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军系统其实有些尴尬,李广名为北军中尉,统领北军,但他所属的两个北军将领秦城和卫青如今却成了大汉的左右大将军,这让李广一时找不准自己的位置。这北军十万军中,到底是他李广这个中尉是头,还是秦城和卫青这两个大将军是头
不过这种尴尬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时令入秋,李广便带着三万大军从长安出发,去征讨河西的匈奴浑邪王、休屠王去了,估摸着李大中尉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很明确:等老子踏平了河西,回来让陛下再给封个大大将军什么的,再将秦城和卫青划入自己的下属便万事大吉。于是乎,三万汉军,带着秦城和卫青大胜匈奴的刺激,浩浩荡荡踏上了河西的征程。
秦城注视着点兵台下的三万骠骑军众将士,将脑中的思绪甩开,开始考虑眼下的实际问题。骠骑军虽说如今有了三万将士,但是重骑仍旧只有六千人。不是秦城不想扩大骠骑军重骑的实力,而是大汉的财政实力如今着实有限。
重骑不比轻骑,要养活就要消耗巨大的成本,随着重骑在战场上威力的显现,其重要性拔高了许多,这就使得对重骑的训练和装备需求也提升了起来,此种情况无非是造成了本就高昂的重骑成本再次加大。眼下,大汉只能养活这六千重骑。
就说卫青,对骠骑军的重骑眼馋了许久,但到现在为止也没捞着一个重骑的名额。
或许,在秦城向刘彻进言的耕战体系实施之后,卫青能够拥有一些重骑,不过那跟骠骑军关系就不大了。
“副将柳木,重骑统率马大山、山甲,轻骑统率乐毅、纪铸、李敢”秦城将骠骑军众将士的职位念叨了一遍之后,转身对秦庆之道:“庆之,现在本将任命你为轻骑悍锋校尉,领兵两千。有没有问题”
“属下遵命”之前的亲兵队正秦庆之幽怨的轻叹了口气,抱拳道。
“没问题就滚下去”秦城接触到秦庆之幽怨的眼神,忍不住虎躯一颤。
“诺”秦庆之应了一声,转身对一旁的王二道:“二兄,以后戍卫将军安全的神圣职责,就交给你了”
“二兄”秦城听到这个称谓,当时就想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换了亲兵队正。
“将军放心,我一定誓死保卫将军周全”王二拍着胸脯道。
“嗯。”秦庆之点了点头,好似是对第一回有人叫自己将军很满意,看了秦城一眼之后默然走下了点兵台。
“练兵”秦城大手一挥。
枝水酒楼位于枝水河边,是一家颇具规模的酒肆,在偌大而繁华的长安城中,这座枝水河边的小楼没什么名气,但胜在环境淡雅,酒水也正宗,适合一些风雅之士临江小酌,咏叹些无关痛痒的闲事。
秦城站在枝水酒楼外抬头望了这座酒楼一眼,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信步走进酒楼。
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秦城接到了一张请帖。回想起昨日休假回到大将军府,白馨歆递过来的两张请帖,秦城就不禁莞尔。两张请帖一张是兴平馆的刘陵递上来的,说起来倒是有趣,这自打秦城到了长安,但凡秦城人在长安没有出征,刘陵必然一日一贴,邀她相见。只不过对此秦城向来是不予理会的。
另外一张请帖的主人便是秦城今日要在这枝水酒楼见面的人,看到这张请帖的时候,秦城倒是没有犹豫,很自然地便应承了下来,因为不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理智上,秦城根本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酒楼伙计将秦城带二层的一个雅间,便退了下去,秦城也没有敲门,信手拉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雅间里坐的不是别人,却是一身汉人装扮的伊雪儿。房间的窗子开着,伊雪儿坐在案几之后,在秦城进来之前伊雪儿一直看着窗外清澈的枝水河,愣愣出神。
“秦大将军进别人的门,难道都没有敲门的习惯”被秦城拉开房门的声音惊醒,伊雪儿回过头来,似嗔非怨的看了秦城一眼,细细的声音有几分慵懒。
“方才我站在门外,脑子里闪电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拉开门进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敲门。既然如此想,我便索性如此做了。”秦城在伊雪儿对面的案桌后坐下,轻松笑道,“这不也省了你起身开门的功夫”
“如此说来,秦将军还是为我着想了”褪去一身战袍,伊雪儿整个人自然显得更有女子风韵,如蜜桃初熟,如雨后青荷,如雪山白莲,但同时也少了几分英雌飒爽和一个公主的强大气场。
秦城摇头,“那倒不算,就是一个念头而已。”
眼见伊雪儿脱下匈奴公主的衣袍,着上汉人女子的秀装,秦城就知道,两人之间存在了三年多的战场敌对关系,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伊雪儿不再是匈奴公主,两人之间的对手关系也就不复存在。如此一想,秦城忽然有些怅然,说不清是为何,或许仅仅是简单的失去了一个有价值的对手又或者,没有了战场上的对立,如今两人相对而坐,便有些不太习惯
现在在彼此眼中,对方是什么身份熟人朋友昔日的敌人如今的半个同僚
也许两人一时都说不清楚。
人世间最难抵挡的事情怕就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也让人最难消受。
“今日见你穿上汉人女子的装束,感觉有些奇怪。”秦城看着伊雪儿道,“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哦,是吗”伊雪儿伸手拂了一下耳鬓的发丝,却并没有如秦城看她一般去看秦城,一举一动之间仿佛有着化不开的纠缠,像是细丝围绕了她的身子,“以前在中原的时候倒是常穿,回了一趟草原,在大漠呆了几年之后,再回来竟是有些不习惯了。平日倒也少穿,今日不知怎么就换上了这身。大概也就是你方才所说的一念之间吧。”
这回伊雪儿用的是“你”,而不再是“将军”。
秦城稍作沉吟,却没有顺着伊雪儿的话往下说,他道:“日后要在长安呆的时间还很长。”
“是啊,是很长。”伊雪儿道,“一辈子呢。”
“陛下没有给你安排官职”秦城问道,他心里还是有金日磾的影子。
“我是个降臣,你说你们大汉的陛下会给我安排什么官职”伊雪儿脸上的笑有种化不开的情愫,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怜,又或者只是一个感叹,“能给封一个列侯,已经是很不错了。”
秦城笑笑,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些,竟然在心里将伊雪儿和金日磾不知不觉等同起来,难道是说自己心里就是如此期望的秦城摇摇头,心道应该是不会的,这好似是一个没有理由的事情。
“不说这些。”秦城给自己斟满酒,尽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