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军即将大举压境,如有燃眉之急,我却只可据守而守,坐以待毙,此乃慢计也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等身为人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致西川落得这般险境,我要你等何用”
刘璋此言一出,席下文武各有忿忿之色。高沛、冷苞等将眼色冰寒,心里暗想到,今日若非你刘季玉贪生怕死,延误时机,今日之战如何败得这般凄惨
所谓患难见真情,此时情势岌岌可危,刘璋却不知安抚人心,反而将自身过错,反强加于众臣头上,加而呵斥怪责,霎时间席内怨气浓烈。
在席中的法正、孟达暗暗发觉到西川诸臣对刘璋各有怨色,就连素来忠义的张任,亦虎目喷火,隐隐欲要发作。法正与孟达相视一眼,眼色暗暗交流,不知在密谋着什么阴谋诡计。
刘璋尚且不知自己已失人心,在高堂上破口大骂,对各文武一连喝骂不停。
少时,刘璋怒火稍熄,一席话又说得席下文武从头冷到脚底。
“事已至此,如若死战到底,无疑自取灭亡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我将西川献予文不凡,向其投诚,不但是我,诸位尚能保存富贵,家中老小无患。对于西川百姓来言,亦可避免战祸。我有意向文不凡投诚,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黄权脸色煞白,连忙跪拜在地,叩首谏道。
“主公不可我军为抵挡恶贼,损兵折将,近有十万余西川儿郎死于战事之中,如今主公见势不好,便将西川拱手让人。这让那些死去的英灵,如何安息呐”
“黄公横你放肆”
刘璋一听,顿时火气上涌,手指黄权脸色狰狞,厉声喝骂。张任慨然出席,虎目瞪起,直瞪着刘璋,亦跪地谏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身有傲骨,心有气节,我等西川之人个个豪杰,人人英雄岂能屈于恶贼淫威之下末将宁死不降,还望主公三思”
张任此言一出,高沛、冷苞等血性男儿纷纷随后跪下,齐声喝道。
“我等宁死不降还望主公三思”
阵阵声浪,浩大慨然,震荡楼宇。刘璋暴瞪眼目,若是战况大利,他岂会将先代父辈基业拱手让人,成为丧家之犬。但眼下形势窘迫,刘璋自以为必败无疑,生性孱弱怕死的他,又岂会凭一时之气,自坠火海。
刘璋不欲送死,却又被众臣逼拦,气得浑身剧烈颤抖,手指那跪下的诸臣,咆声吼道。
“反了都反了你等这群乱臣贼子,眼中可还有我这个主公”
刘璋扯着嗓子厉吼,嗓音扯得沙哑。黄权、张任等文武却仍然跪在地上,虽无出言,但各人脸上那刚毅不屈的神色,其意已是不言而喻。
此时,刘巴却忽然走出,冷声而道。
“依我之见,主公为保大局,避免西川百姓遭受战祸,甘于将基业拱手让人,此等阔达胸襟,实乃真仁义也诸公不明主公一片苦心,实在令人心寒呐”
刘巴话音一落,张任、黄权等人纷纷色变,张任更是转头怒瞪刘巴,正欲喝骂。而在高堂上的刘璋却是从刘巴一席话中找到脱口,连忙应和道。
“刘子初此言可谓道出了我心中深意。可叹我西川如此之多俊才,却唯有刘子初最懂我之苦心”
张任听言,心中大急,连忙驳道。
“刘子初实乃贪生怕死,为一己私利,罔顾忠义之鼠辈主公万不可误听其谗言”
张任言未绝,黄权、冷苞等人纷纷出口大骂刘巴。刘璋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好似滴出水来,忽然暴怒站起,一手掣出腰间宝剑,砍在奏案上。
嘭的一声,案上一角顿时被宝剑砍断。刘璋眼珠瞪得好似快要凸出,以不可违背之气势怒声喝道。
“休得再言我意已决凡有异议者如同此案,绝不轻饶”
刘璋此举一出,张任、黄权等人只觉灵魂如同被一道雷霆劈中,各人脸色又是悲痛又是不可置信,一时间却是齐齐止住声音。刘璋冷然地望着张任、黄权等人,刘巴暗暗在看,心中连连冷笑不止。
“刘子初,我命你今夜立即准备一番,明日持我书信,赶往文不凡营寨,告知我意。不得有误”
刘璋遂又转身向刘巴下令。刘巴毕恭毕敬,拱手作礼,凝声喝道。
“诺末将领命”
刘璋速发号令,听刘巴领命后,便忿然甩袖离去。待刘璋离开不久,张任、黄权等人方才醒悟过来,皆是一脸道不尽的悲凉。
“天亡我西川也”
黄权痛心疾首,两行清泪流落,仰头喃喃而道。
是夜,黄权、张任两人于关内某处战楼内,正在商议。黄权眉头深锁,叹气连连,向张任而道。
“眼下军情情急,主公又决议要降,难道我等当真束手就擒,眼见主公将西川之地让予恶贼”
张任面色冰冷,一双亮丽的虎目,此时却是黯淡无光,叹声而道。
“若是此下尚有妙计抵挡恶贼,或许主公尚愿一搏。但以时下局势,难以回天矣诶,倘若皇叔尚在人世,以其高智或许还有几分转机”
自从张任从兵士口中听得,刘备被赵云刺中心脏,虽无听得其死讯,但心里已认为刘备必死无疑。黄权听言,亦有几分惋惜,带着几分愧疚而道。
“事已至此,某才知谁才是忠于汉室英雄人物,皇叔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