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陵想了想,又道:“卫青现在也牛气着,让父王最好做些安排。”
“知道了。”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刘陵道,说完又补充道:“这回是谁护卫你来长安的”
“是雷被。”刘迁没有多想,答道。
“你让他进来,我还有些事交代他。”刘陵很自然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大道为官为己
丞相府。
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昏暗,似乎夏日炽烈的阳光不能穿透厚厚的窗纱一般,摆放着满满竹简的书架后面,当朝丞相薛泽和大夫汲黯坐在小桌两边,天气略显燥热,两人面前的茶壶中也换上了凉茶。
汲黯往透着光的窗户看了一眼,用低沉而浑厚的声音缓缓道:“这天越来越热了,人老了,便有些受不了。”
薛泽王瞄了一眼窗户,布满皱纹的老脸有些不以为然,“这时节,正是风云变幻无常之际,别看现在阳光炙热,谁也保不住下一刻会不会大雨倾盆”
汲黯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年迈者特有的醇厚,“我老了,经受不起狂风暴雨了,阳光炙热也好,大雨倾盆也罢,以一恒之总比风云变幻来的安稳。”
“大夫此言谬矣”薛泽声音大了几分,但说完这一句又淡然下来,他为汲黯斟满茶,道:“你我居于高处,自然不惧风雨,但是下面的百姓会如何大夫这一生不畏权贵,耿直敢言,数度为民请愿,造福了多少百姓临了怎么能对天下撒手不管”
汲黯闻言默然许久,末了叹息一声,“老夫陪伴陛下身边多年,到底还是了解一些陛下的性子,现在战事正顺,陛下雄姿英发,老夫若是再说些逆耳的话,不过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徒惹人厌罢了。况且,若是战事顺利,战未必没有和强。”
“汲大夫”薛泽听罢汲黯这番话,终究是淡然不住,“汲大夫此言,叫人好生心寒。远的不说,单说此番出征,世人都说大军全甲兵而还,但事实呢数万将士埋骨他乡,为大汉平添了多少孤儿寡母而大汉得到了什么不过是匈奴未来的报复,不过是来年更多的人战死沙场,不过是天下粮仓为之一空,不过是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汲黯不说话,薛泽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汲大夫难道不曾看见,前日那秦城和卫青回城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高头大马,功名利禄,他们尽得于手,而这,却是他们掠夺的天下百姓的血汗。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数万将士客死他乡,就为他们这几人的显赫汲大夫不为天下苍生念,却要向新权贵低头,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大夫某,窃为大夫不耻也”
汲黯嘴角一阵抽搐,身子数度一抖一抖,像是要拍案而起。最终,汲黯向薛泽一拱手,拜道:“多谢丞相直言相告,某险些酿成大错也”
“大夫快快请起,某只是晚辈,这如何受得起”薛泽忙将汲黯扶起,作诚惶诚恐状。
“老夫一世名声,险些毁于一旦矣”汲黯坐起身,仰头愧然长叹。
“和亲方是上策,杀戮必不可取,你我不为此鞠躬尽瘁,此任要放诸于何人”薛泽又道。
汲黯走后,薛平敲门进来,他躬身问薛泽道:“孩儿方才见汲黯那老头一脸决然的走出去,想必已是被您说服了”
薛泽傲然冷哼一声,“他倒是想得美,碰到事就想脱身,哪有那般容易”
“那是。”薛平道,“不过孩儿不明白的是,这事儿为什么非得拉上这老头,他又不受陛下待见。”
薛泽看了薛平一眼,教训道:“你懂什么,汲黯是陛下的夫子,在陛下面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不济也有三分情面。别看陛下平日对他爱理不理的,实则陛下可不会忽视这老头的存在。陛下用人可谓是各尽其用,汲黯就耿直敢言不怕得罪人这一条,朝堂上就有他一个位置”
“原来如此,孩儿受教了。”
“你记住,人要立于不败之地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借势,最忌讳的是树敌。汲黯即便不能拉拢,也不能让站到我们的对立面去,若是让这样的老顽固都同意对匈奴用兵的话,陛下还有什么顾忌”薛泽看着薛平,耳提面命,“只有我们的势力大了,才能保证达到自己的目的,最不济也能保证自己的利益”
薛平保持着一副受教的模样,“如此说来,咱们跟淮南王联盟,也是借势了”
“左右逢源,广布门路,广交朋友,此乃为官之大道。”薛泽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懂了么”
“懂了。”薛平若有所悟,笑了起来,“其实说到底咱们不过是利用这些人,赚取咱们自己的利益罢了。”
秦将军府。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府中传出来,别有一番豪迈。府中,秦城正和窦非、东方朔等人一起宴饮,席间众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要死了,笑这么大声,不怕吵到街坊邻居么”屋子外,一身薄衫的小蓉儿朝屋里望了一眼,却只看到屋内几人笑得东倒西歪,毫无人样,不知为何她鼓起腮帮,顺手在旁边一棵小树上用力扯下一把绿叶,眼神在这时也变得有些幽怨。
“在这干嘛呢”白馨歆走过来,看到小蓉儿气鼓鼓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小蓉儿的头发,“还乱扯树枝,也不怕划伤了手。”
小蓉儿抬头看了一眼一身红衫的白馨歆,见她眉黛清新如远山,香腮微红,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在背后纱灯的映衬下更觉韵味十足,仿佛带着些神秘的诱惑。
小蓉儿哼哼一声,不平道:“白姐姐,你看看将军,这好容易出征回来,刚进家门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就跟那些人海喝胡侃去了,也不理你。亏你今日还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修饰妆扮呢”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白馨歆脸红的嗔怪了小蓉儿一句,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却只看到满屋子的狼藉,然后她回过头对小蓉儿细声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没关系,但是不能使性子知道吗家里来了客人,都是将军在朝堂上的朋友,将军能不招待”
“哼”小蓉儿仍旧是气不过,“可是我们还是将军的家人呢再说,日日在家为将军担心的是白姐姐又不是他们,凭什么将军一回来他们就霸占了将军真是的,讨厌死了”
听到“霸占”这个词白馨歆不禁莞尔,她上下打量了小蓉儿一眼,掩嘴轻笑,“原来你这丫头是怪将军没有陪你呢吧看看,小丫头今天还妆扮了一番了,你这厮,定然花了不少时间吧快说,是不是偷拿了我的胭脂”
“哪有”小蓉儿立即急起来,小脸“噌”的一下就红到了底,“我才没有偷拿你的胭脂呢我自己有,怎么会拿你的”
小蓉儿说完,还犹自愤愤不平的看着白馨歆,直到发现白馨歆戏谑的眼神,小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张开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只留下一双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