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形势的发展,再次让革命党人遭到无情地打击,被他们推上代总统宝座的黎元洪,没过多久便倒向了腐朽而顽固的北洋一系,而全国各省掌握军政大权的老同盟会员,似乎全然忘记了革命的初衷,一个个登上高位后,便争先恐后地向割据军阀和独夫政权迈进,将所有的承诺抛到了一边。
重新团结起来的北洋一系,在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徐世昌、吴佩孚等人的领导下,开始发起声势浩大的政治反击,寄托革命党人无限希望的大国会和政务院,逐渐被总统府和北洋军部所架空,连最基本的寄托革命党人无限理想的“元年约法”也被彻底抛弃。
进入八月,全国各省的统制政权瓜分已经尘埃落地,各省最高军事长官由军务督办、都督,统一改称为督军,各省最高民政长官,由巡按使更名为省长,这些改变几乎全都是国民党人奋不顾身的追求结果,而且全国近半省份的军政主官,均为资历深厚的老同盟会员,然而,这些大权在握壮志得酬的老同盟会员当权之后,没有一个愿意再顺着革命党人当初规划的道路走下去,有的甚至突然改变立场,成为镇压革命运动的急先锋和刽子手。
让孙中山和革命党人最为惊愕也最为痛苦的是,山东新任督军张怀芝、省长孙发绪上任才不到一个月,仅仅发布了几个公告,就让占领鲁南和胶东地区并三次攻打济南的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分崩离析。
原本在革命旗帜下并肩作战的革命军东北军各部,迅速堕落,兵力上万的革命军成为了北洋军阀的附庸,革命军各部领袖摇身一变,名正言顺地接受北洋政府的任命,成为了此前被他们所唾弃的地方军阀。
孙中山派到山东地区领导革命的总指挥居正、司令许崇智、参谋长蒋介石,也成为了光杆司令,剩下的一千多名由进步学生组成的革命军官兵,随之陷入痛苦与迷茫中。
进入九月,形势更为严峻。
北洋军阀彻底控制了东三省和直隶、晋、陕、鄂、豫、皖、赣、江、浙等省份;四川军阀头子萧益民在北洋新领袖段祺瑞的大力支持下,挥师北上,轻轻松松便占领了汉中等陕南地区,对占领区的异己势力,展开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所宣称的“无耻而又血腥的屠杀”;贵州军阀鲁平山与贵州革命军首领刘显潜握手言和,分别担任贵州督军和省长,立马开始对中华革命党总部派驻贵州的革命党人进行“劝退”;盘踞于江北的反革命军阀张勋,终于忍不住向革命党人举起了屠刀,刚聚集起来的一队队革命军,在张勋部的无情围剿之下迅速烟消雾散。
不知不觉间,围绕在孙中山周围的革命者,以各种借口走了大半,剩下的数十名坚定的国民党人,只会唉声叹气,每日在例会上争论不休,相互指责,很快就闹得不欢而散,相继拂袖而去,热闹了三个多月的环龙路六十三号,再次变得冷冷清清。
大雨过后的冬青树格外碧绿,从海上吹来的风儿潮湿而又闷热,坐在小楼前露台上的孙中山,遥望西边血红色的夕阳,倾听征尘未洗的蒋介石的情况通报,疲惫的脸上满是痛苦和凝重。
“学生连日来苦苦反思,山东革命军之所以迅速分裂,最大的原因便是革命队伍毫无纯洁性可言,投机者比比皆是。由旧军队、土匪武装和愚昧民夫组成的军队,看起来似乎声势浩大,实为毫无组织毫无信念的乌合之众,学生到任之后,不得不实施严格军法,从登记官兵名册到值星官设置,从政治教育到严惩扰民害民者,事无巨细,孜孜不倦,期望通过军纪的整顿、制度的完善,促成各部武装向真正的革命军队转变,可是最后阻力重重学生愧对老师的期望”
孙中山长叹一声,转向蒋介石指指藤椅,肃立一旁的刘秉先连忙把椅子悄悄挪过去,等蒋介石坐下,立即送上一杯加了柠檬片的冷开水。
蒋介石接过杯子,向刘秉先微微点头,挺直腰板,坐在孙中山侧面一动不动。
“先喝水吧。”
孙中山揉揉酸胀的太阳穴,接过小娇妻递上的湿毛巾,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介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周前我接到觉生的电报,就知道山东大势已去局势糜烂如斯,是我当初远远没有预料到的看来,湖北的居觉生、广东的许汝为,包括你这个浙江的俊杰,都没有办法压制山东的地头蛇啊欠考虑了,当初我还是欠考虑了。”
蒋介石和刘秉先无言沉默,心有戚戚,难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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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大势所逼下
第一三五章大势所逼下
孙中山感叹一会儿,捡起桌上的远东新闻周刊,另一手轻轻拍拍印有萧益民照片的封面,转向两个誓死追随的学生,非常感触地说道:
“本期的新闻周刊上,发表了法国华裔记者唐鹤龄先生对四川督军萧益民的长篇专访,萧益民的不少观点非常引人深思,特别是他对军队建设的看法,无疑是目前中国最严谨、最有见地的
“我仔细阅读后,发现萧益民新近的不少观点,比起数年前他发表的中国军队现状与展望一书,更为丰富和明确,特别是他所强调的军队纯洁性原则,军队教育等问题,无不指向当今中国军队的各种痼疾和弊端,非常值得我们借鉴啊”
蒋介石心中微微一动,侧身望向肃立身旁的刘秉先。
刘秉先心领神会,低声解释道:“杂志是昨日刚发行的,小弟也才看过不久,其中包含了我那三弟对我们革命军的严肃批评。”
孙中山放下杂志,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了一会儿步,说出一番令蒋介石和刘秉先惊愕的话语来:
“介石、子承,记得五月份你们私下里给我的建议吗刚开始我还颇有些不以为然,认为革命形势大好,根本无需多费周折但随着不断遭到失败,我想了很多,也论证了很久,才发现我犯下极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