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河间王便捧着一份血淋淋的证词进了椒房殿:“启禀皇后娘娘,启禀太子殿下。淮南王世子妃已经全数招认。淮南王世子是受了四皇子殿下指使,暗中以十万两银票买通了罗公公,紧接着在马料中下了毒”
话未说完,四皇子已霍然变色,冷冷打断了河间王:“区区一个女眷,被关进宗人府,稍一用刑,便熬不住。让她怎么招认,她便怎么招认。河间王用这点伎俩,来陷害我这个皇子,着实可笑。”
“母后慧眼如炬,三皇兄是我嫡亲的兄长,,岂能容忍你在此胡言乱语肆意污蔑于我。”
然后,一脸正色地拱手:“请母后和三皇兄严查宗人府,还我清白”
清白个屁
三皇子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露出一派兄长气度:“四皇弟放心。一纸供词,着实不可信。”
又看向河间王:“河间王,你回宗人府。好好审问,一定要审问清楚,绝不可冤枉任何人。”
河间王故作委屈地应下了。
俞皇后满是凉意的目光掠过装模作样的三皇子和撇清不认的四皇子。
这一切,到底是四皇子所为,还是三皇子在贼喊捉贼
可惜,没有彻查到底的机会了。
当日深夜,宗人府看守大牢的狱卒悄然开了锁,先以蒙汗药将众人迷晕。然后一刀一个,杀得干干净净。女眷也不例外,全部死在牢里。
动手之人,也自刎于牢中。
满牢的死尸,满地的鲜血,犹如修罗地狱。亲眼目睹之人,不知要做多少夜晚的噩梦。
女眷中唯一幸免于难的,是穆梓淇。
穆梓淇本来要守三年夫孝。在三个月前,父兄一起登门,将她带回了穆家。也万幸她早一步回了娘家。否则,也难逃此劫了。
河间王惨白着脸进宫请罪。
三皇子暴跳如雷,气得跳脚:“混账你竟如此疏忽大意令淮南王府众人死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你到底还有何用”
四皇子也黑着一张俊脸怒道:“到底是谁这般狠毒,竟杀人灭口令我含冤莫辩定是你暗中下的毒手,如此一来,便能将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
河间王一口老血都快吐出来了
他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他是执掌了宗人府没错。可这一年多来,不停有人暗中给他使绊子,他也未来得及全部换上自己人。淮南王执掌宗人府十余年,总有心腹死士。还有四皇子,在宗人府里焉能没有内应
这不,关键时候就闹出了乱子来。
人全都死了,死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他之前审问出来的证词,就成了一纸笑话。
盛鸿沉着脸回了福临宫,面色不佳,心情阴郁。
谢明曦瞥了他一眼:“怎么了是不是淮南王府的人都死在了宗人府的大牢里”
盛鸿:“”
谢明曦每日待在福临宫里,也没见四处搜寻消息,却永远敏锐犀利,一张口便猜得精准。
不用再多问,盛鸿的表情已给了谢明曦答案。
谢明曦扯了扯嘴角,目中闪过讥讽的冷意:“四皇子行事还是这般狠辣利落。”
该杀人的时候,从不手软。
哪怕淮南王府暗中支持他数年,要灭口的时候也半点不含糊
盛鸿沉默片刻,才道:“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四皇子动的手,奈何没有真凭实据,谁也奈何不了他。”
那张供词,就连俞皇后都未提半个字。
四皇子更是一派被冤屈的坦荡。其心黑厚颜,令人叹为观止。
谢明曦眸光一闪,为此事下了定论:“淮南王府满门被灭,也算对此事有了交代。三皇子也不会再紧追不放。”
“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
没错,三皇子还有更重要的事。
登基
太子和天子,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唯有做了天子,才能坐上龙椅,问鼎皇权。要对付一个四皇子,也无需像此时这般费心费力。
谢明曦所料没错。
三皇子很快将此案了结。对外宣布主谋是淮南王世子,因心怀怨恨暗下毒手。淮南王府满门皆亡,也算是恶人有了恶报。
之后,三皇子亲自去了昌平公主府,向昌平公主赔罪:“淮南王世子原本想谋害的是我,却未想到,驸马代我受了过。如今驸马身受重伤,我心中亦自责愧疚。今日特来向皇姐负荆请罪。”
昌平公主痛骂了三皇子一顿,三皇子一声不吭,全部受了下来。
最终,姐弟两人抱头痛哭一场,和好如初。
第六百七十七章余波一
淮南王府被灭门的惨事,在皇室宗亲中影响极大。
经此一事,宗亲们个个心中凛然,安分老实了不少。意面一个言行举止不慎,被俞皇后或三皇子的怒火波及。
淮南王府唯有三个女眷幸存于世。
一个是已嫁人生子的盛锦月,一个是已带着嫁妆归家的穆梓淇,还有一个,是被关在慈云庵里的永宁郡主。
盛锦月被囿于内宅,极少出来走动。楚家又一意隐瞒,直至淮南王府众人皆被下葬,盛锦月才惊闻噩耗。
盛锦月当场便晕了过去。醒来后,撕心裂肺地哭了半日。直哭得双目红肿,嗓子嘶哑。
晚归的楚四郎,见盛锦月这般模样,颇有些不耐:“你亲爹真是能耐得很。胆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万幸太子殿下毫发无伤,否则,别说是淮南王府。就是你这个出嫁的女儿也难幸免。我们楚家也要受牵连”
“盛锦月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老实安分地待在内宅,好好教养儿子。外间诸事,你一概不得过问。也别想着出门去走动了,免得给家中惹祸。”
要不是盛锦月生了儿子,这正妻之位都保不住。
自己没休了她,真算是厚道了。
楚四郎自觉自己十分心软厚道,看着如疯婆子一般的盛锦月,颇有些膈应。说完,抬脚就去了后院内宅,和美貌妖娆的侍妾厮混去了。
留下面如死灰的盛锦月,如木雕一般地坐在椅子上。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似都被抽空。
心里一片空荡茫然,所有的悲哀伤痛难过,都凝结成了实质,就这么堵在胸口。却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