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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天子 11309 字 2020-05-11

“喂,你不用怕,跟谢先生说说你知道的事情,说的好本宫重重有赏,提拔你做将军,以后跟着沈卿家建功立业!”

于大通原本跪在地上怕得要死,听到朱厚照的允诺,胆气顿生,站起来讲述他知道的情况。

“……沈大人领兵往宣府,那时小人只是普通士卒,沈大人一路上被几位将军刁难,未到宣府已下发三次犒赏鼓舞士气,结果刚到鸡鸣驿便突然撤兵,小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兵马糊里糊涂就进驻土木堡,随后鞑子杀来,我们很快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络……”

于大通脑子灵活,嘴巴也不笨,说话有条理懂得捡重点,所说内容尽管不尽不详,但却把沈溪在土木堡经历的大小事情基本交待清楚了。

这头刚说完跟火绫的一战,朱厚照已然握紧拳头,兴奋地说:“打的好,打的好,仗就该这么打,倾巢出动,把火炮藏在军阵中,等鞑子杀来时,突然把火炮亮出来,让鞑子知道咱大明步兵方阵的厉害。接下来怎样,你接着说……”

于大通开始讲解之后第二场战事,正是用“马雷”跟鞑靼人交战,逼迫鞑靼人撤出土木堡周边五里,而后掌握时机,抓紧时间构筑战壕,最终形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坚守一个多月。

不但朱厚照听得热血沸腾,连谢迁都有些失神,因为于大通讲述的每一场战事以及取得的战果,在谢迁看来都是一个奇迹。

谢迁心想:“沈溪小儿的成功并非偶然,他能把铭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土木堡,用自己的方式改造,能抵御鞑靼数万雄兵连续攻打,最终成功带兵回居庸关,这场战事一定能载入史册。”

朱厚照听了于大通的讲述,追问:“快说,还有呢?沈先生跟亦不剌部的那场战事你还没说呢!”

于大通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小……小人那时奉命前出调查居庸关南面的敌情,对于交战时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等全军进驻居庸关后,沈大人马上给小人派遣差事,往京城送信,至于居庸关北口那场仗怎么打的,小人不是很清楚,但却知道沈先生有一位很厉害的师弟,领兵冲杀在前,所向披靡,军中上下无人不服!”

第一二三七章端倪

朱厚照听了于大通的话,兴奋异常,道:“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沈先生自己已经很有本事了,他本身年岁也不大,还有个师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沈先生的先生一定文治武功惊人,如果我能找到如此先生,便可接受比沈先生的教导更好的教育。哈哈!”

谢迁听得有些迷糊,暗自嘀咕:“沈溪小儿几时多了个师弟?莫非是之前沈溪小儿所说在边军谋差事的那位同乡?”

关于王陵之的事情,谢迁略有耳闻,但了解不多,只知道王陵之是沈溪在汀州府宁化县的同乡,中了武举,后来到京城考武进士落第,接受兵部调遣到边军供职,后来他便再没管这个人,毕竟一介武夫他不觉得有什么出息。

谢迁又想:“沈溪小儿的启蒙恩师姓苏,助他在科举路上一路前行的先生叫冯话齐,这冯话齐明明只是个弱不禁风的秀才,还能培养出个武举出来?”

关于太子要找个没有功名的人当先生,谢迁根本就当是玩笑话,就算太子乐意,弘治皇帝也绝对不会容许这种荒唐事发生。

朱厚照又问询于大通关于沈溪军中的事情,但基本难以得到答案,比如沈溪几次作战分别采用了什么战术,比如说接下来沈溪准备用什么方式回援京师,这都让朱厚照感觉好奇。

于大通突然说了一句:“沈大人此番派小人回京师,目的是送信!”

朱厚照一听眼睛瞪起来,一伸手:“信在何处?还不拿出来让我瞧瞧?”

于大通下意识地看了谢迁一眼,朱厚照立即明白过来,侧头问道:“谢先生,信在你那儿?”

“啊!?”

谢迁有些迟疑,道:“回太子殿下,沈溪的确从西北送了一封信回来,但……事关军机,老臣不敢擅专!”

朱厚照急忙道:“谢先生,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沈卿家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连鞑靼人对他都闻风丧胆,现京师危殆,此时西直门正遭受鞑子夜袭,如有什么意外,京师很有可能会失守。”

“当务之急,我们应尽快跟沈卿家取得联系,让他带兵勤王,最好由本宫领兵出城,跟沈卿家来个里应外合……哈哈,这样最好不过了!”

太子要亲自领兵出去与鞑靼人交战,谢迁听了瘆得慌,他不觉得太子勇武过人,出城后有什么作为,相反他觉得太子太过顽劣,简直拿大明朝的安危开玩笑。

谢迁行礼:“太子请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轻言犯险,还是等各地勤王兵马抵达,在京营中挑选将领出征!”

