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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天子 11367 字 2020-05-11

刘瑾是那种锱铢必较之人,既然沈溪的使节和李频都做出对刘瑾不利的事情,两个人都不会为刘瑾所容。

孙聪干脆分析利弊:“如今前方闹出任何状况都非良策,若公公怕李指挥使反水,不如在这次请功中压低其功劳,说他未亲自前去战场,只是听从兵部调遣派出部分人马,这样的功劳不值一提,再将宣府地方将官大肆表彰,如此一来,就算将来李指挥使背叛公公,到了陛下面前,他的话也无丝毫可采信之处。”

刘瑾满脸恼火之色:“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将李频彻底推到姓沈的那边?”

孙聪叹道:“公公,九边自成一体,在边关将士心目中,兵部终归还是直属衙门,而沈尚书之前几年立下的军功,更是让满大明的将士皆叹服不已,只要公公能打击沈尚书的威望,或者说公公可以驾驭兵部,定能让边军上下屈服。”

“你是想让咱家杀了沈溪还是去陛下面前告状?”刘瑾瞅着孙聪问道。

孙聪摇头:“公公,您若是想针对沈大人,怕不那么容易……如今沈尚书不但得到陛下信任,更牢牢掌控兵部,自他调遣地方兵马戍卫京城后,手上还拥有了兵权……公公为何不从已致仕的兵部尚书身上入手?”

刘瑾稍微一怔,随即想到一个人,这个人虽跟他无正面冲突,却参与刘健集团倒阉党的行动,也是让他非常嫉恨的几个人之一,正是前兵部尚书刘大夏。

刘瑾问道:“你是说刘时雍?”

孙聪点头:“论声望,刘尚书在边军中的声望不下于沈尚书,但如今他已致仕,还是因跟陛下貌合神离被迫致仕,若公公找到此人罪证,将其下狱,必然会对那些个将官产生震慑,那时那些人才会完全投靠公公,而不敢归附沈尚书门下!”

刘瑾笑着赞叹:“好,这主意甚好,咱家之前便看刘时雍不顺眼,要不是他识相早一步请辞回乡,咱家早就想将其问罪……要找他的罪过何难?之前咱家调查九边弊政,很多事情都是在他担任兵部尚书时发生,只要让人一口咬定事情跟他有关,就算浑身长满嘴他也说不清楚。”

“咱家本以为你一直偏向文官,未料你出的计谋,竟如此狠辣,不愧是咱家的好妹夫!”

面对刘瑾如此称赞,孙聪羞愧地低下头:“为公公谋事,替公公分忧,乃在下职责。”

“好,好。”

刘瑾满意点头,“既然你为咱家尽心竭力,咱家也不会亏待你,之前有人送了咱家几处宅院,你可选择其中一处入住……”

孙聪跟刘瑾有姻亲关系,就算再为文官着想,也大不过亲情。

刘瑾道:“姓沈的小子派人去宣府,说明他早有计划,之前他在陛下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是为了给咱家使绊,这次就算没有办法除掉他,也绝对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对了,他不是从地方征调兵马卫戍京师吗?找一些人前去营地捣乱,再找言官弹劾,就算姓沈的不被定罪,也要让他喝一壶。”

“是,公公。”孙聪行礼领命。

第一七七八章身边人

江栎唯见过花妃后,开始谋划如何对付沈溪。

他准备倚靠刘瑾来实现目的,毕竟沈溪是刘瑾当前最大的敌人,但可惜的是,此时刘瑾派去跟他联络的张文冕不在京城,江栎唯无奈之下亲自前往刘瑾府上拜会,却苦无机会见到刘瑾本人。

光是刘瑾府上的下人,便不好接近,屡屡将江栎唯拒之门外。

刘瑾府上的门子名叫梁洪,非常跋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刘瑾对江栎唯观感不好,也就拿腔作调,就好像主人对待奴才一样,动辄喝斥驱赶,让江栎唯很不爽。

不过,江栎唯却只能忍气吞声。

宰相门前七品官,现在刘瑾的地位已不单单是宰相,简直可以说是“九千岁”也不为过,谁见到刘瑾都要恭恭敬敬,皇帝管不着的事情,刘瑾都可以管。

“这可如何是好?我见不到刘公公,就无法借助他的力量诛除沈溪小儿……若事情一直拖延下去,沈贼在朝地位更加稳固,那时再想出手就难了!”

