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闽王妃,便是要去藩地,也得随他去闽地。去蜀地成什么样子传出去他这个闽王的脸还要不要了
尹潇潇瞪了过去“我哪里是说笑了我说得都是认真的”
夫妻对视片刻。
尹潇潇先泄了气,恨恨不已地踹了他一脚“当年我怎么嫁了给你”
闽王立刻不乐意了“你说这话是何意成亲之后,我对你一直敬让十分,堪称百依百顺。嫁给我哪里不好了”
尹潇潇轻哼一声“你以前是皇子,现在是藩王,整日被困在京城里,游走于朝堂之间,勾心斗角殚精竭虑。连累得我也憋憋屈屈地过日子,哪里好了”
“若是我嫁了个家世普通一些的夫婿,我能像林姐姐那样,随夫婿一起去蜀地。和山长夫子们在一起,和同窗好友们在一起,开书院做夫子,或是随廉夫子进军营做教头总现在快活得多”
尹潇潇越说语速越快,越说越是懊恼。
闽王原本还有些恼怒不快,待见到尹潇潇红了眼圈时,心最柔软的一处似被狠狠地揪痛。
是啊他暗在做的事,堪称大逆不道若能成功,尹潇潇便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可一旦事情败露,尹潇潇这个闽王妃也会被牵连
不管如何,都离尹潇潇心目向往的悠闲快活生活相差极远。
闽王陡然前,用力搂住尹潇潇。
尹潇潇被抱得一愣,想推开闽王,却被闽王搂得更紧了。
“潇潇,对不起。”闽王声音沙哑,一语双关“你嫁了给我,便只能和我同生共死了”
尹潇潇心有些莫名的惊惶不安,张口打断闽王“好端端的,说什么生死,太不吉利了。你别说了。”
闽王没有再吭声,沉默着将她又搂紧了些。
尹潇潇被他紧紧地搂在怀,未能抬头看清他此时的神情。否则,一定会察觉出异样。
那双深幽的眼睛里,闪着的是冷厉的寒光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宁夏王府。
“天气渐凉,我亲自为殿下收拾了厚实的衣物。”李湘如坐在椅子,轻声下令“你将这些衣物给殿下送去。还有一些吃食,你一并送去。”
另外,还有一封厚实的信。
每隔五日,李湘如便会打发人去一回皇陵,送信送吃的送衣服。
宁夏王什么都收下,却从无只字片语,便连口信也没一个。
李湘如思夫若渴,写的信也越来越厚。人却越来越单薄。原本端庄美丽的脸孔,如今憔悴消瘦,再没了往日的神采。
侍卫恭敬领命退下。
李湘如这才幽然叹了一声“也不知殿下现在如何了。”
站在一旁的碧桃,心疼自家主子,低声劝慰道“殿下心志坚韧,定能撑得住。倒是王妃,每日三餐都吃得极少。长此下去,哪里能撑得住。”
“殿下要守三年皇陵,才能归来。王妃可得养好身子。否则,殿下回来之后,见王妃枯瘦如柴,不知何等心疼。”
最后这几句话,纯粹是说着哄李湘如罢了。
若宁夏王真得心疼妻子,早该打发人送信回来了。
李湘如却被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安慰到了,脸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我确实有些饿了。”
碧桃暗暗松口气,忙笑着应了。
待燕窝被端来,李湘如慢慢一口口吃着,碧桃又拿府外最新传闻逗主子开心“今儿个,奴婢听说了一桩新鲜事。”
“听闻蜀王殿下,请了廉夫子做驻兵总教头。还特意了奏折。朝御史纷纷奏折弹劾。廉家人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嘲笑一番。”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连街头巷尾的百姓也都拿来嚼舌。都说蜀王殿下行事荒唐呢”
李湘如已无资格时时进宫请安。消息也原来闭塞得多。
今日从丫鬟口听闻蜀地“趣事”,李湘如阴郁的心情果然有了好转,笑了起来“这个蜀王,什么荒唐事没做过。以前还男扮女装去书院读书。也唯有他会做出请廉夫子进军营做总教头这等事了。”
李湘如虽是女子,倒没什么男女要平等之类的想法。在她看来,男子天生高女子一等。再优秀出众的女子,也得依附男子而活。
终身未嫁的顾山长是女子的异类,身手出众擅长兵法愿进军营的廉夫子,更是异类了。
做什么不好,何苦要和一堆军糙汉混迹在一起以后还有何闺誉可言便是不想嫁人,也该顾及廉家的名声吧
主仆两个此事说笑一番,心情俱都有所好转。
蜀王闹出的荒唐事,谢钧这个岳父也颇受其苦。
不管走到何处,都有人意味深长地明示暗示“谢侍郎身为礼部侍郎,深谙礼之一字。也该好生劝解蜀王殿下一二才是。”
“是啊女子进军营,委实不成体统,此例一开,令人堪忧啊”
“谢侍郎身为蜀王殿下的岳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等时候,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待到后来,便是礼部尚书,也特意找谢钧恳切地长谈了一回“你是蜀王岳父,又是正经的礼部侍郎。此事理当由你出面说话。实在不便和殿下直言,写封家书给蜀王妃也是一样。”
谢钧当面慷慨地应下,转过头来便愁得大把掉头发。
别人都以为蜀王听蜀王妃的,而蜀王妃是他的亲女儿自然要听她的话。前者是真的,后者可有待商榷了
事实,父女对阵,他几乎从未占过风。
一想到要给女儿写这等家书,谢钧有些头痛。可是,司直接发话了,不写也不行啊
谢钧在书房熬了一个晚,反复斟酌言辞修改家书,愣是写了七八遍,才算将信写好。当夜入睡时,枕又落了一把头发。
年男子的秃顶危机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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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家书
自京城送信到蜀地,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要耗费十日。一个往返,便是二十日。
谢钧的家书送出去之后,心中一直默默计算时日。
这期间,有关蜀王“行事荒唐”的流言沸沸扬扬,喧嚣尘上。哪怕陆阁老保持沉默赵阁老试图为蜀王说话,也堵不住众人的嘴。
说到底,此事实在太过离奇,远远超过了众人能承受的底线。
女子出内宅进书院,读书习字,到底还未挑战到男子的统治地位。如今廉夫子进了军营,却是入侵到了女子从未进入过的领地。
一个廉夫子还不算什么,蜀地再闹腾,其实也影响不到国朝大计。
然而,此例一开,却令朝堂上的官员们隐隐生出“后患无穷”“女子焉能和男子平起平坐”的忧虑不安。也因此,众人不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