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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便利店,与急诊大厅距离两百米。
夜色深沉,周围除了路灯,没有别的光源。所以在夜晚,两栋建筑都很显眼。
蒋林野步行来回,可以控制在三分钟以内。
夜里去便利店的人也不多,他找东西付钱顶多需要两分钟,加起来,他有自信,能在五分钟内回到棠宁身边。
而且,急诊大厅四面玻璃墙,即使隔着两百米的距离,他也可以看到她。
唯一的盲点是付款处。
所以见店员扫来扫去扫不出条形码,蒋林野连一秒钟的耐心都不想给:“不能直接付钱吗?”
店员是个新手,也是第一次上夜班。闻言,有些局促地涨红了脸:“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
蒋林野短暂地皱了皱眉,不再说话,往回走两步。
隔着两百米的距离,白色的灯光下,棠宁还坐在原地。她微微低着头,像是在认真地观察自己的鞋,像个想象力丰富的、耐心等家长去接的小朋友。
蒋林野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不好意思啊,先生。”耳畔嘀嘀两声,店员终于扫出了商品码,有些抱歉地道,“牛奶需要帮您热一下吗?”
他想了想:“要多久?”
“很快,一两分钟。”
他又折身看了她一眼,确认棠宁还坐在那儿,才答应下来:“好。”
可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两分钟,棠宁不见了。
蒋林野拿着热牛奶走出便利店,眼前一花,脑子都跟着空了一下。
她不见了。
那么一个大活人。
不可能的……蒋林野用力闭一下眼,以为自己精神衰弱,已经疲惫到了出现幻觉的程度。
可是没有。
浓稠的夜色之下,急诊大厅依然人来人往,白色的灯光安静地落,一切如常,最后一排的塑料座位上却空无一人,连背包都消失了。
可她的手机……她的手机还在他手上。
她不是自己走的。
蒋林野唇角泛白。
他不受控制,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他开始朝急诊大厅的方向跑。
几乎同一时刻,大厅里传来巨大的玻璃破碎声。
仿佛蝴蝶效应,有人挥着棒球棒用力击碎了后台的窗玻璃,火苗从药材室里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蔓延开。
医院里灯火通明,一瞬间,耳边响起各种各样的叫声和呼喊声。
“急诊室着火了!”
“快打电话报警!”
“立马通知保卫处!有人故意纵火!”
……
蒋林野头疼欲裂,眼中看不到火苗,也嗅不出烧焦的气味。
他眼中的世界,现在是灰色的。
火从最里面的中药药材室燃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外面的诊室,人群被疏散着蜂拥而出,抱着婴儿的妈妈一边皱着眉头骂倒霉,一边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蒋林野逆着人流,假装镇定地,一间一间地打开诊室和休息室。
对着空气,平静地问:“棠宁?”
没有人,他便机械地重又关上门。
他强迫自己冷静,却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记忆刻在骨子里,拖着他往后退。
每打开一扇门,他都恍惚地以为,自己会闻到扑面而来的腥气,血的味道。
就像当初,他的父母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在酒店中。
他哭不出来,扑在沙发旁,不停地呕吐,直到吐出胃液和胆汁。
凶手作案动机不明,他却作为直系亲属,被列成了高危目标。
如果推测成立,那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都有可能在暗处……不动声色地窥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