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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天子 11611 字 2020-05-11

一来他无意翻案,二来在于他不想引荐徐经给沈溪,经历十年人生起伏的唐寅再不复当年的天真,早学会了腹黑,他知道如果沈溪身边的幕僚多了对自己没好处,把徐经介绍给沈溪,等于是凭空给自己找个对手。

这种蠢事他不会做,就连她妻子一直请求将大舅子介绍到沈溪跟前做事,唐寅也在找理由推搪。

二人见面没什么结果,又一番推拒后,唐寅终于答应帮徐经去沈溪面前提一下,但其实不过是想早点打发徐经,等出了酒肆门后便把事情给忘了。

……

……

三月二十六,乃朱厚照跟沈亦儿成婚之日。

作为国舅爷,沈溪没有出席这次大婚仪式,本身皇室也尽量将事情低调处理,毕竟正德皇帝已迎娶过夏皇后,再迎娶第二个皇后进宫,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甚至此时宫中连给沈亦儿安排的居所都没修筑完成。

沈亦儿进宫,会暂时居住在交泰殿。

自永乐十八年建成,交泰殿就是皇帝跟后妃圆房的地方,不过在弘治帝登基后,很多事跟以前有所不同,皇帝跟皇后过起了夫妻生活,整个皇宫都成为这对夫妻的后花园,皇后不再拘泥于交泰殿合卺,后宫处处皆是新房。

至于朱厚照登基后更是荒唐,到现在他跟皇后都未洞房,使得交泰殿一直空着。

当天沈明钧的府宅热闹非凡,朝中文武大臣成群结队前去庆贺,这些人都是冲着沈溪的面子去的,但到了地方才发现沈溪这个“正主”未现身。

在这些前去庆贺的大臣心目中,朱厚照这次迎娶的不是沈亦儿,而是沈溪的替身……这婚事完全就是为了笼络沈溪而起!

谁都知道沈亦儿不过是个幌子,至于沈亦儿是否有德行根本不为人关注,毕竟沈亦儿年岁太小,进宫后很可能跟夏皇后一样只是个摆设,皇帝还是会常年住在宫外,花天酒地。

不过今日沈明钧府宅正式改换门头,引来无数人围观,从今往后沈明钧便是大明“国丈”,可说跟夏儒平起平坐,只是现在朱厚照没给沈明钧安排爵位和职务,暂时只是个空头的国丈。

即便如此,沈明钧还是觉得祖宗八辈都有荣光,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沈家一大家子都在京城,适逢沈亦儿大婚,全都来到沈府恭贺,说是沾喜气,但其实就是来分润好处的。

周氏当天应对显得很得体,一点儿都没有泼妇的姿态,她衣着华贵,满脸笑容,举手投足自带风范,俨然出身大户的贵妇,甚至沈明钧不能出面之事,她都可以应对,完全不顾忌自己女流的身份。

到场大臣见过周氏的威仪后,才知道原来这府宅做主的不是“国丈”,而是“国丈夫人”,这位夫人大出风头,惹来一片瞩目。

……

……

朱厚照当天起来得很早,作为新郎官,他穿戴一新,为了迎接新皇后进宫,这几日朱厚照都“修心养性”,已有两三天没去过豹房,也没碰过女人,连平时服用的仙丹都没有再吃。

当天皇宫迎亲队伍由高凤和张永负责,张苑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却不敢露面,生怕被沈家人认出来。

这会儿张苑正跟小拧子等人一起,留在乾清宫伺候朱厚照。

当天皇宫内没有赐宴,也就是说皇后进宫没有安排大臣前来庆贺,宫廷内会放烟花、鞭炮等庆祝。

张太后也没出面。

虽然这婚事本是由张太后力主完成。

但或许是张太后觉得给自己儿子同时找俩皇后有失体统,而且母子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所以张太后便没来烦扰,而是在永寿宫等候朱厚照带着新皇后前去请安,不过那应该是婚后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陛下,现在迎亲仪仗已出发半个时辰,估摸着快到沈府了,到了吉时就会把人接进宫来,您不必着急。”

张苑在旁笑呵呵说道,他自己也很高兴,这会儿把自己当成沈家一员,感觉颜面有光。

朱厚照却显得有些毛躁,在乾清宫正殿来回踱步,甚至连身上披挂的红绸带也掉落地上,由小拧子捡起重新跟他披上。

朱厚照道:“朕能不着急吗?上次婚事,是母后跟那些老家伙安排的,朕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此番沈家小姐是朕亲自选的,她的人品和样貌都极好……”

皇帝的话,让张苑和小拧子都不敢苟同,旁人不知,二人对皇帝跟沈小姐的“纠葛”却很清楚,他们并不觉得沈家小姐品貌双全,而且新皇后到底只是个小丫头,说样貌不错实在有点牵强。

身子骨都还没长开,脸都还没定型呢,能看出什么模样?

