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连忙又是一阵劝解,摆事实讲道理,解释少爷其实是因为自己无法对付朝里那个害自家老爷的恶人,心里觉得对不住老爷,于孝道有亏,这才纵酒解愁误了大事的。说起来也是无心之失,希望大伙念在老爷住日的情分和少爷此行的本意上,给他一次机会,他保证少爷以后绝不再犯
后来还是族长出来了话,既然如此,那就还让他参加祭祀吧,只是绝对再不能让他主祭了,就让他和旁支那几家的子一同给祖宗磕几个头,算是记下这个过错,以观后效吧
这里差不多就要拿出处理意见了,突然一阵惊呼,李惟熙歇脚的那顶轿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端端的冒起了冲天大火众人一见大惊,连忙招呼人上前准备救人。
李惟熙在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刹那,总算能够挣扎着做一些动作了,无奈还是说不出话,挪不动脚,只是奋力的向前一扑,整个人就扑出了燃烧的轿帘露了半个身子在轿外,这一下,轿子中的大火一遇到外面的空气,越的猛烈了。冲天的大火向周围散出阵阵滚烫的热浪,可诡异的是,这么大的火,居然只是在李惟熙坐的那顶轿子四周燃烧,并未殃及到距离那顶轿子只有几步远的其他轿。再瞧瞧这火势,想救火都没法下手哇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李三少爷扑了半个身子在轿外然后就那么活生生的烧化了
旁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孙广先哆嗦着嘴唇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冲天膜拜不已,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这是”李氏族长眼瞅着这诡异的大火在眼前将一个活人烧成飞灰,吓的腿肚子都软了,看着孙广这副作派,不免起了疑心:“孙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也是失了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也没指望老头能给他答案,只是这时候大家都吓呆了,只有孙老头在念叨着什么,他又是李惟熙最亲近的人,不问他又来问谁
孙广嚎啕大哭:“老爷呀,老奴对不住你呀老奴实在是劝不住三少爷,才让他得罪了神明,亵渎了祖宗,招来如此大祸老奴无能啊”
李氏众长老以及阖族子弟一听无不凛然,同时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谁说祖宗神明无灵这不就是摆了个样子给大家看看以后谁还敢对祖宗无礼”
这时候,一个轿夫一脸为难走了过来讪讪的对众人施了个礼道:“各位贵人老爷人弟兄几个可都指着这轿子吃饭呢,这却如何是好”得,看看这死胖子干的这个事他胆大包天敢在祖宗面前胡闹,倒是不怕什么如今他这儿人烧死了,还连累的人家脚汉们砸了吃饭的家伙,这却如何是好
孙广听到此人说话,正哭的畅快一下被吓了个哆嗦,为啥,这轿夫居然就是昨晚与他商议整个过程的高鹏高大人虽然他的面容已经改的完全看不出原本那个俊秀不凡的模样了,可那声音和那对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却明白无误的告诉孙广,他就是高鹏无疑我的个乖乖,这位爷可真不省事,你都把人烧死了,合着还得人家给你赔凶器呀见过胆大的,可没见过这么胆大的
高文举这一出现一下把孙广吓的连原本全身心投入的戏码也差点演不下去了,一时瞪着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失了神。别说他了,其他人这时候也全闭了嘴,不过却不是因为看出了端倪又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而是这事说起来算是李家整个家族的事,那现在人烧死了,给人赔东西这钱,算是谁的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时,哪怕人命关天呢,谁也不会傻到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只盼着孙管家赶紧把这帮泥腿子打了。至于李惟熙这条命,孙广这一哭,一下就坐实了他被祖宗显灵施了惩罚的事实,再无人愿意多说一句可能会亵渎神灵的话了。
高文举见孙广被自己吓傻了,连忙上前提示道,本来你们这儿出了人命,这话就不该再提起了,可的们生活艰难,几年辛苦下来,弟兄们几人凑了份子才置下这份家当,本来是打算趁着临近年关想着多赚几个力气钱,为了怕在自家门前多讨几文钱伤了脸面,这才跑了几十里来到你们这里拼几天的,这哪能想到会摊上天罚这种事呀早知道你们家少爷造过这么大的孽,我们哥几个说啥也是不会抬他来拜祖宗的。
孙广被他这一提醒,马上回过了神,一脸惊讶的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少爷呃,这位哥,借一步说话”
众人一听,乖乖还真是有内情看来人还是不能造孽呀,否则连自家祖宗都不放过你没一会儿,孙广一脸不好意思的回到祠堂门口来告诉李氏诸位长老,说自家少爷这事怨不得别人,自己这就让人赶紧把少爷的骨灰收敛了,早日让他入土为安轮回转世去。那边轿夫的事,还得摆脱诸位同宗老爷们想想办法,实在是家里如今也很作难,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云云。
众人一时都犯了难,连忙推脱说今天来祭祖都没带钱,实在是不方便。孙广叹了口气,回头对高轿夫说道,你拿老夫的玉佩先去缘来客栈老板那里支了轿钱,回头老夫自己去客栈柜上还钱便是。
高文举一脸感激的捧着玉佩走了,还不忘记夸赞几句,你们李家祖宗真是有灵果然有恶必惩
孙广脸都绿了,这恶是你惩的,这么说岂不是把自己当成李家祖宗了占人便宜也不能这么过分呀
039是非功过
039是非功过
李至的二夫人听说自己儿子在祠堂前借酒闹事,被祖宗显灵降下天罚烧了个灰飞烟灭,心头本有些不信和不甘,但跟儿子同去回来的仆从一个个信誓旦旦说的活灵活现,再加上昨天儿子见自己时拎着那坛酒的模样,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奈的事实。
至于说到赔人家的轿子钱,这位二夫人原本就是出了名的抠门,儿子在日尚且时时嫌这嫌那,如今儿子都没了,哪敢再出一文钱来坑的阖府上下一愁莫展,老管家孙广无奈之下,打发自己妻女和自家寡居的老嫂子一同去人家缘来客栈帮工还钱,老头在临走之间向着京城方向磕了三个头,算是了结了自己与李家的情分。二夫人虽然心有不忍,但如今整个老宅就剩下自己一人了,如何还愿意养着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仆一家上下冷着眼看着他离去一句话也不曾说。
孙广虽然平素因为过于较真在下人眼中不甚合群,但大伙却都知道老头是一心为主,如今见他都落了个这般下场,谁不灰心于是,在腊月二十八,年前还有两天的时候,李家老宅突然就从张灯结彩的模样变得冷冷清清一片凄凉了。那些回到镇上才临时雇佣来的帮工们顿时做鸟兽散,再无一人肯留下。李府前后加起来,最后只剩下了二夫人和她的两个贴身丫环,连那个李惟熙前几日抢来的小妾也卷了些细软回娘家去了。二夫人望着满院的喜庆模样,不由的悲中从来,一声哭的差点就断了气。
孙广当天中午就全家搬进了缘来客栈,当然名义上是李家搬回相桥镇之后这几个月里一直欠着人家客栈的酒菜钱,再加上今天又借支了一顶轿子钱,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当初可都是看着老孙这张脸欠下的,如今自然要着落在他身上还债,老头在家里支不到钱,只好拿一家老小来顶帐。
老头这番动作,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相桥镇,大家对李三少爷回镇短短几月间就将老爹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