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李世民和他起拜师的事后,王易早就想来拜访李靖了,但来了数次,李靖都不在府上,或者有事忙,一直不得见,王易想着今日,一定可以见到李靖的,因为李靖肯定在府上,并且没什么事的。
大军班师回京后,李靖因为被授以尚书右仆射职,但在某一次朝会上,却被御史大夫萧瑀以李靖在破颉利牙帐时候,御军无法,纵容手下军士,抢掠珍物,致命颉利所带的珍物宝贝,被抢劫一空,萧瑀以李靖御军无法为由,请求朝廷追究李靖的责任。
对于自己被御史台的官员弹骇,李靖并不意外,他在回京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应对任何官员的弹骇,但他并没想到御史台的官员会以此罪弹骇他,而不是他违抗皇帝的命令,私自命令大军向已经请求归附的颉利残部发动突袭的罪名。
李靖并没有申辩,在遭到弹骇后,即闭门谢客,并请辞朝事,李世民在安慰李靖一番后,也马上派人调查此事,最后得出结论,抢掠财物是少数军士的事,并不是李靖纵容。
最后李世民驳斥了弹骇之状,并再次重赏李靖。
只不过自这次事后,李靖依然闭门谢客,不接待人来访,朝事也不过问,朝会上从不发表意见。
李靖的表现如历史记载那般,任尚书右仆射后,“恂恂似不能言”,王易猜测,李靖一定躲在自己府上,没什么事要忙的,他想着今日李靖一定会接见他的。
果不其然,在门房拿着王易的名刺进去通报后一会,那名李府的下人就将王易领进了府。
王易被带到了李靖的书房,在他进去时候,看到李靖正在伏案疾书,写些什么东西。
王易在步上前行礼,“晚辈王易,拜见李相”
已经将近六旬的李靖,身板还很硬郎,不怒自威的样子很让王易有种压抑感起来,有点拘束,甚至在与李世民相处时候,都没这份不自在的感觉。
久经沙场的大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果然不同于一般人,王易话时候都心翼翼。
李靖搁了笔,对王易摆手示意了一下免礼,笑着道:“贤侄,莫多礼,请坐下话”
“晚辈今日冒昧来打扰李相的清静,还请见谅”王易伸脑袋看了几眼案上李靖刚刚所写的,想看清楚李靖写的是什么,但因为隔的远,没看清楚。
“不碍事,老夫正想找个机会与好好聊聊天,只是一直没得闲,今日老夫无事,刚巧过来,那正是好,我们今日可以细细地聊聊”李靖话间依然面带笑容,“我们坐下话吧”
李靖自然流露的笑容,及话间的随意让王易刚进李靖书房时候的拘束感消除了大半,但依然有点拘谨,“多谢李相”着随李靖在一边分宾主坐下。
下人上了茶后,很快就退了出去,带上门,听脚步声也在离书房一定距离地方呆着。
李靖一双与年轻不太相称的精光四溢的眼睛落在王易身上,“贤侄,老夫出征前,听陛下了在面圣时候对此次征战突厥的一些看法,老夫觉得的甚是在理,原想早就和就此事讨论一下,只是当时大军出征在即,没得空闲,错过机会,甚是遗憾”
“李相过奖了,晚辈只是对陛下乱语了一通偶然间想到的想法,没想到得陛下如此看重,今还得李相的夸奖,甚是汗颜”王易再次抱拳行礼,“晚辈的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李相一一直指出”
“老夫并没觉得当时的论断有何不对,相反,老夫觉得所想的,甚至比老夫所想的还要长远。”李靖眼中的精光更甚了,眼睛也没离开过王易的脸,“老夫今日想问问,当是以何理由服陛下,让陛下改变主意,急传诏令,命老夫继续率军攻击颉利残部的”
王易没想到李世民将此事也和李靖了,当下也不隐瞒,把重新整理过,当日对李世民所的理由,和李靖讲了起来:“李相,当时晚辈觉得奇怪,颉利请求内附,为何不向李大总管和您麾下的诸位分总管请降,或者通过李大总管向朝廷上表,而是派出使者,绕开我定襄道大军,直接来长安面圣,向陛下面请内附事宜,觉得其中的诈还有,晚辈觉得,对付狡诈的突厥人,将其力量全部尽歼,才是上上之策,漠北还有诸多突厥系的部落,原本一直听服于颉利,若颉利借机逃过我大军的追南,任其所领残部数万,十多万的族人,在草原上依然是很大势力,若再得到其他突厥系的支持,如阿史那苏尼失,或者回纥、薛延陀等部落,那颉利的威胁马上就会卷土重来,我大唐北疆必将不得安宁,因此就强烈建议陛下,万不可接受颉利内附的请求,这只是颉利拖延时间,延缓我大军追击的策略,颉利是想借我大军暂缓追击的机会,从容逃脱,进入大漠的”
“唔”李靖抚着略现花白的胡须点点头,“的有理,可叹朝中其他官员,竟然没有人想到这些,唉,差点错过了全歼颉利残部的机会”
“李相,晚辈是胡思乱想之下才得出这般结论的,只是瞎猜而已,李相在前方总领诸军,对情况最了然于心,晚辈觉得,如何决断,李相当时早已经有了定论,即使没有陛下后面的密令,也一定会率大军继续追歼,直到全歼颉利残部,并将其他部落趁机修理后,才会止兵的”
李靖脸上有惊疑,“为何就认定老夫会不顾陛下的令,继续追击的”
“晚辈以为,李相早已经洞悉了颉利的阴谋,胸中有丘壑,所以不管陛下的命令如何,不管我大唐的使团行到何处,即使抵达了颉利的大营,依然会举大军追击,直到将颉利残部全歼为止”
“哈哈”李靖大笑了两声,“难得有几人,能理解当时老夫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其中有一个人是,一个从来没领兵打过仗,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真乃奇事也”
“李相,晚辈的父亲是个领兵多年的老将,晚辈自跟随在父亲身边,受其感染,对兵事多少有些好奇,喜欢琢磨一些用兵之道,也喜欢自以为是下一些定论,也大着胆把这些想法告诉了陛下,没想到竟得陛下的采纳,也得李相的称赞,晚辈甚是高兴”
“唔,父亲,王大将军是老夫甚为敬佩的一员猛将,其作战极少有败绩,并镇兵江淮多年,老夫当时就想,要是当年江淮军作乱时候,他们的首领是父亲,而不是辅公祏的话,那场平叛战争,究竟会谁胜谁败,没人可以预料。”李靖到这时,神色变得严肃了,“老夫想,当时我们采取的计策,在对付辅公祏时候取得了成功,但要是对付父亲,根本没有成功的机会,反可能会中父亲之计唉,可惜如此出色的一员大将,没战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辅公祏那人手上,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王易起身,对李靖恭敬地作了一礼,“多谢李相对家父的推崇,也多谢李相当年在赵郡王面前力陈家父的忠心”
当时李孝恭上表,向朝廷上奏王易的父亲王雄诞,还有已经投诚的阚棱都有谋反之意,只有李靖据理力争,力保他们没有反意,只不过当时李孝恭是整支大军的统帅,在领皇命总理江淮事务的第一人物,李靖的意见没有被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