朱厚照这番感慨却似乎是发自由衷,他踱步到殿门前,往远处看了看,有些着急地催促:“人怎还没来?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催促一下礼部那边,把拜堂的事赶紧操办好,新皇后马上就要进宫了。”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

张苑或许是觉得在皇帝跟前晃悠不是什么好事,朱厚照焦躁的时候很容易迁怒人,他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被皇帝责罚,便主动承揽差事,出去催促,其实是去打探消息,以便把最新情况告诉皇帝,他对加快婚事进度可没什么好办法。

……

……

沈溪府宅。

昨日的热闹已完全平息,流水席也在晚上子时后取消,不但不招待官员,甚至连街坊四邻都没机会前来吃酒席。

当天前来投递拜帖的人不少,不过沈溪没兴趣接见,当日上午他只见了一个客人,那就是谢恒奴的祖父谢迁。

或许是谢迁想起沈溪马上要出京,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在沈溪离开前说清楚,而皇帝在婚后一两日很可能会传见沈溪,所以干脆趁着皇帝正在宫里忙活时,主动来见。

此时算得上是沈府最安静的时刻,因为旁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皇宫那边即将举行的婚礼上。

“……陛下之前言及,大婚后会召见,商谈有关出兵之事。因此,在下离开京城前,大概会跟陛下见上一面。”

沈溪面对谢迁有关他面圣的问题,耐心做出解释。

谢迁说是来谈出兵之事,但对于沈溪军事方面的能力比较认可,并不觉得自己有更好的建议,反而是皇帝最近一段时间的态度,谢迁更为关心一些。

谢迁道:“你离开京城,但京畿周边防务却不能置之不理,在边军内调京师这几天,已产生多起纷争……老夫查了一下,下面反馈回来的讯息,多指责边军将士桀骜不驯,你领这些人前去平息中原乱事,他们若拿出对付鞑靼人那套,怕是大明百姓要遭殃。”

这年头,官军看起来纪律严明,但其实就跟兵痞差不多,尤其是边军将士。

因为朝廷很多时候无法保证军中用度,使得军队在很多时候需要“以战养战”,边军在这种情况上更为突出些,因为他们可以劫掠草原上的财货而不需要对大明朝廷和百姓负责,谢迁在西北那段时间,对边军情况有所了解,不由提醒沈溪,让他管束好手下这帮人。

沈溪解释道:“此番出兵,征调主力始终是京营将士。”

“情况差不到哪儿去。”谢迁冷着脸说了一句。

沈溪摇摇头:“在下自会约束麾下将士,不让他们对百姓袭扰,但更多时候更应该保证军中用度,若是连饭都吃不饱,还要确保不骚扰百姓,实在太过困难。一切都有前提,此番交战,在下本来的决心就是以安抚百姓为主,想来谢老应该可以放心。”

谢迁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老夫就怕你为了取得胜利,纵容将士劫掠,他们在京畿周边已惹出一些麻烦,这两天又适逢陛下大婚,你必须负起责任来。”

沈溪眯眼打量谢迁:“谢老的意思,不仅于此吧?”

谢迁好像被人看穿一样,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溪道:“在下这两天倒是听到个传闻,说是中原战场有人杀良冒功,好像还是陛下派出的人,却不知传闻是否属实……谢老莫不是怕在下领兵后,也会这么做?”

谢迁一时没有作答。

但显然这是秘而不宣的“共识”,边军不但喜欢劫掠草原上的牧民完成打草谷,以战养战,还喜欢玩杀良冒功那一套,而这次杀良冒功的人正是许泰跟江彬带出去的兵马,谢迁发现问题不对劲后,赶紧过来提醒,防止沈溪这边也出同样的状况。

沈溪见谢迁不答,轻轻一叹:“谢老其实不必提醒,许多道理在下明白,不会明知故犯。”

谢迁对沈溪不放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一些事上进行督促,如此才显得自己负责任,但其实是管控欲作祟。

谢迁道:“你真明白?你可知平中原之乱,跟平定西北边患有所不同,也非对付西南那些蛮族叛军可比。你此番所带的又非地方兵马,边军很难掌控!”

沈溪道:“在下多谢谢老提醒。”

沈溪看出来了,不让谢迁表现一番,这位倔老头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与其什么事都唱反调,还不如满足一下对方的虚荣心,还显得自己虚心受教。

正如沈溪所想,在他表达感激之情后,谢迁的执拗有所淡化,摆摆手道:“把仗打赢不难,但要把事情做好却不容易,你去中原不是为了制造杀戮,若是能多收拢民心便尽量化干戈为玉帛,老夫会时刻盯着你在地方上的一举一动,可别说这是老夫想驾驭你,这是监督你。”

“谢老提醒的是。”沈溪神色淡然。

谢迁气息有些粗重,觉得沈溪对他的恭敬有敷衍的成分,不过他明白,能跟沈溪保持面子上的和气已很难,换作以前,老少二人见面不争个面红耳赤那就怪了,现在沈溪愿意听他的,让他的老脸过得去,也就没那么坚持。

二人又谈论了一会儿出兵之事,好像故意忽略沈亦儿嫁入宫门这桩就在眼前的大喜事,全当其不存在。

一直到沈溪送谢迁离开,谢迁才一摆手:“今日你府上有喜事,不必送了。在你出征前,老夫不会再来烦扰,若有事会让人来知会一声。”

沈溪作出恭送状,行礼道:“谢老慢行。”

谢迁狠狠瞪了眼沈溪,好像是一种提醒,随即在朱起的引领下往沈府正门而去。

第二四三三章娶个祖宗当皇后

到正午时,朱厚照仍旧没把迎亲队伍等来,越发着急了。

张苑出去打探消息没回,小拧子也不知该如何应付,朱厚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一直到日头开始西斜,张苑才一路小跑过来,还未等他踏入乾清宫内,朱厚照已疾步冲到门口,大声问道:“怎么样,人来了吗?”

