帮我照顾哥哥,风姐姐,獙老,宋宋……”君微歪过头,满意地看见靳熠猩红的眸子一点点恢复清明,“还有,我喜欢你,不管是大狐狸还是靳熠,我都喜欢。”

她伸手,抚住左胸,“你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

靳熠的瞳孔,忽红忽黑,忽明忽暗,他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发出声音,“要照顾他们自己来,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替你做这些!”

君微粲然一笑,人影飘忽,消散如烟。

只剩下少女轻柔的语声,悠悠荡荡地飘入不明所以的爬起身的宫人们耳中。

“……我是你最爱的人呀。”

靳熠伸手,想挽留,却终究扑了空。

左胸异样的疼痛,犹如刀剜。

他低下头,正看见莹白的光从胸口的那根簪子发散出来,渐渐将他包围、净化……

他听见澜恭的木轮椅发出急促的轱辘声,看见狐面鹰翼的神兽斜掠过天空,恰遮住了那轮弦月……

******

【尾声】

许多长庆百姓都在街头见过一个男人,白衣滚了灰,蓬头垢面,手里提着一把剑,口中痴痴傻傻地念着“是我的、都是我的”,自街头走过。

没人敢搭理他,生怕疯子一时起了杀念,伤及无辜。

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人离开长庆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倒是有人疑惑地问过,“他怎么长的那么像慕容太子?”

“不可能,慕容太子什么神仙人物,怎会成了疯子?”旁人都这般驳斥。

没人知晓他是谁,也无人在意他是谁………只要他别伤人,不过一个疯子,爱上哪儿活便上哪活吧。

反正,如今太平盛世,自有天子看顾,饿不死人,哪怕是个疯子。

酒馆的帘子被人撩开了,青面獠牙的魔与一身锦袍的书生称兄道弟地走了出来,打着酒嗝相约来日再聚。

铁匠铺的墙上挂着体积相差两三倍的铁器——给人用的,给魔用的,尺寸自然不同。

衙役押着行窃的宵小往府衙去,小贼哀哀恳求别把自己跟魔族的犯人关一间大牢。衙役啐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偷东西的时候咋不想想后果?你嫌弃人家,指不定人家魔还嫌弃你呢!”

……

风烟波站在城楼上,眺望繁华长庆,将头发别到耳后,“你真要跟我去景都?”

穿着劲装的少年郎理所当然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那,你的小君君呢?你就不担心?”

沧督摸了摸鼻尖,“小君君自有靳熠那小子照看,他哪儿肯让老夫靠近?反正也见不着,倒不如等她转生再相见。”

风烟波啐他,“说得好听,你我这命都是丫头给换来的,你却宁可跟我南下也不守着她,可不是重色轻友?”

“非也非也,”沧督上下打量她,摇了摇头,“老夫可没搁你这儿看见所谓美色。”

风烟波将手中马鞭一扬,作势要打人。

沧督哈哈大笑,纵身一跃,人已化作狐面鹰翼,腾于城楼之外,金色的兽瞳里隐隐带着笑意,“上来吧,老夫载你可比那些个车马快多了。”

“哼,谁稀罕。”

话虽这般说,风烟波还是翻身跃下城楼,抱住了神兽的脖子。

巨翼展开,从长庆接头掠过。

百姓都看见了,却习以为常。

这世上生灵本就多种多样,从不是谁家的一言堂。

这是当今天子所言,所有人谨遵圣言。

朝堂之上,官员陆续离开,只剩下素衣的天子,俯首捏了捏鼻梁。

“殿下,累了吗?”身着女官制服的吟歌,将案上的奏章合拢,叠手立在他身侧。

“还好。”他松开鼻梁,双手搭在木轮上。

吟歌说:“还是微臣来推吧。”

“不必,我习惯了。”

吟歌无声地点了点头,目送坐在轮椅中的男人缓缓离开大殿。

没有人料到,尘埃落定之后,坐上这位置的人竟会是当初景都小国的执戟公子,澜恭。

鲛人,身残,甚至曾为奴籍,任谁也想不到他最终会君临天下。

可这天下偏偏在他手中,国泰民安。

更加无人知晓的是,当那个曾坐拥天下的男人将玉玺抛给他的时候,说的是——

“守好天下,是你欠我的。守好她,是我欠你的。”

自此后,一袭红衣,再未在这宫墙之中出现过。

吟歌心道,不见也好。

这万仞宫墙,某种程度上又何尝不是囹圄高墙。

那人生性自在,不如归于江湖。

******

環海之滨,悬崖孤村,简屋陋院,白梅飘香。

日升月落,潮涨潮汐,任世间变化万千,沧海桑田,此地的时间却如同静止不变。

红衣男子每日捧着一株金芝草,在峭壁修炼。

天地之光,日月精华,由他汇聚,却都又输给那株柔弱的金芝草。

他容颜无改,长眸冷清,偶尔对着怀中金芝喃喃,更多时候只是沉默地修习。

直至一日大雪,梅香从窗口飘进竹屋之内。

他只觉胸口被什么压着,透不过气来,这才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却看见长长的睫毛近在咫尺,红润的小脸透着酣睡后的满足。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直到少女打了个哈欠,睁开了迷蒙的眼。

四目相对,她歪过头,懒洋洋地说:“什么时辰啦……大狐狸。”

“还早,”他哑声说,“你可以再睡一会。”

她撅了噘嘴,试图从他身上翻下来,寻个舒服姿势,可是腰肢却被搂紧了,动弹不得。

“别动。”他箍着细腰,“痒。”

她拨开落在他脸上的发丝,鼓起腮帮子,委屈巴巴地收:“抱歉喔……”

“那倒不必,”他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下方,单臂撑起身子,右手捏起她落在枕边的青丝把玩,而后缓声说,“这次,不必再等你长发及腰了。”

她没听明白,短短的“啊”了一声,尾声就被他吞入口中。

窗外絮雪飘飞,環海之浪一声声拍打着悬崖礁石。

她在迷迷瞪瞪之中,恍然想起一句恍如隔世的话——

“待我长发及腰,你再吃我可好?”

【正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许久,终于写完了o(╥﹏╥)o

对不住各位,以后不会了。

写的久了,跟最初立意时候心态差太多,写起来挺吃力的,往后还是及时完成比较好。

说开就开,两个月内收尾,?_?

————

这个仙侠故事有许多我自己不满的地方,也有打动过自己的地方……希望给过你哪怕短暂的欢喜或感动,我这几个月也就值得了。

下一本还是开都市,《许你嘉期》,我这几个月扎根粉圈………差点回不开,相信能给你们一个更真实可信的故事。

一周之后,新文见,六一快乐,亲爱的大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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