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2 / 2)

他还有A哦,907要这么躺到什么时候?高齐用下巴指了指病床。

小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护士们私下玩笑说,906和907是她们见过最帅的病人,一定是过往受到的注目太多了,才能这么八风不动。天天被人打卡探望,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过说实在的,确实好看。

隔壁907那位脸色苍白如纸,快跟窗外面的霜一个颜色了,还能让人忍不住多瞄几眼。

906的这位眉眼轮廓英俊,连病气都很淡,乍一看就像是打了个浅盹,好像随时会醒似的。

小李回忆了一下主任的话,问:他们是不是在那个环境里呆的时间最久?

高齐本想说不全是,但他想想游惑和系统的渊源,再想想秦究记忆调整的次数,点头说:差不多,算是吧。

主任说他们其实本身体质没什么问题,就是受到的干扰比大多数人都深,所以还需要一阵子才能调整过来,不过也快了。

高齐点了点头。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指着天花板的方向问:那

小李哦了一声说:你问1006号房吗?

高齐听到这个房间号哭笑不得地抹了一把脸,又抬头说:对,她之后会怎么样?昨天问你们主任,他说要等今天下午的检查结果再看。

小李斟酌了一下,习惯性地说:对,结果目前算是乐观的。但也不排除——

行了,我就听到这里。后面的假如万一不排除我都没听见。高齐两根手指堵起了耳朵,无赖之气流露得淋漓尽致,要是赵嘉彤在旁边恐怕上手就要给他一下。

小李不能打,她只能抿着嘴唇杏目圆瞪,等到高齐放下手,又继续说完:不排除排异的可能,你别堵了,但凡做这种手术的人都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得把这些风险说清楚。你们是她朋友,帮她听了也是好的。要是她自己来,这话我就得跟她说了,那更难受。排异的概率大概在13%,很好了。

高齐静了一会儿,正色说:我知道了,麻烦你们尽量帮她降低风险吧,少受点罪。

小李说:放心。

她看了监测仪的数据,微调了房间里的问题,检查了点滴速度。转头一看,高齐还在。

领导还有什么指示,说。小李问。

高齐脸皮厚,被挤兑也面不改色,还一本正经地思索了片刻说:哦对,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小李抱着记录册,默默看着他:议吧。

高齐唔了半天,挠了挠脸问:你们这里有双人房么?

小李:本来有的,后来为了给你们摆下所有仪器,住得更舒服,把多的床都撤了。

高齐:那还能加么?

小李:?

高齐走到门口,又把隔壁907的门推开一些,两边张望一下说:哪个房间空,加一张床吧。

小李:??

我友情建议你们,把这两位移到一个房间,最好一睁眼就能看见不用找的那种。高齐说。

小李:啊?为什么?

高齐:为了你们的清净。

小李一脸懵,片刻之后突然醍醐灌顶。

噢她拉长了调子。

没等她噢完,高齐又开口了:另外等房间空出来,我建议你们把楼上那位也挪下来,最好安顿在隔壁或者对面,房间门口挂个醒目的名字:楚月。

小李又开始茫然:这又是为什么?

高齐说:也为了你们的清净。这两位睁眼之后肯定也着急找她,先安排得明白点。

小李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907,再抬头仰望天花板,表情突然复杂。

高齐这个棒槌完全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什么误会,潇潇洒洒地走了。

小李查完房,把门掩上。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室内复归安静。

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星辉穿过薄透的靛青色夜空,落在高楼一格一格的窗玻璃上,再穿过浅色窗帘,落进房间里。

照着楼下两人的床沿,也照着楼上楚月蒙着眼睛的纱布。

不久之后,高齐他们会先行离开,回归部队配合例行审查,补全这些年关于系统的种种。小护士一头乱麻,但依然会照他说的,把906的秦究和907的游惑并进一间病房,又把楚月从楼上移到楼下。

所有体征数据自此趋于平稳,所有风险都已过去,他们会在不久后的清晨醒来。

那天是12月7日,冬,大雪。

第163章承诺┃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食言了。

对护士小李来说,这天也挺难忘的。

她在值班室的折叠床上合衣睡了一觉,直到前来交班的同事把她叫醒。

几点了?她打着哈欠坐在床沿,困得像个抡圈的不倒翁。

五点。同事指着外面说:洗把脸清醒一下,外面下雪了,路特别滑,晚点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小李在水池边噼里啪啦拍了三回脸,收效不大。她迷迷瞪瞪地对同事说:你先换衣服吧,暖和一会儿,我去病房看一圈。

她抱着记录表穿过长廊,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以前其实不是这样,不论白天还是夜里,这条走廊永远不会安静下来,总能听见病人高高低低的哼声。

自从那批特殊的病人把这层病房包圆下来,她就再没听过一声痛吟,弄得她一度怀疑麻醉药是不是换批次了,怎么药效持续这么久。

现在病人走了一大批,这里静得简直可以闹鬼。

走廊里负责守夜的兵还在,站得像几个小时之前一样笔直。

小李冲他们露出一个梦游似的笑,转头进了906。

应高齐要求,这里已经变成了双人间,两张床并排而放,床头有个透明夹片,夹着病人的名字。靠窗的那张上面写着秦究,靠门的是游惑。

小李查完秦究的点滴,走到游惑床边。

冷白色的大灯没开,病房里一片昏暗,只有监测仪的屏幕和点滴的调节器发着柔光。小李借着那点光亮记录波动数据,记完一抬头,游惑浅色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正无声无息地看着她。

小李一声惊叫,记录本吓掉了。

门外的兵推门冲进来,紧接着换好衣服的同事也一阵风似的刮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李惊魂未定地说:他醒了!

真的?!同事冲向病床,查了半天又扭头问:你确定?

确定啊,眼睛不是睁着吗?小李说着走过去,却见床上的人面朝里侧躺着,闭着眼呼吸轻平,就像从未醒来。

主任说他起码还要三四天呢。同事点开监测图,那条长长的波线图在几秒前有一个骤升,又在转眼间恢复平稳。

小李说:我真看见他醒了,睁眼就摸了一下耳垂。

摸耳垂?同事探头看了一眼,说:哦,这边有个耳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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