在刘府吃了闭门羹,江栎唯马上想到巴结刘瑾身边的人,谋求跟刘瑾的关系更进一步。

要说江栎唯非常有心,他在打探后,得知刘瑾有一兄长,名叫刘景祥,如今年近六十,因刘瑾得势,刘景祥也得到荣华富贵。

不过因为平时刘瑾为人谨慎,不希望落人口实,以至于他有个兄长的事情并未传扬开,刘景祥府上冷冷清清,从未有人拜访。

这一天,江栎唯准备好厚礼,黄昏时分亲自带人到刘景祥府上送礼,为避免为他人所知,还不敢走正门,直接从后门送礼。

刘景祥可没刘瑾那么蛮横,府中下人只知道自家老爷的弟弟在宫里当差,好像很有地位,但具体如何却不知道。他们从未见过官,听说来的是位正五品锦衣卫镇抚,刘景祥府邸的下人赶紧让江栎唯进了府门。

刘景祥亲自出来迎接。

江栎唯打量眼前近花甲,但精神头很好的老头子,心里有些发怵。

跟刘瑾在朝位高权重风光无限不同,眼前的老人看起来非常普通,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刘老,今日在下前来送礼,为的是恭贺乔迁之喜。”江栎唯知道刘景祥的身份后,马上笑着上前行礼。

刘景祥有些莫名其妙,但依然挤着笑容道:“这位大人,您估摸走错门了吧?鄙人是有个弟弟,如今在宫里任职,平时并不过来,若你有事相求的话,尽管去找他,鄙人这里从未迎接过贵客。”

“至于你说的乔迁之喜,鄙人更不知缘由……我们一家在这里已经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江栎唯笑道:“在下一直敬仰刘老的为人,其实今日在下前来进见的就是刘老您……来人啊,将礼物抬进来!”

后面有大批人把礼物送进后院,放下后才离开……大箱小箱东西实在不少,刘景祥看到后眼睛有些发直。

刘瑾虽然贪墨不少银钱,却不敢大肆挥霍,尤其之前朱厚照已威胁过他一次,将刘府翻了个底朝天,刘瑾谨慎之下将银钱藏在别院中,兄长这里,刘瑾为掩人耳目,也没有送太多银子过来,只是送了个大宅,然后添置奴婢,城外再置办几百亩土地,跟平素的乡绅差不多。

刘景祥这里从未有人前来送礼,见到这些好东西后,一时间怦然心动。

“江大人,里面请……进去喝杯热茶,寒舍简陋,请不要见怪!”

刘景祥根本不知道怎么跟朝中权贵打交道,于是恭恭敬敬地迎接江栎唯到正屋说话。

江栎唯前来的目的就是拉拢刘瑾的兄长,但他不知道刘瑾跟刘景祥间是否是亲兄弟,他只知道一件事:

刘瑾本不姓刘,而姓谈,后来因为跟了宫里的太监刘顺,才改姓刘。

江栎唯知道刘瑾有这么个兄长,但他不知刘瑾尚还有个父亲,而且此时仍在世。

刘瑾改姓刘后,刘瑾的父亲为了巴结太监刘顺,居然把一大家子都改成刘姓,做出如此荒唐举动的人正是刘荣。

因为刘瑾已年过五十,刘荣这会儿近七旬了,父凭子贵,刘荣现在住在刘景祥府上养老。

刘瑾掌权后,故意遮掩家里的情况,外人很难打听到他的底细,江栎唯如果不是身在厂卫,也不知道这些秘密。

……

……

前往前院客厅的途中,江栎唯仔细打量刘景祥府上的格局。

江栎唯眼界颇高,在他看来,以刘瑾的身份地位,兄长居然住得如此平常,甚至说都有些寒酸了,或许刘景祥并不是刘瑾的亲哥哥,如此一来心里难免失望,毕竟他此来是为巴结刘瑾的亲人,如果只是太监刘顺另外的义子,那就压根儿没有巴结的必要。

刘景祥并不知江栎唯心中所想,他让仆人把礼物抬进里屋后,才来到客厅问道:“江大人如今在锦衣卫高就,难道跟舍弟有什么渊源不成?”

江栎唯的注意力这才转了回来,仔细观察刘景祥,此时刘府下人已将大厅内的烛台点燃了。

客厅不大,江栎唯连礼数都省了,直接道:“刘公公乃司礼监掌印,位高权重,在下不过在他帐下做事的小人物罢了,实在不值一提。”

就算刘景祥没太多见识,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访客只是弟弟的一名下属,于是笑着说道:“难怪,难怪。”

说完,他直接一摆手:“还不赶紧给江大人奉茶?”

