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有些气恼,却也无奈,有句话没经过大脑,便冲口而出,“是啊,我差一点就成了你的妻子。”
闻言,他切饼的手一顿,抬头望向她。他的目光很深,宛如一汪无底的海洋,即便望进了他的眸中,也还是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怒。
警觉到自己的失言,她不禁伸手挡在嘴前,看着他有些无措。
他扔下刀叉,推开餐盘,向前探出了身体,林微微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去。弗雷德扑了个空,索性站了起来,她也跟着起身,提防地看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我的妻子,你”他并不打算放过她,作为一个帝国上校,如何会娶亚裔。明知不可能,可他心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信了她的话。
虽然他无法解释这一切,但确确实实,她让他感到熟悉。不,不仅是熟悉,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管是她的笑容,还是她的眼泪;不管是她的言语,还是她的举止她每一次的出现都会让他记起一些失落的片段。他为她做饭、救她、调戏她、甚至抱她吻她,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有最深沉的爱、只有刻骨铭心地纠缠过,才会让理智无法阻挡冲动的脚步。即便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身体仍会情难自禁地做出反应,因为相爱、相吸引的,是彼此的灵魂。
“我,我”看着他一步步向前,她心慌意乱,只能一步步退后。
“你什么”他将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一时找不到可以搪塞他的回答,她索性闭嘴。
“我受过伤,过去的一些事记不起来了。”他真诚地望着她,放柔了语气,带着一丝诱导,道,“所以,请你告诉我,我们过去究竟有过怎样的交集。”
她没说话,却睁着一双大眼回视他。那双黑眼珠很亮也很清澈,闪烁出灵动的光芒,在她的眼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一幕,冰天雪地的苏联,电光雷石般地穿透了他的大脑。他执起了她的手,空手做了个戴戒指的动作,然后握住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只是无意识地重复这一切,可微微却在一刹那红了眼眶,心痛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这样”
她抿着唇,轻轻地地点了点,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中雾水缭绕。他一怔,一时别不开眼,耳边传来她的声音,一字一顿。
“你愿意吗做我的妻子,让我一辈子爱护你、守望你,生死不离。”
“我愿意。”
瞬间,他的心狂跳了起来。梦中那双棕色的眼睛,流着泪,在脑海中突然清晰起来。费雷德浑身一震,猛地松开了手,退开几步。
他的心,彻底乱了
睡到半夜,突然惊醒,睁开眼望出去,窗外依旧是那一片沉甸甸的夜色,未到黎明时。有些冷,林微微裹着被子一同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无奈嘴干舌燥。不想起床,便赖在被窝里,可偏偏想喝水的愿望更加强烈。睡不着,只能起床,脑袋有点沉,喉咙有点痛,淋了一场雨,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从床上爬起来,摸去厨房。路过韩疏影的房间时,发现房门虚掩着,灯光还亮着。睡眼惺忪地朝里面望了一眼,正奇怪他什么时候回来,然后一个高大的背影在眼前闪过。看见他,她突然清醒了。
差点忘了,借住在韩房间里的是弗雷德。因为衣服没干,不能光着身体出去,走不了,自然赖在她家过夜。
两人吃完晚饭,就各自进了房,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已过凌晨了,他不睡觉在忙什么呢
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推开门向里面望了一眼。弗雷德翘着腿坐在床头,正在翻看韩疏影的照片影集。
他低着头,似乎看得很认真,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身上照出柔和的光晕。还以为他在想简妮想得睡不着,原来不是啊。
有些失望,正想转身离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背脊上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尼玛,韩疏影的影集里有袁若曦的照片其他人分辨不出她和袁若曦,但太保哥这么精明的人,那双眼睛就跟x光,被他扫射过,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心中着急,于是来不及细想,顾不得避嫌,手已经敲上了房门。
“进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推门走了进去。
弗雷德回头,看见她,眼底有些惊讶,但这神色也只是迅速地一掠而过。他关起相册,放回书桌上,问,“这么还没睡”
“你不也是。”
见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相册上流转,他不由微微一笑,她的来意,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找我什么事”
这一下可把林微微给问倒了,什么事呃好像也没啥事。真要命,今晚要不把这本相册弄到手,估计她是睁眼到天明了。
“我,我睡不着觉,所以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失眠。”她停顿了下,然后又道,“既然你醒着,要不然,要不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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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样”他站起来向她跨近,挑着眉头,望向她。
“我们,”被他的气场逼退几步,她突然眼睛一亮,道,“我们不如下棋吧。”
她眼中倏然亮起的光芒,好比在黑夜中升起的烟火一般,绚丽而夺目。他的心随之被点亮了,不由得点点头,道了声好。
他站着等她先动,而她却要等他先出门,两人僵持不下。见他不动,林微微只得伸手做了请的动作。
弗雷德妥协,望着他的背影,她舒了口气。一步步退后,然后摸到桌子上的相册,悄悄地藏到了背后。她环顾了四周,没发现其他的照片和相架,这才放心。一抬头,却看见他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心漏跳一拍,她掩饰地笑了笑,忙道,“你去厨房等我,我去拿棋盘。”
跑回自己的房间,林微微将相册锁入了抽屉里,然后拿着棋盘走了出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才这么想着,就听他在耳边问,“你来德国多久了”
她不解,但还是乖乖地回答,“三年。”
“三年”他扬眉,赞扬道,“只来了三年,你的德语说的很不错。”
他淡淡地随口一句,却叫她全身都绷紧了,太保哥果然狡诈,叫他来下棋真是失算。
将她坐立不安的模样看在眼底,他不禁觉得好笑,却也好奇,她的背后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揭发你。”
听他这么说,她心一慌,差点弄乱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