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疯狂涌来的匈奴族兵。下洛城激战一刻不曾停歇,直线攀升的伤亡,让城墙涂上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尸体堆积如山,以至于匈奴人打造的简易云梯可以轻易的固定,即便折断一部分,仍能搭上城墙外延。
赵云抽回亮银枪,只带出一条血线,倒霉的匈奴百夫长呜咽着跌落城外,留下对生的眷恋。“弟兄们,尽情的杀吧这辈子恐怕再难遇到今天的爽快了,为了以后不后悔,拼了”武艺乃单打独斗时的关键,可在万军厮杀的战场上,武器才是决定一切的主宰无论多高的士气,一旦武器落后,终究要付出巨大代价。而此刻,匈奴人便在品尝这份苦果。
昆狼双眼血红着凝视疆场,心头仿若哗哗流血。这些都是宝贵的勇士啊,纵横草原横行无忌,可如今却困在一座小小的城池下无法寸进。憋屈、无助、愤怒,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大王,这么下去”望着前面的虚连鞮,昆狼哽咽道。
“忍耐下去,为了能返回草原,代价是必须的”虚连鞮肃然道,“族人伤亡大,汉人又何尝不是仔细看,没发觉炮弩箭的数量在减弱吗相应的,族兵冲上城墙的次数越来越多。告诉待命的三万族兵好好休养,到时一鼓作气突破下洛”
昆狼强忍满腔愤懑,狠狠的点头,“这次一定让汉人付出代价”
一阵催促的号声,鼓动着匈奴族兵仅存的胆气,呼喊着“前进是死、后退亦死”的左贤王训令,前仆后继的冲上城墙。放眼望去,云梯上爬满了蚂蚁一般的匈奴族兵,浓烟滚滚、烈焰冲天,附近的冰雪早被融化,混合着血水滋润着黑色的大地
战场上的厮杀声,远远的传到了沮阳城上,潘六奚微皱眉头,时不时向北张望。自打开始突围,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要有大事发生。可是城南的鲜卑依旧老老实实的与高顺对峙,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兵马几乎都拉到城外,也正因如此,才让高顺投鼠忌器,不敢主动出击。然而,这极其正常的情况下,却隐藏着一份不妥。潘六奚甩了甩头,收回北望的目光,“鲜卑大营的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只是城外的兵马开始陆续回城吃饭。”亲兵回道。
“如此啊继续盯紧”
而此刻的置鞬落罗却是愈发佩服起搭档日律推演了,竟然能够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入城一千、出城八百,几番下来,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聚集起万余兵马。“嘿嘿,潘六奚,当你发现的时候一切就全晚了,哈哈”冷笑过后,置鞬落罗迈开八字步,继续巡视督促。
高顺大营也是一样情景,对峙的兵马陆续返回用餐,前方只保持最低限度兵力。静静观察的高顺,抓耳挠腮的张飞,心情焦躁的吕布。
“禀将军,后阵炮弩已全部就位,储备的增程炮弩箭可供五十轮耗用”传讯兵奔来道。
“很好,继续蛰伏等待命令”高顺肃声道。
呼啸的北风伴随渐渐转暗的天空愈发狂飙起来,地上的落雪被风卷起,抽打在将士的脸上,仿佛一粒粒坚冰,刺痛着神经。双方战马嘶鸣不断,白色雾气从鼻子内喷涌而出。气温以人们可以感受到的速度在急剧下降,相比于防寒措施得当的高勇军,鲜卑族兵显然处于劣势,站立对峙的弊端慢慢显现出来没有运动的情形下,人的身体会变得僵硬。可惜的是,日律推演将全副精力放在了对方营寨之内,忽略了天气的威力。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天空愈发昏暗,下洛方向的厮杀也首次进入低谷。听着动静,日律推演紧皱的双眉方才稍稍舒展。恰在此时,城内一匹快马奔出,直来到阵前,“大帅,城内留守的匈奴兵有一半开出城外,伤兵老弱也随队出发了。”
“哦”日律推演眼睛细眯起来,“不错,看来下洛城有所进展想必此时也是匈奴最放松的时刻。传令下去,全军准备返城作战”
一声令下,处于中军位置的帅旗开始缓缓向后移动,日律推演也随之没入阵中。他这边一有动作,自然落在对面的千里眼之内。于是,高顺立即下令全军戒备,只等最后进攻的命令下达。
形势倏忽间骤然紧张起来,三方势力纠结在一起,各怀鬼胎又互相提防。
接到大军开拔命令的潘六奚微叹口气,也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到一丝不祥。眼看着一万骑兵保护着最后的老弱兵残离去,心弦却始终紧绷。偶尔回望一眼城南的旌旗遍布,听着刺耳的鼓号连天,“不应该啊高顺怎么会坐视敌人顺利撤走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后招来人,立刻去南边看看,为何汉军还未开始进攻”此刻,潘六奚已经等不及眼线送回消息了。
“怎么还盯着鲜卑大王不是说守好北门就行了吗”万夫长困惑道。
“你不懂,鲜卑人最擅背信弃义,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否与高顺走到一起。如果那样的话沮阳城一定要牢牢控制住”潘六奚担忧道。
殊不知,此时不远处的一栋二层楼顶,置鞬落罗正笑眯眯的向这边望来。只等匈奴最后的消息传来,鲜卑便要开始动手了反正无论好坏,匈奴都注定要命丧于此
下洛城外,寒风中站立几个时辰的虚连鞮已经嘴唇发青,嘶哑的喉咙只能缓慢的发出命令。身旁的几名万夫长先后参与了进攻,包括昆狼在内。此刻只有几名亲兵心腹还守在旁边,余者无一例外的全部投入到攻城战中。如此战术安排,的确让赵云、高览诸将吃了一惊,原本战力衰弱的匈奴族兵仿佛突然打了鸡血,攻势猛烈远超初次接战竟然在刹那间生生压住了守军的阻拦,顷刻间涌上城墙近千人
赵云双眼圆睁,嗷一声怪叫,亮银枪霎时舞出一片银光闪闪、血雾弥漫,“命令轮换部队立即增援,这是匈奴人最后的疯狂了,打回去,胜利就属于咱们了杀吧”
“杀”几员将领遥相呼应,高览、郝昭、彭胜、李蒙无不面目狰狞,带领将军卫队扑向一处又一处失陷的垛口
昆狼擦去脸上的血迹,恶狠狠盯着三面包围上来的敌军,“好,老子这趟来的值,砍翻了六个,哈哈来吧,让你们汉人见识见识匈奴第一勇士的厉害”言罢状若疯狂的冲了上去,迎向砍来的六把战刀。
“昆狼本将军找的就是你你们几个暂且退后,这个贼人交给我了”一声怒喝,赵云三步蹿到昆狼侧后,抬手一枪直刺,迫使昆狼不得不采取守势暂避锋芒。
待到回过头来,仔细一看,“你是赵云”昆狼惊诧。
“呵呵,是谁你无须知道,反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不再搭话,抖枪再战。顿时龙吟虎啸铁树银花,只把这匈奴第一勇士晃的眼晕、腿转,跌跌撞撞的不住后退。
“啊”昆狼怒了,竟然被一个后生死死压制,“你啊”这一声惨叫径直传到了虚连鞮的耳中一个激灵,虚连鞮茫然的向前望去。
死不瞑目的昆狼缓缓低下头,只见胸口伸出的半截钢刀正在滴滴落血,对面的赵云收回亮银枪,嘿嘿冷笑道:“愚蠢,匈奴人果然都是没脑子的东西郝将军,配合默契”言罢,向昆狼身后伸出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