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颇为默契地相视一笑。疲乏稍稍缓和。
“再熬十几日,母后的尸首便可下葬了。”盛鸿略有些心疼地凝视着谢明曦:“等此事过了之后,宫里也会清静消停不少。你也能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谢明曦随意地扯了扯嘴角:“仇人俯首,我心里快意的很。也没怎么觉得疲累。倒是你,别因义阳郡王气怒伤身才是。”
义阳郡王刚被关进宗人府,谢明曦便得了消息。
盛鸿挑了挑眉,将汾阳郡王所说之事一一道来:“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义阳郡王妃和母后确实有旧怨。可母后已经死了,再逞口舌之快,已经没什么意义。只会为义阳郡王府招惹而已。”
“义阳郡王妃总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谢明曦也随之挑眉,淡淡说道:“这倒未必。女子小心眼爱记仇是天性。义阳郡王妃曾被母后怒斥殿前失仪,在人前丢尽颜面,早就怀恨在心。母后在世时,她只能忍气吞声。母后一死,她没了畏惧之心,逞一逞口舌之快,出心头恶气,又自以为能博你我欢心。这等行径,有何不可”
帝后和俞太后不和之事,几乎人尽皆知。只是未曾在人前撕破脸皮罢了。
俞太后丧事办的风光,是帝后的体面。私底下非议俞太后几句,想来帝后不会介怀,还会暗自快意。
义阳郡王妃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结果做了这么一桩蠢事。连累得义阳郡王被关进宗人府不说,自己也身陷宗人府大牢。
可谓是一时不慎,得意忘形,自食恶果。
“众人也只敢私下传言,无人敢当你我的面嚼舌。”谢明曦徐徐说道:“这层窗户纸,不必揭开。我们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也只能这样了。”盛鸿还是有些郁闷。
建帝已经死了几年。现在被人翻腾出来嚼舌,身为人子,心里难免不痛快。
谢明曦也未再多劝,转而扯开话题:“陆迟赵奇陈湛三人,都已在回京途中。算一算路程,不出几日,就该到京城了。”
提起同窗好友,盛鸿郁闷的心情顿时好转,眼中有了笑意:“我也巴望他们早点回京。”
“我登基时日尚短,连头连尾还没到三年。朝中多是三朝老臣。”
“老臣们老持沉重,一个个都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表面一个比一个忠心,实则都在省视掂量我这个天子的分量。看我这个天子是否值得忠心追随。”
“我这个天子下的圣旨,在宫中和京城还算有用。却未必出得了京城。”
“现在我勉强安定了朝堂,不过,离攘内安外还差得远。想推行新政,必须要有真正忠心于我能干肯干的臣子才行。”
盛鸿的心腹亲信都在蜀地,如今总算为官满一任了,盛鸿打定主意要将他们都调任回京。
陆迟赵奇陈湛俱出身名门,家族势力庞大,姻亲故旧众多。也因此,就算他们年轻资历浅薄一些,被天子重用也不会惹来非议反对。
叶景知萧宇凡谢元舟等人依旧留在蜀地,当日随盛鸿一起去蜀地的新科进士们,此次也有数人一同回京。
也因此,盛鸿颇有“我的人马总算回京”的畅快愉悦。
谢明曦目中也漾起笑意:“这么久没见林姐姐她们,我心里也惦记得很。以后她们回京,我们便能时时相见了。”
和好友重逢相聚,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夫妻两人再次相识而笑。
谢明曦又笑道:“林姐姐她们回京,佑哥儿他们也都会一同回来。阿萝不知会何等高兴。”
她有意给阿萝一个惊喜,林微微等人归京之事,一直都瞒着阿萝。
盛鸿笑问:“阿萝要是闹腾着和佑哥儿他们一同读书,你打算如何”
在蜀地时,阿萝日日和佑哥儿小宝儿他们一起读书。一旦佑哥儿等人回京,阿萝不闹腾才是怪事。
谢明曦显然早有打算,微微一笑道:“召他们一同进宫读书便是。他们几个,正好做阿萝的伴读。”
这个伴读的意义,和在蜀地时陪同阿萝读书截然不同。
在蜀地时,阿萝是蜀王爱女,是大齐郡主。佑哥儿他们和阿萝一起读书,是因自己的爹娘和蜀王夫妇关系密切,理所当然。
而现在,阿萝是帝后唯一的女儿,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日后,将会是大齐的皇太女,成为大齐建朝以来的第一位女帝。
阿萝的伴读,以后也将会是她忠实的追随者。成为大齐女帝的心腹之臣。
第九百六十五章归京二
几日后,在蜀地任职满五年的陆迟赵奇陈湛等人一同归京。
俞太后离世的消息,早已通过驿站传便大齐。众人的衣物行李中都备了素服,闻讯后立刻换上,一身素服地进了京城。
路途奔波辛苦,不必细述。
众人各自回府后,却是无暇和家人相聚一叙别情。正逢俞太后丧期,家中官职高的长辈皆进宫跪灵,有诰命在身的女眷也都在宫中。
陆迟等人官职低微,尚无资格进宫跪灵。林微微她们几个也只是七品孺人,同样无资格进宫。
没想到,回京第二日,宫中便来了人,传帝后口谕,宣陆迟赵奇陈湛夫妇进宫。
这一举动,昭示了陆迟等人圣眷之浓。也令陆家赵家陈家面上有光。
众目所瞩下,三对年轻夫妻各自领着儿女进了宫。
椒房殿。
一身素服的阿萝心里十分好奇,忍不住问道:“父皇,母后,为何今日你们都未去灵堂在椒房殿里待着做什么”
到底有什么事,令父皇母后这般高兴
帝后虽然穿着一身素服,眼角眉梢的愉悦遮也遮不住。
谢明曦和盛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阿萝:“”
阿萝有些气闷,小声咕哝:“成心卖关子。”
那副哀怨的小模样,逗乐了迈步而来的顾山长。
顾山长病愈后,整个人清瘦了一圈,素服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神色间多了一分看透世事的豁达。
“师祖母,”满心委屈的阿萝终于找到了可以撒娇的人,拉着顾山长的手摇晃了一回:“父皇母后今日故意吊我胃口,我问了几回,他们也不说是怎么回事。”
顾山长眉眼舒展,目中闪过笑意:“总之,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你别急,再耐心等待片刻。”
大大的惊喜啊
阿萝心里一动,忽地想到了什么,灵透又慧黠的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芒:“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