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涣之和韩子黎一起去前厅审问长春班的人。

然而,他们审了所有的人都未发现什么异常。人人都说姜毅与往常一样,并未得罪什么人,更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时间越来越晚,见问不出什么,崔涣之只好站起身说:“今天太晚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我就先打道回府了。”

“我送你回去。”韩子黎抬眸看了眼落日,就站起身打算和崔涣之一起走。

“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哪敢劳烦督军大人送啊。”崔涣之动作浮夸地摆摆手,“我自个儿回去就是了,不劳您送,我走了。”

崔涣之见韩子黎不说话,只当他同意了,就径直走了。

韩子黎看着崔涣之出了门,才对王厅长说:“今天晚了,也难有什么收获,我也告辞了。”

“今日督军实在是辛苦了,不知您是否肯赏脸与我吃顿饭呢?”王厅长脸上忙挂起殷切的笑意。

“不了,我还有点事。等事情解决了,我来请王厅长吃饭。”

王厅长听韩子黎这么说,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韩子黎往外走着,判官笔就落后他几步,跟着他出门上了车。

崔涣之出了长春园,却未急着回家,而是去找了许然。

毕竟,许然可能是下一个遇害的。

崔涣之走进许然房内,就见许然坐在塌上哭得伤心。

“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哭了。”崔涣之坐到榻上,轻声地劝。

许然浑身发颤,他用哭得湿润的眼睛盯着崔涣之。

崔涣之并不知道怎么劝人,说了两句,也只能沉默。

许然也不说话,只是眼泪掉的更凶了,眼里还有明显的恐惧和无措。

察觉他情绪不对,崔涣之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昨天好像看到韩督军和姜毅在一起。”许然清亮的嗓音微微喑哑,他说完就立马紧紧地抱住了崔涣之。

“姜毅居然死了。韩督军是好人,我知道我不该瞎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很难过,姜毅那么好的人,为什么那人要害了他?为什么?”

许然说着声音就尖利起来,他情绪激动,泪水氤湿了崔涣之肩头的布料。

崔涣之本想推开他的手顿了顿,接着安慰地轻拍许然的脊背,“你放心,无论是谁杀了姜毅我都不会放过他的,我这就去找他报仇。”

崔涣之说着就要起身。

许然愣怔片刻,立刻大声拒绝:“我不要!我失去了姜毅,我不想再失去你。二爷,我是真的……”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有了红晕,“或许你会嫌弃我,可我真的喜欢你啊。”

崔涣之自认为是直男,瞧着许然的模样心里便有些发毛,他叹了口气,忙瞎编道:“可是,我喜欢的人是姜毅。但是,他人却死了。”

许然抿唇,目露悲伤。

“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我现在就去找韩子黎。”崔涣之目露恨意,说着就急匆匆起身离去。

许然似乎被惊呆,只愣怔地看着崔涣之的离去背影。

半晌,他白净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第6章督军与纨绔子

荣城舆论被王厅长的人压制着,但毕竟有很多人都知道姜毅死了,而且死状还极其凄惨。

荣城百姓虽然没有光天化日下议论这件事,但私底下,有人总会揣测谈论。

人们开始警惕担忧,整座城池都笼罩在诡异的宁静里。

崔涣之走到窗边,顺手把窗帘拉上,挡住微微刺目的阳光。

“崔先生今天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韩子黎放下手里的公文,瞧着如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的崔涣之。

崔涣之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我今天来,是因为听到了一个令我震惊消息,这件事说不定还与韩督军有些关系。”

“是什么消息?”韩子黎轻轻摩挲着手腕,语气不咸不淡。

崔涣之直视着韩子黎,眼神意味深长,“听说,督军在姜毅被杀的前一天见过他?”

韩子黎轻轻颔首,不慌不忙道:“我是见过,你怎么知道的?”

“这可巧了。”崔涣之浅浅一笑,“您不觉得这场景很眼熟吗?我前些天似乎还问过您相似的问题。”

韩子黎眸色暗沉了许多,这事的确是挺巧的。那莫家女郎失踪前一天见过他,遇害的姜毅前一天也见过他。说起来,应该属他嫌疑最大。

“怎么,韩督军还有什么话说吗?”崔涣之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难道你怀疑是我做的?”韩子黎面色微鄂,似是不敢置信。

崔涣之见他情绪波动第一次这般明显,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逗你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是你呢。”

他笑得开心,眼里有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之色,语气里饱含的信任却让韩子黎心里微动,他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崔涣之笑了一会儿,眼见韩子黎面色似乎不好,才敛了笑意,“不过,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韩子黎问道。

崔涣之朝他勾勾手指。

韩子黎犹豫了片刻,便附耳过去。

崔涣之轻声地说出了个名字,接着又简洁地说着该怎么捉住他。

“不行!”崔涣之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子黎打断。

“怎么不行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他拒绝得太干脆,崔涣之也有些不解,“难道督军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韩子黎思索片刻,“或许我们可以换个人去……”

“换个人?”崔涣之嗤笑,“这话您也觉着不妥吧。就说这整个荣城,恐怕也找不出比我更合适的人去做诱饵了。”

事实的确如此,韩子黎只能妥协,“那你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崔涣之起身,笑着拍拍韩子黎的肩膀,“多谢督军提醒,我明白的,您放心吧。”

姜毅是个孤儿,他死后,长春园依照韩子黎的吩咐安葬了他。

转眼就到了他的头七,崔涣之就约着许然去烧纸祭拜。

坟墓位于荣城西郊,崔涣之和许然坐在马车里,正往西边赶去。

崔涣之似乎沉浸在自我情绪里,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许然瞧着他的神色忧伤,想劝上几句,但最终作罢。

山路虽然有些颠簸,所幸路途并不太遥远,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也到了墓地。

崔涣之见车夫要去拿装纸钱香火的篮子就快速地把他推开,狠声道:“滚开,谁允许你碰的!”

车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二爷心情不好,不是故意责怪你的。你最好离得远些,免得他朝你撒气……”许然无奈地朝着车夫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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