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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 草上匪 7204 字 2019-05-05

雍正还在交代:“蒋廷锡在安徽平教匪得力,可用,急召进京,朕要当面提点,此外”

他连点了几个汉臣,让张廷玉又惶恐起来,如此大用汉臣,满人会怎么想

雍正却已不在乎了,满人怎么想国难当头,还能指望他们么他此次出京,就等于是国难啊,不把那帮欲作奴才而不得的汉臣提拔起来,看护他的龙椅,他在外时,京城能稳先帝康熙不也是靠着汉臣,把钳制皇权的满人宗亲贵胄打压下去的

不说龙椅,就是南北和谈之事,他也得靠汉臣去办。选来选去,也就当年去南蛮那讨过延信等满人俘虏的孙嘉淦可用,要派个满人去,事情还怎么谈

张廷玉已被“配享太庙”这块巨大画饼给砸晕了,满腔心思转到了怎么稳京城之事上,再不去多想。

江西庐陵,城西荒野里,看着列作宽大横队,向第六师步步逼近的西山大营满军营,在庐陵城中高处眺望战场的贝铭基道:“我很好奇,这些满人,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

四十师统制童竞伤势也好了不少,已能出外活动,陪在贝铭基身边,听到这话,笑道:“我赌自己的慰伤银子,这些满人,正满腹苦水,骂着他们的皇帝呢,瞧,七十步就停下来了,汉军营可是五十步才停”

贝铭基摇头:“我赌我这一战的赏钱,我不信他们光会骂。锡保知道当面是第六师,也知道第六师的来历。他肯定会给满军营鼓气说,对面是比他们低一等的汉军旗人,这些满人也肯定会看不起对手。”

这赌约谁胜谁负还不清楚,此时第六师,上到桂真,下到小小副尉,面对几乎两倍于己的对手,却都是满心看不起。

“我们是禁卫第六师国中现在只有八个禁卫师,我们还是第一个抬起头,挺直腰,枪口瞄准了那些满人”

“对面那些家伙平日就会跪拜打千,再多一倍也是肉”

“咱们已经不是什么汉军旗人咱们是石禄人,是琼州人'籍上写得明明白白,咱们是汉人昔日压榨我们,裹挟我们祖辈一同作恶的,就是对面的满人”

军官们鼓舞着士兵,而当对方那道由三道大阵列,每阵列十多条嗅阵拼起来,宽达两里的厚重横阵停下来,前沿离己方有足足七八十步时,禁卫第六师的官兵们心气更高了。

枪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跟着硝烟一同喷发,拉出近两里长的声光长龙。

零零星星的红衣兵仆倒在地,其他人视而不见,后面的径直跨过不知生死的战友,队列依旧稳稳而齐整地推进。

满军营左翼总统石礼哈无奈地摇头,七十步实在太远了,即使用通过各种途径弄到手的南蛮四年式,七十步也只有两成准头,更不用说京城局造,就算打中了人,也就是皮肉小伤而已。

可有什么办法呢西山大营的训练标准本就是旗汉分立。即便是选最老实听话的旗人,汉军营那套训兵的法子也没办法在满军营里用全了。鞭子棍子换成篾条,劈头盖脸地抽换成抽背抽屁股。

西班牙教官在满军营里遭尽了白眼,全赖雍正亲自过问,强压着才能把战法学全了。而为了让满军营看起来还能像个样子,西班牙教官和他们这些带兵官,都只能在汉军营的战技标准上打折扣。

汉军营要求五十步开枪,满军营是七十步开枪。汉军营行军一分钟八十步,满军营七十步。汉军营自携弹六十发,满军营自携弹七十发等等,为什么这里满军营比汉军营强了因为不是刺刀队的汉军营,还要挎一把腰刀。而满军营嫌腰刀沉,佩的是柄端直接插枪管里的刺刀,这玩意轻,也没多少人有心气跟红衣兵用刺刀比划,多带点弹药心头舒坦。

差别更大的是,汉军营能做到四排队列每两排齐射,满军营就不行,必须一排排轮转。因为齐射时,后排枪火总会偶尔伤到前排,满军营无法接受训练还会出死伤的状况,基层军将强烈抵制西班牙教官的齐射战法

西班牙教官觉得满军营简直就是三万草包,可在雍正乃至其他满人眼里,旗人也能训出火器军,已是惊天大能。而且满军营的队列,可比汉军营齐整得多哦。

石礼哈摇头之后,听着排枪如潮,道道轮转,心气又渐渐拉了起来。对面也是旗人,横阵还排得那么薄,居然只有两排怎么也难挡住这般整齐的排射,他们是来找死的吧

石礼哈当然想不到,第六师在缅甸跟不列颠人横阵对决后,总结出了两排横阵比三排更优的经验。两排不仅让火力伸展得更开,齐射时也比三排齐射更有效。毕竟三排齐射时,下蹲和曲腰的两排姿态很难受,而且三排齐射的枪焰硝烟干扰太大,精度反而不如两排好。

鼓点不急不慢地敲着,禁卫第六师的步伐还是那么沉稳,跟缅甸之战比,对面清兵的枪弹简直就是毛毛雨。左右不时有战友倒下,缅甸那会,可是一层层倒下。

对面红衣兵真是旗人怕是已没了脑子的机关人吧

满军营官兵心头已开始发麻,已经五十步了,枪口就指着这些人,几乎已能瞄谁打谁了,他们还是没停步。还真没见过,天底下有这么蠢的兵。

当第六师的横阵推进到四十来步时,满军营的四排轮转已经转了一轮半。薄薄的两排横阵里,枪口同时指过来时,满军营里还响起了一片嗤笑声,不知道要伤多少自己人了。

蓬蓬蓬

即便是在西山大营里听惯了枪炮声的战马,也被这一道巨大的轰鸣惊得嘶鸣撩蹄,石礼哈一骨碌摔下了马,不仅侍卫没来搀扶,自己都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最多不过两千杆火枪,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满军营的官兵也想问为什么,可不少人已经没这机会了,他们已变作了尸体,正愣愣地仆倒在地。

第六师很惭愧,他们居然在四十步外就开枪了。攻沙廉时,不列颠人也出击过,鹰扬军一百零三师居然顶着不列颠人天竺兵的排枪,上好刺刀,直接逼近到十五六步开枪,然后就挺着刺刀,直接冲上去干翻了对方。

这是桂真的安排,他觉得四十步足够了,满军营不值得太认真对待。

两千多发铅弹,将满军营前排抹去一大半,刹那间,满军营三道大阵列里的第一道陷入到几乎群体昏迷的状态。

“头排归入后排,三排轮转谁退杀谁”

石礼哈清醒过来,嘶声喊着,命令很快由旗号传达到翼下各营队。

前方的满军营官兵血液几乎全涌到了脚下,浑身冻得发麻,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要转头而逃。

他们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之前汉军营也只是在攻城,没打过阵战。听说红衣兵能顶着枪口逼上来,一阵排枪扫一层,可大家都不当真,现在亲身经历,即便训了多年的军法,也被恐慌一股脑地驱散了。

呜呜的小牛角号声响起,军将的鞭子也一点不留余力地抽上了身,之前锡保和石礼哈强调的军令终于记了起来。满军营前排队列如疾风拂林,摇曳了一阵后,居然恢复了平静。

“哟嗬,还真是小看了”

桂真无所谓地挠挠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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