朱厚照听得有些不耐烦,一摆手:“本宫的事情,不劳谢先生费心……谢先生,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情,沈卿家的信函是否在你手上,拿出来,本宫要一睹为快!”

谢迁有些无语,情非得已之下只能把沈溪的信拿出来,交到朱厚照手中。

信封和信纸都皱巴巴的,朱厚照看过后,兴奋地说:“旌麾南指,太好了,沈先生带着兵马杀回来了!快跟本宫回宫一趟,本宫要面见父皇,请父皇定夺,派出兵马,由本宫率领出城去跟鞑子血战到底!”

谢迁连忙道:“太子切不可鲁莽,仅有信函一封,一切尚需印证,若贸然出城,这一战恐凶多吉……”

“别说了!”

朱厚照皱着眉头说,“本宫主意已决,谢先生不必再劝说,本宫以为这是最好的防御策略,如果我们一味防守,就算城门侥幸不失,也会有奸邪开城献降,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其实真正被贼寇攻破京城的时候很少,大都是在被重兵围困的巨大压力下,有人铤而走险谋求富贵卖国求荣,京师这么大,总会有人有异心,本宫可不放心!”

……

……

乾清宫寝殿。

朱祐樘躺在睡榻上,想说话,但有气无力,最后一摆手将萧敬叫过来,简单地问询两句。

萧敬为难地说:“陛下,您放心,西直门有张老公爷顶着,不会有事的!谢阁老那边老奴已派人通知,太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宫!陛下,可是要请太医过来为您施针用药?”

朱祐樘神情倦怠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下去吧,朕要休息了,城防有什么事情,通通交由内阁和英国公定夺,朕现在心力交瘁,只想好好睡一觉!”

萧敬赶紧为朱祐樘整理好被褥,对服侍的太监和宫女仔细交待一番,这才退出殿外。

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就见到远处有几道身影急匆匆而来,因为夜色已深,萧敬看不清楚是什么人过来,但对面老远便打起了招呼:“萧公公,是你啊,父皇在里面吗?本宫要进去面见父皇!”

却是朱厚照带着谢迁和张苑等人回宫,因为朱厚照执意要请见皇帝,还要申请来日领兵出征,以至于朱厚照没通知内阁和兵部就擅自过来请旨……这样可以避免遭到刘健、李东阳、张懋等人阻挠。

太子突然归来,萧敬有些手忙脚乱,劝阻道:“太子殿下,您怎不早一步回来?陛下刚歇下,您……您既然回来,就先回东宫歇着吧?”

朱厚照不满地说:“歇什么歇,鞑子已经杀到家门口了!”

萧敬一惊不老小,瞪大眼睛道:“太子殿下……您可别吓唬老奴,鞑子……已经杀到宫门来了?那城门……”

朱厚照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过,在这敏感时候,任何夸张的言语都会引发轩然大波,连忙做出补充:“本宫回来的时候,西直门那边战事正在进行,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尚不清楚,等兵部奏报吧。本宫来请见父皇,却是有要事禀奏……本宫准备请旨率领兵马出城!”

如果朱厚照说是来请安,把白天战事交待一番,或许萧敬会放朱厚照进去。但现在熊孩子说要带兵出城,萧敬大惊失色,死死拦在前面,劝说道:“太子殿下,您可不能操之过急,京师之困非一两日可解,领兵出城事关重大,还是先提请兵部拟定,由内阁票拟,交陛下定夺!”

朱厚照怒道:“没那么多时间,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失,你可知后果?让开!否则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太子要强闯乾清宫,让萧敬分外为难,他死死地拦在太子身前,无论熊孩子怎么说,都不肯让步,最后被逼急了,萧敬一脸决绝:“太子殿下,若您一意孤行,老奴……老奴便死在您面前,请太子三思!”

说完,萧敬在朱厚照面前直挺挺跪了下来。

萧敬在宫中地位不低,朱佑樘平日经常教导儿子,萧公公是多么宅心仁厚的人,将来要多倚重云云,但现在朱厚照却觉得萧敬无比可恶。熊孩子火冒三丈,憋屈地想:“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充其量不过是父皇跟前的一条狗,霸占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看我登基后不把你拉下来,换个人……可换谁上去好呢?”

朱厚照看了眼张苑,却摇摇头,打量好似没事人的谢迁,灵机一动:“谢先生,您帮本宫说说可好?您是内阁重臣,请见父皇应该不难吧?”

谢迁宁可装糊涂,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沈溪没死,好端端待在居庸关,他可没心思管熊孩子的事情。

至于沈溪是否领兵回京,这倒是谢迁关心的,他想的却非如何配合沈溪里应外合,而是要想办法通知沈溪,让沈溪“稳扎稳打”,千万不要急着回京勤王。

谢迁行礼:“太子殿下,既然陛下已安歇,您还是回东宫为好!”

