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歆再受不了这种打击,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一直等候观赏此幕的宦璃,亲眼看着大片血雾被吸入铜镜,这才心满意足的握着定坤笛,对着陶歆的胸口狠狠扎去。
完了!这时才回过神来的黎陌压根儿反应不及,就见宦璃的定坤笛压在陶歆的宝蓝外衫上。
蓝色外衫本来兜着风,但被定坤笛一压,里边的空量全部赶到四周,正中间凹出一个月牙弯坑。
黎陌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在自己眼中定格的那么清楚,只知道照这个速度,任谁也来不及搭救陶歆。一场悲剧在所难免,他不由绝望的闭上眼睛。哪料就在此时,迎面一股强风刮来,一旁的陶歆竟被急剧拖出四五丈远。
宦璃一击不中,也提升了速度朝着陶歆奋起直追。几次提气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缩短到触手可及。他再次挥着定坤笛出击,谁知陶歆背后突然出现一人,一把把他护到身后,还用一片软帛就势缠住了定坤笛。
白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黎陌看着这再次峰回路转的一幕,庆幸之余不由暗自纳罕:他不该在莫罗洲陪着阿婉吗?
别说是他,就是刚刚气急攻心的陶歆也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你怎么来这里了?阿婉也跟着来了么?”之前的噩梦还叫陶歆心有余悸,他不禁抓紧了白裔的衣服连声追问,完全没考虑到宦璃也在现场。
“阿婉?”宦璃听到这个名字,果然身躯一震。虽然他不止一次被阿婉假死所骗,虽然他这次也不十分相信阿婉既死的传言,但亲耳听到她身边两个最亲近人的证实,他还是止不住内心泛起波澜。
“是啊,阿婉!阿婉没死,上次大战,我们只不过舍弃了她的仙身骗你们而已!”
白裔看宦璃已经捕捉到这个重要信息,索性不再隐瞒。他一边继续握紧软帛克制着定坤笛,一边好整以暇的继续刺激宦璃。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不仅阿婉没死,她娘亲、她爹爹也都陆续找到了。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你胡说!”宦璃抽不动被白裔克制的定坤笛,但面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凶恶:“白瑕压根儿不在莫罗洲这一点儿再没人比我清楚!”
“我胡说?”白裔压低软帛,再进一步欺身到宦璃面前,“也不知道是谁把白瑕收在一卷画轴里,还‘好心’送到了莫罗洲那人不是你么?我觉得也不是,你哪有那么好心!”
画轴!宦璃听到这个词不觉五雷轰顶白瑕真的被阴差阳错带到了莫罗洲?!
他无法想见阿婉同白瑕母女相认后的和乐场面,更无法想象沈甯和白瑕的鹣鲽情深!
“啧啧,怎么?还不信啊?要不要我们带你到莫罗洲亲自一观啊?”白裔看宦璃脸色蜡白,嘴巴嗫嚅无声,豆大的冷汗簌簌滚落,又继续往上添一把火,“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怎么可能?!哈哈哈哈!”
白裔看宦璃羞恼的无以自处,忍不住狂傲大笑,却不知背后陶歆看向他的目光慢慢转作深邃。
因为白裔的话,陶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早在他才赶到妄难世界时,悟空就追问过一个卷轴,说是送给了阿婉可他待在莫罗洲那么长时间,从未听阿婉说起过。
倘若阿婉瞒得紧,他和白裔都不知道便也罢了,怎么可能略单单过了他,而把这件事告诉给白裔知道呢?
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关窍!
趁着宦璃丢了定坤笛,双手抱头正怀疑人生的时候,他再次追问白裔刚刚没有回答的话:“阿婉呢?你怎么突然来了妄难世界?你把阿婉放在了哪里?”
白裔不知如何作答,下意识的目光躲闪,刚好撞进那铜镜的光亮里。
“别看它!”黎陌亲眼目睹了陶歆被幻境所惑的惨状,本就对它心存畏惧,而今见白裔又被那光亮吸引,忍不住开口喝止。
白裔本来被那光亮晃的神魂俱荡,忽听黎陌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凛,随即想把目光抽离。哪知道,那镜中的光亮宛如长满了钩子,勾得他压根儿挪不开眼。
第701章云起之时(大结局)
陶歆从镜子里看到什么了吗?白裔不得而知,因为他自己除了不能把目光自如地移开之外,其它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他觉得黎陌刚刚的阻止有些大惊小怪了,想当年,他就是眼睛受到毒害,彻底不能视物了,也不没耽搁任何该继续的活动。
宦璃没料到铜镜的幻术会在白裔身上失常,只能硬着头皮抢占仅剩的优势,攻击白裔防守的死角和漏洞。
白裔像头斗牛,两眼血红的盯紧了铜镜,牵连着他的脖子和肩膀也活动得极其艰难。
宦璃看中了这点,第一时间就借用定坤笛狠砸白裔的后脑勺。
白裔脑袋随着铜镜移动,不仅没有向后缩回,反而还向前又送了尺许。
没见过这么蠢的东西,还上赶着挨打!宦璃兴奋握紧了才召回的定坤笛,一双眼睛还不忘盯紧白裔的后脑勺。
白裔虽然没看宦璃,却能猜出此刻他心中的算计。他见宦璃已经上当受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又故意把脑袋往前凑了寸许。
洁白修长的脖颈伸在外边,完全展露出优美的曲线,就像一只天鹅垂头悲鸣,没有丝毫反抗的迎接待宰的命运。
宦璃被眼前的景象搔得心里直痒痒,再不迟疑的举起定坤笛砸向白裔颈骨最脆弱的地方。但就在他的笛子将要落在白裔的脖颈儿上时,白裔突然向前正翻一个跟头,一双脚正踩在宦璃脆不及防的脑袋上。
后脑勺接连被踹两脚,宦璃的脑袋都是木的,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连紧抱的铜镜也一不留神丢在地上。
白裔摆脱了铜镜幻术的束缚,得意的活动一下脖子,正准备重伤的陶歆报仇,突然听见一个弱弱的声音喊他:“掌柜的?掌柜的!”
阿婉?他四下里搜寻不见,正要放弃时候,突然看到脚下一串火苗微弱的跳动。
“不会是你喊我吧?”白裔迟疑一下,蹲下身。
“掌柜的为何不去寻我?你本来不是要阻止我此刻复活太一吗?”火苗跃动,声音虽弱却不减质询的愤怒。
“我”白裔被阿婉问的惶恐不安,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道道来。
本来,他确实还存有寻回阿婉的念头,但接连找了几个荒废的小世界后,他终于心里蠢蠢欲动,想要瞅一眼这次的战局。
就一眼,瞅一眼就接着去找阿婉!他在心里同自己讨价还价,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的纵容了自己陡起的念头。
他伸头打破了结界,却看见楼谴对战乙诀,而且还落了下风。由楼谴对战乙诀,那陶歆又干什么去了?
就像是叫一个强迫症去找一团麻线的线头,好不容易线头找到了,却不叫他继续把剩下的结节和阻碍一一解开,他又如何能做到甘心情愿?!
所以,他再次和他怀揣着疑问妥协,一路穿过各个小世界。在这些小世界里,他亲眼看见强弩之末的青青,被白启压着打的胡赛花就连玄冥对镇元子的应对也越来越捉襟见肘。
又是一次失败?!
但这次失败和之前的那些明显还有不同,双方都已兵尽援绝,在这次对战中失败,不仅意味着胜败分定,更意味着世风日下、越来越难实现的野心。
这种想法叫白裔心生惶恐,他发誓要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