“来了。”

张苑兴奋地回答,“皇后彩舆已到奉天门。”

朱厚照满脸喜色:“朕这就过去迎接。”

朱厚照的反应让小拧子大感意外,心道:“不对啊,沈小姐明明是个小丫头片子,陛下跟沈小姐成婚主要是为笼络沈大人,况且陛下之前对黄毛丫头从来都没什么兴趣,为何此番会如此急切要见沈小姐呢?”

张苑道:“陛下,您既未出宫去迎娶皇后,便不方便亲自迎接……陛下这会儿应该立即换上冕服,前往奉天殿等候……皇后要在奉天门外等候御旨,您要派人前去传召,彩舆才可进奉天门。”

朱厚照有些意外,问道:“真是这样吗?”

张苑面色稍微有些尴尬,心想:“陛下又不是第一次迎娶皇后,怎么连一些基本的礼数都不知?”

转念一想张苑就明白了。

之前皇帝的婚事完全就是被人包办,以至于朱厚照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而当时朱厚照采取的也是拒不配合的策略,到现在都没跟夏皇后同房。

小拧子道:“陛下,是这样啊。”

朱厚照一甩袖,大声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把朕的衮冕找过来,朕就在这里换衣服,然后往奉天殿去!”

……

……

朱厚照一直在乾清宫等候,以为所有礼数都会在乾清宫完成,等知道规矩,匆匆换上祭祀天地、宗庙、社稷、先农和举行册封、大婚时才能穿的玄色冕服,带着小拧子和张苑到了奉天殿,方知晓这边已安排好仪仗,就等他跟沈亦儿两个正主出现。

虽然朱厚照没有大宴群臣的意思,不过还是有礼部和内府的大批官员等候,礼部尚书费宏见到朱厚照到来,赶紧过去行礼,他已在此等候小半天。

朱厚照一见面便不悦地问道:“费尚书,怎么不派人去乾清宫通知一声?朕不知要过来,不然的话朕也不会在那边心急火燎等候了……没耽误吉时吧?”

费宏道:“并未耽搁。”

朱厚照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费宏赶紧招呼传旨的人前往奉天门去宣读册封皇后的制谕,女官将早就准备好的九龙四凤皇后冠送到奉天门,将凤冠佩戴于皇后头上,再由仪仗队迎接,在女乐鼓匠的吹打中将皇后一行迎到奉天殿前。

……

……

奉天殿前。

朱厚照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从上往下看,此时皇后已走下彩舆,正在女官和太监的引路下,往奉天殿而来。

鼓乐声悦耳!

朱厚照忍不住想下去迎接,却被张苑和小拧子等人提醒要留在台阶上等候。

等到新皇后走到奉天殿台阶下,盈盈下拜,朱厚照差点儿就要喊“免礼”,忽然想起这会儿好像没他什么事,因为就算他喊了,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下面的人也听不到。

本来皇帝跟皇后应该一同登阶,不过因朱厚照未出宫门,所以新皇后只能自己走上台阶。

一直等沈亦儿登上高台,步行至朱厚照跟前,费宏才赶紧过来行礼:“陛下,婚礼可以举行了。”

朱厚照望着凤冠霞帔覆身的沈亦儿,虽然看不清珠帘后面的容貌,眼睛却有些发直,随口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随即鼓乐声变,朱厚照和沈亦儿走到香案前,跟平常人家的婚礼是夫妻共同拜天地和高堂有所不同,皇帝此时不需下拜,而是皇后走到香案前下拜四次,再由宣册官宣读御旨,加封皇后诰命。

本来新皇后应该在女官指引下册赏参加婚礼的女官和主婚的礼部中人,不过因沈亦儿并非正统皇后,而是在有皇后的同时又定下的“西宫皇后”,使得许多规矩无法施行。

册封的诏书宣读完毕,朱厚照侧头问道:“现在该做什么?”

这问题问得在场之人很尴尬,甚至连沈亦儿都有些不满,嘟哝道:“我背了好几天的礼数,却发现实际跟背的大不相同,你事前都不问一下么?”

声音不大,只有朱厚照、张苑和小拧子,以及侍立一旁的女官能听到,不过当奴才的自不会有什么反应,只有朱厚照面色尴尬地看了沈亦儿一眼。

费宏解释道:“陛下,该往奉先殿拜先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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