就算知道江栎唯是刘瑾手下,刘景祥也没有丝毫看不起人的意思,毕竟江栎唯是官,而他是民,刘瑾得势后,给刘荣和刘景祥最大的便利就是住大宅子,有佣人伺候,刘景祥没得到更多的好处。

现在有人上门来送礼,刘景祥求之不得,他可不会把银子拒之门外,却之不恭才是正常的态度。

二人落座,茶水奉上。

刘景祥手捧茶杯,显得有些紧张,因为他平常少有跟官员打交道的经验,平稳了下心情才道:

“舍弟在宫中任职,少有时间回家,也就这一两年,勉强能见上几面……哦对了,江大人如何知道寒舍所在?”

江栎唯听到这话,更觉得刘景祥跟刘瑾间的关系不好,也就没有了继续敷衍的心思,暗自琢磨:

“也怪我调查得不清不楚,居然不知刘公公这位兄长的确切身份……不过,礼物再抬走显然不那么合适,若刘公公知晓,哪怕跟此人关系一般,也会记恨于我。”

江栎唯回道:“只是偶尔听闻刘公公有您这样一位兄长,特地前来拜访……刘公公平时对我们这些下属非常关照,做下属的自然不能不对公公的家人表示一下关切。”

刘景祥笑呵呵道:“江大人实在有心了,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如何?来人,快去准备,今日锦衣卫江大人要在这里用饭!”

江栎唯的目的是巴结刘瑾,在他看来,眼前的刘景祥跟刘瑾关系不是很亲密,便不想再浪费时间,当即起身:“刘老不必准备了,在下只是过来礼节性拜访,这就要回去,不多做叨扰了。”

刘景祥原本就不想浪费自己家的东西招待客人,他假意留客也是为试探,怕江栎唯有什么不良目的。

在刘景祥这样的市井之人看来,客人把礼物送来后直接走人最好不过。

就在刘景祥送江栎唯出了客厅,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是我儿回来了吗?”

这声音,马上将江栎唯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但见月门处现身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汉,在刘府家仆的相扶下走了过来。

刘景祥看到此人,马上迎了过去:“父亲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江栎唯一脸错愕,心中开始猜测这个老者的身份:“难道是刘顺刘公公?不可能,刘公公早就过世了,且此人颌下有胡子,显然不是太监,刘景祥称呼他为父亲,难道这位便是刘瑾和刘景祥的生父?”

想到这里,江栎唯原本因为损失礼物而不悦的心情马上好转,笑着走过去,俯首请安:“老先生,在下乃刘公公门人,今日特意前来拜访您。”

刘景祥看了江栎唯一眼,心里犯迷糊:“你今天是来拜访我的,还是拜访我父亲的?”

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刘瑾的父亲刘荣。

刘荣脸上满是失望:“原来不是我儿,你是我儿的门人?他……他没过来吗?”

刘景祥不等江栎唯回话,先上去道:“父亲大人,弟弟他在宫里执事,怕是没时间过来。”

“胡说!”

刘荣抬起手臂,敲了敲拐杖,“我儿说过,他现在已经住到宫外来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江栎唯心里越发高兴,今日不但见到刘瑾的兄长,还见到刘瑾的父亲,若是能先一步巴结这二人,对他未来的前程有莫大帮助。

江栎唯笑道:“老先生,刘公公位高权重,每天都要打理朝政,忙得脚不沾地,暂且没时间回来,就让在下送了一些礼物过来,您来看看?”

刘景祥越发觉得不妥了,问道:“江大人,礼物是舍弟让你送来的吗?”

江栎唯全当没听到刘景祥的话,在他心里,甚至有些厌恶这个庸俗昏聩的刘景祥。

刘荣则脸带笑容,在江栎唯相扶下走向客厅,边走边问:“我儿让你送来的东西呢?”

刘景祥连忙对下人吩咐:“快,去把东西抬出来,给老太爷看看!”

下人得令后,赶紧去抬礼物过来。

……

……

江栎唯决定留在刘府吃这顿晚饭。

回到客厅分宾主坐下后,江栎唯开始跟刘荣闲话家常,很快他便对刘家的成员架构明晰起来,甚至弄清楚了刘瑾有哪些亲眷,明白为什么孙聪会得到刘瑾的完全信任。

离开刘府前,江栎唯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我要巴结刘瑾,必须从他的身边人入手,之前张文冕贪心不足,从我这里拿走大量钱财却不办事,如果我专门攻略孙聪,事情或许会容易许多。”

有了清楚的认识,江栎唯准备了五千两银子,第二天一大早便把礼物送去孙聪府上。

他本以为孙聪会对他另眼相看,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孙聪原封不动将银子退了回来。

江栎唯这才知道孙聪这个人不是那么好亲近,赶紧亲自去孙聪府上拜访,希望能见到孙聪本人,谁知道等了近一天时间才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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