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气互换了衣物,此时躺在地上的便是七皇子。
虽然这么想太对不住女儿。
可这一刻,她庆幸是儿子活了下来
湘蕙焦急的声音响起:“皇上和皇后娘娘很快便会来了。娘娘一定要求皇上做主,查明真相,为公主殿下报仇雪恨。”
梅妃面白如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能说。”
绝不能说出真相
一旦知晓死的是六公主,七皇子安然无恙,动手之人定会再次下毒手为了护住儿子性命,只能让他顶替女儿的身份。
只有安然活下来,才有报仇的机会。
她已经失去了女儿,绝不能再失去儿子。
梅妃坚持亲自为死去的“七皇子”入殓。建帝经历丧子之痛,对梅妃也颇为怜惜,点头应允。
“六公主”大病一场后,性情骤变,再不复往日的活泼淘气,沉默阴郁,极少说话,令人扼腕叹息。
建帝虽心怜幼女,却也无暇多陪。
便是有了闲空,召了“六公主”前来,面对不言不笑的“六公主”,建帝也觉无可奈何。
转眼就是三年。
失了宠爱的梅妃,在寒香宫里清冷度日。阴郁少言的六公主也极少露于人前。曾经的宠爱风光,都成了过眼云烟。
母子两人谨慎小心战战兢兢地活着。
只要儿子安然长大,日后总有机会查明当年的幕后真凶,为无辜枉死的六公主报仇雪恨。
“鸿儿,”这三年来,梅妃只有在私下才会叫一声这个名字:“你恨不恨母妃懦弱无用”
宫中生育皇子的妃嫔不少,贤妃丽妃俱出身名门,有心机有手腕。淑妃是俞皇后同族堂妹,静妃善于逢迎,年轻妩媚的端妃最得圣宠。
唯有她,是个失了宠爱的病秧子,懦弱温软无用。只能用这等荒谬可笑的笨法子保护自己的儿子
明明是男儿,却被逼无奈地穿起少女罗裙,和一群未成年的少女做同窗。而他的兄长们,俱在松竹书院就读,有伴读有同窗,年龄稍大一些便能听政议事。
儿子一定心存怨怼吧
所以,这一个月来,便是到了私下,也不肯和她说话。
六公主看着满目凄然的梅妃,心中暗暗叹口气,张口道:“我不恨母妃。”
短短几个字,便如灵丹妙药一般,令梅妃的眼中重新有了神采:“鸿儿,母妃知道现在委屈了你。你再忍上几年,待你长大了,有了自保之力。母妃定然亲自向你父皇禀明一切。欺君之罪,母妃自会一力担下。”
呵
实在天真
欺君之罪,是她想担便能担下的吗身为天子的建帝,能容忍一个失宠的嫔妃欺瞒自己数年吗
凉薄残忍的话语,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到底未出口。
六公主点了点头,提醒一句:“母妃还是叫我安平吧”
这具身体既是顶替了六公主的身份,便得格外谨慎小心。便是私下说话,也不宜喊出盛鸿之名。
梅妃心被狠狠揪痛了一回,目中闪过水光,到底还是改了口:“安平,那位谢三小姐有何过人之处,为何得了你的青睐”
提起谢明曦,六公主的目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她是新生头名,才思敏捷,聪慧无双。我想好好读书,自然愿意和她亲近来往。”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
梅妃半信半疑地瞥了六公主一眼。
只是,六公主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什么也窥不出来。
“染墨,”梅妃又看向垂头不语的染墨:“你每日贴身伺候,切记照顾好安平,绝不能让任何人窥破她的真实身份。”
染墨跪下,一脸郑重地应下:“娘娘放心,奴婢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会保护好公主殿下。”
语气坚定之极。
梅妃神色稍缓,轻声道:“染墨,你对安平一片忠心,我都清楚。待过了这几年,我会做主将你放出宫,为你许一门好亲事。”
知晓这桩隐秘的,除了母子两人,便只有眼前的三个宫女。琴瑟湘蕙俱是年少随梅妃进宫,忠心耿耿。
眼前的染墨,却是拂月宫里的宫女。在六公主四岁时到了六公主身边。自然也是忠心的,不过,总不及琴瑟湘蕙令人放心。
染墨不假思索地应道:“奴婢不想出宫,只想一直伴在公主殿下身边。恳请娘娘成全”
梅妃尚未说话,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启禀梅妃娘娘,皇上即将驾临寒香宫。”
第八十五章隐秘二
建帝就要来了
梅妃目中闪过惊喜,脸上的自怨自艾之色一扫而空,连连道:“琴瑟,快些替我更衣。湘蕙,你来替我梳妆。”
三年前,梅妃将湘蕙派到了六公主身边,伺候衣食起居。也有盯着染墨之意。
这三年里,六公主大半时间都待在寒香宫。染墨从无异动,梅妃也渐渐放了心。不时指派湘蕙差事。
六公主看着喜形于色的梅妃,微微抽了抽嘴角。
女子以夫为天。后宫妃嫔,更是如此。
众多女子拥有同一个夫婿,这个夫婿还是万人之上的大齐天子,一念便是荣宠,一言可定生死。众嫔妃宛如尘泥一般卑微,只能匍匐在天子脚下,祈求怜爱。
如此悬殊不对等的关系,离夫妻两字太遥远了。
这一个月来,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每看一回,都觉得格外不适气闷。
梅妃欢喜之余,也没忘了避嫌,轻声道:“安平,我要更衣梳妆,你去隔壁等上片刻。”
六公主点点头,起身去了隔壁的寝室。
这间寝室,和梅妃的寝室相邻,陈设清雅。六公主时常来寒香宫,有时会在此留宿。
染墨本想跟着进来伺候,可惜,刚到门外,六公主便瞥了过来。
染墨:“”
六公主独自进了寝室。
染墨颇有几分委屈地守在门外。
这三年来,主子虽不喜多言,对她也算信任。可这一个月来,却不肯再让她近身伺候,经常独自一个人待在寝室。
如果真正的六公主还在一定不会这样对她。
进了寝室,关上门。
六公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用力的揉了揉脸颊。喃喃低语道:“整天装模作样,憋死我了。”
十一岁的少年,尚未长大成人,声音清亮。
不过,到底和少女的声线不同。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异样,张口时总要稍稍变音。如此一来,自不愿张口说话。
三年前的惨剧,也被沉沉压在心底,成了少年心头挥之不去的阴暗。怀着这样沉重的心事,少年理所当然的阴郁内向孤僻。
六公主坐到梳妆镜前,美滋滋地欣赏了片刻。
这副容貌,确实生得极美,美得超越了男女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