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袭来,令他极为难爱,然而他却除了苦苦相撑外,别无他法。
在南宫夏几乎无法忍受之时,另一面镜子也向他射来一道光芒,那光芒所含却是般般寒气,初始之时寒气较弱,冲淡了热气,让南宫夏微微好受一些,然而那寒气却以极快的速度强大起,很快便超过了热浪,一冷一热之间,令南宫夏几近晕厥,并且很快便达到了南宫夏所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此时,那面散出炙热之气的镜子却渐渐暗了下去,最终恢复了平常,而那面寒气森森的镜子所发的光芒却越来越强烈,最后竟是将南宫夏击成了无数碎片,而后更是将那些碎片吸了过去。
再说盈媗进入镜中之后,却是来到另一处大殿之中,若南宫夏见到,定会认出这正是他将盈媗双手烫伤之前,盈媗第一次给他展示镜子用法时出现的大殿。
大殿以白玉堆砌,虽不及镜坛宏伟,却也有另一种摄魂的美丽。大殿之外,玉匾之上,所刻则为“剑枢”二字。
大殿之中,地面之上,规则的放着许多铜盆,盆中盛水,空中则浮着许多的铜镜,高台之上,有一位白衣女子正在摆弄这些镜子。各色光芒在铜镜与水镜中不断的反射、折射,之后竟于高台之上映出南宫夏的影像,那影像若有若无,似乎便要随时散去一般。
盈媗见此,便快速走向高台,她随手将一面铜镜转离原位,殿中各色光芒顿显混乱,顷而消失不见,那南宫夏的影像也随之消失。
“莫要忘记你当初的誓言,莫要忘记自己的使命。”高台之上,那女子转过身来质问道。
只见这女子年约十八九岁,她也是一身白衣,衣饰与盈媗颇为相似,只是她在衣襟领侧所绣并非盈媗的白色凤凰,而绣有白色的仙鹤。此时她眉宇之间也是微显怒意,但她与盈媗二人相依为命,是以她虽是生气,此时至多也只是皱眉相对而已,又哪里忍心苛责对方。
“盈媗自是未忘,可也不能让姨娘如此。”盈媗说完便低头不再看她,转而用心调整阵法,以让阵法停下运转。对于阵法的控制,白衣女子却要受制于盈媗。
“那你为何要阻止我,要知我也是为了保护于他。”那女子听后,语气也软了下来,但当她想要再次启动阵法时,盈媗却拉着她的手摇头。
“他不是剑主,没必要如此。”盈媗道,同时她自己转换阵法,并将其启动,那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并不能阻止于她。
“你这是何必,你应知道,他很有可能”那女子无奈道,她见盈媗已调动法阵,便摇摇头不再多言,同时上前帮忙。
“姨娘,我已让他发誓不用那剑,他不会成为剑主,一定不会的。”盈媗道,说到这里,她又感到非常伤心,以后此处又只有自己和姨娘二人了。
“我知你自小孤独,所以想让他来陪你,如此作又有何不可。”那女子叹道,她轻抚着盈媗的长发,眼光却是望向远方,不知在缅怀什么。
“他不喜欢这里,我看得出来,留他在这里又有何意义。”盈媗道,她虽然将心情控制的很好,但语气中却依然有些异常的波动。
“我知道他身上有让你感到熟悉的气息,所以你才会在不自觉间想要亲近于他,你才会如此待他。”那女子叹道,此时大殿之中阵法再次启去,却是另一个法阵。
“姨娘也感觉到了吗。”盈媗抬首问道。
此时高台之上所显示的却是玄冰崖下,那冰封之地的景象,南宫夏的脸色依然极白,但胸口之间微有起伏,显是已恢复了呼吸。但那女孩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他身上有公主的气息,我又怎会感觉不到。”那女子叹道,“你自小失了母亲,以是会对公主的气息极为亲近。”
“原来那是母亲的气息,怪不得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和他在一起。”盈媗道,她转首看去,远处便有母亲的遗像,二人眉宇间虽有几分相像,但其中差别却也是极大。
这盈媗的容貌,却是像她父亲更多一些。
“当年你母亲离华公主将天玉神镜炼化为剑时,你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公主又是受了极大的创伤,是以才让我来照顾你。可我并不常在公主身边,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只知公主令我照顾好你的同时,尽力保护好剑主。”那女子道,她见阵法已自行运转,便拉着盈媗离开主殿。
“父亲便是第一任剑主,可我们还是没能保护好父亲,令他死于非命。”盈媗道,此时她望向前方墙上,那里有她父亲的画像,落款之处正是“离华公主”四字,此画乃是她母亲生前所留。
“是我害了他。”那女子道,她低头看着几面,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只是盈媗正望向父亲画像,并未注意到此。
“这怪不得姨娘,此中法阵,主体还需盈媗控制,况且当时法阵初成,并不稳定,出错再所难免。”盈媗道,这些事情自然都是这女子告诉她的,她当时出生不久,又能记得什么。
“当时阵法出错,致使你父亲灵肉分离,灵魂虽被扣下,但依然无法救活于他。”那女子道,她不去看盈媗,却是怕被盈媗看出端倪。
事实上,当时阵法出错不假,但却是因为这女子有意为之。她恨盈媗之父,恨他害了离华公主,害了盈媗,更间接的害了自己。
想那盈媗之母离华公主本是上古妖神,其子女不被天地庇佑,如若身死,便是灰飞烟灭之局,根本不入轮回。若是平时,离华公主花上一些时间自是可以让盈媗拥有无尽的生命。然而当时事出突然,她丈夫杀了幼小的盈媗,离华公主无奈,才不得不以女儿为剑灵,将她封入剑中,以让她的神魂不至于消散,然后再另想办法救治。只是当时她产后虚弱,加之炼剑又遭受天谴,是以此事她根本已是无力完成。
这些事情,白衣女子并未告诉盈媗,因为具体情况她也不甚清楚。
“是啊,我懂事后找了很久,却依然不知父亲身在何处。”盈媗叹道,此间只有她与姨娘二人,当时她得知父亲也在此地时,确实认真找过,但她找了很久都是毫无结果。此处有很多地方她也无法涉足。
“这些年来,却是苦了你了,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恨公主,但当时你却是病无所医,公主如此,却也是为了保你一命,只是还未完成,她便已力竭离世。”那女子道,当时是为了保住盈媗不假,但得病无法医治,却是这女子不想告诉盈媗真像而编织的一个谎言。
至于离华公主的生死,她却并不知晓,只是这么多年都无消息,若非离华已死,以她广大的神通,又怎会如此之久不救二人离去。
盈媗回想早逝的母亲,并未答话。
“可是他又怎会有公主的气息。”那女子道。
“盈媗观察许久,便却依然没有发现。”盈媗道,此时她的脸色却是微微发红,原是她每次借口查找个中原因,用镜子观查南宫夏时,总会发呆走神。
“你也是,送他离去便算了,竟然将公主的琴都送了出去。”那女子皱眉道,此处离华遗物甚多,但琴与剑却是离华公主当时最重要的东西。
“我是想与他换一件东西。”盈媗小声道,实际上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就这么草率的送出去了。
“什么东西值得你以公主的宝琴相换。”那女子问道,她毕竟与盈媗相处极久,也知道盈媗对离华公主的感情实在复杂,其中有爱有恨,爱恨实在难以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