朱厚照一脸愠怒:“谢尚书,你也太无情了吧?现在本宫是要帮助你家人……就是你那孙女婿,你却在这儿说风凉话?哼,难道没有父皇的准允我就不能调兵了吗?来人,通知寿宁侯和建昌侯,让他们到西直门见本宫,本宫这就去西直门督战!”

熊孩子暴脾气发作,没人阻拦得住。

对此,谢迁无可奈何。

眼看朱厚照带着张苑等人往大明门去了,萧敬在旁边太监搀扶下起身,颤颤巍巍地说:“谢阁老,太子……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好端端的?您那……嗯……”

萧敬原本想问“您那孙女婿不就是沈溪”,但一想,死者为大,干脆别提沈溪的名字,免得触及谢迁的伤心事,他虽然没问,但心中一片惊讶,为什么太子突然提及沈溪?

谢迁无奈地说:“萧公公,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现在太子出宫,我便不往文渊阁去了,赶紧把太子劝回来,免得太子以身犯险!”

萧敬急忙道:“谢阁老快些去吧……哎,太子这脾性,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陛下龙体不佳,无人管束,真急死人了!”

萧敬行事没什么魄力,很多时候都被动接受事务,缺少司礼监掌舵人应有的气度。

第一二三八章疲于应付

西直门战事,仍在激烈进行中。

鞑靼人白天攻打正阳门未果,连夜以兀良哈部以及几个小部落为主,对京城西直门展开夜攻,出动兵马近三万,而明军最开始驻防兵力不到四千,之后陆续调兵过来,守军总数仍不过两万。

朱厚照出宫后,乘坐马车往西直门而去,还没到广济寺,便看到大批官兵从前线退了下来,朱厚照拉着张苑问道:“怎么了,西直门被鞑子攻破了吗?”

张苑叫苦不迭,心想:“这大晚上的,京城兵荒马乱,我哪儿知道西直门的情况?”当下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您安心就是……西直门定安然无事!”

朱厚照嘟囔道:“安然无事就好,快些走,如果在城破前赶不及上城头,我官兵士气很难振奋,本宫就成了大明朝的罪人!快些赶路!”

马车继续在锦衣卫和府军前卫的侍卫护送下前行,没走出多远,有将官骑马过来,黑灯瞎火看不清楚是谁,但太子车驾太过显眼,待人靠近,就听到苍老的声音呼喝:“谁允许太子过来的?回宫!直接从西安门回宫!”

朱厚照听到声音,脸上带着一抹兴奋,直接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外面火把聚拢,顿时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朱厚照眉开眼笑:“张老公爷,是我,西直门那边怎么样了?”

来者正是一身戎装骑的张懋,他直接纵马到了马车前,急声催促:“太子殿下,此处不宜久留,您快些回宫!”

朱厚照正色道:“本宫奉皇命到西直门慰劳将士,张老公爷岂能因私废公,将我送回皇宫?”

张懋满心疑惑,皇帝这是怎么了,虽然说您身体有所康复,但却老把儿子往前线最危险的地方送,难道就不怕您的江山没了继承人?

朱厚照追问:“张老公爷,您还没说,西直门现在怎么了,为何到处都兵荒马乱?”

张懋仍旧骑在马上,这会儿他可没时间进宫求证太子所说是否属实,但白天皇帝派太子去正阳门劳军的事情他很清楚,他却不知道这次乃是朱厚照一意孤行,只好道:“太子殿下,刚得到消息,北寇兵马从朝阳门之南的智化寺方向进犯京师城垣,老臣率三千兵马前去增援!”

朱厚照一惊:“鞑子真狡猾,现在不但发起夜袭,还学会声东击西,朝阳门那边鞑靼人肯定少不了,张老公爷带三千兵马够吗?算了,本宫跟您一起去朝阳门吧!”

张懋道:“太子殿下,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父皇既然安排我劳军,哪里有需要,我就应该出现在哪里,张老公爷,不说别的,这京城如此大,总有防备空虚之处,鞑子觊觎京师久矣,若不能有本宫这样的大人物鼓舞军心,士兵凭什么血战到底?”朱厚照据理力争。

张懋此时正焦头烂额,也不知太子是否真是皇帝委派,但料想如果没有皇帝手谕,太子无法出宫,无奈地说:“既然太子想一起去,那老臣便护送太子前往,就算拼死也要回护太子周全!”

朱厚照笑了笑,道:“拼死就不必了,有本宫在,料想那些个鞑靼人定会闻风而逃,本宫要跟张老公爷并肩作战,最后欢庆胜利!”

……

……

“……阁老,刚收到消息,太子往朝阳门去了,还是跟英国公一起去的!”

谢迁出宫门后乘马车追赶朱厚照,谁知道朱厚照的车驾很快,谢迁刚赶到鸣玉坊广济寺,准备阜成门和西直门都去看看,但突然得知朱厚照往朝阳门去了,谢迁顿时感觉一阵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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