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都被脸上那一大块触目惊心的红斑给破坏了鸳儿的左脸上,赫然有一片烧伤的斑痕
鸳儿怯怯弱弱地道:“少、少爷您干嘛和我说对不起啊我,我”
鸳儿脸上这道斑痕是十岁那年为了救龙灏而留下的,可自那以后,不懂事的龙灏就逐渐讨厌起了这个毁了容的小丫鬟,轻则言语讽刺、重则赏赐板子,弄得鸳儿这两年来,过得生不如死。
若不是鸳儿从小练就一身好武功,可以保护龙灏,只怕早就被龙夫人给赶走了呢
这次落难来到未知的海上,鸳儿本就害怕,这时突闻龙灏冒出一串什么道歉、还要恢复自己容貌的疯话,小丫鬟还以为少爷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要整治自己呢
差点没吓哭了
龙灏看着鸳儿晶莹欲滴的眼眶,纳闷问道:“哎你干嘛哭了,我跟你道歉,你也不用感动至此嘛”他来自四百年后,那个时候男女平等,在龙灏看来,向女人道歉,特别是这么贴己的丫鬟道歉,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鸳儿抽泣道:“少爷,呜呜你不要打鸳儿板子,鸳儿很乖的,会很乖的”
龙灏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这是在1890年的清朝啊,男尊女卑很严重的畸形封建年代,不要说鸳儿只是一名买来的丫鬟,就算是夫妻之间,丈夫也能随意打骂妻子呢
哎,真是一个万恶又可爱的男权时代啊龙灏感叹。
见一时半会跟鸳儿讲不清,龙灏哭笑不得地挥挥手:“你去一旁睡吧,对了,把龙伯叫过来”
见少爷没叫护卫来打自己板子,鸳儿意外地停住了抽泣,嗫嗫问道:“少爷,现在吗”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是人睡的正香的时候,现在去叫龙伯,少爷行事真是出人意表啊
“是的,你快点去办,我得坐下歇歇”龙灏揉揉腿,暗叹自己这副身子太弱了,颠簸几下骨头就跟散了架一般,真要命
鸳儿连忙去了,心里还嘀咕:少爷,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呢
龙伯是一位六十岁高龄的老人,忝为龙家的大管家,听说龙正兴也是龙伯看着长大的,威望甚高。
龙伯被鸳儿叫醒,古来稀的年纪,睡眠本就少,这会儿,他挪着腿脚,来到龙灏身边,恭声道:“少爷,您找我”
龙灏从记忆里得知,千万别小看了面前这位鞠瘘的龙伯,鸳儿的武功,可都是他传授的,而且到目前为止,尚未得他真传十之二三。
龙灏亦恭敬地道:“龙伯,这么晚打搅您,真过意不去”
这是少爷吗龙伯微讶,道:“没事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不晓得少爷大病初愈,是否好了点,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龙灏沉声道:“龙伯,这是在哪里我们的情况很糟糕吧”
少爷一病之后长大了
龙伯与龙灏交谈到天亮,最后龙伯丢下一句:“少爷,您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去做,我们这十一号人,早就把命卖给了你们龙家,什么都不必顾虑的”
龙伯说完,颤巍巍地走到周伯当等人身边,低声交待了几句,这些心腹的脸色都变了,几乎当场蹦将起来
虾米少爷要劫船
吃完刚刚抢来的几块黑面包和稀少清水后,周伯当等人就围着龙灏在角落里窝了起来。
除了龙伯和鸳儿在外面戒备,里面包括龙灏,一共是十个人
周伯当,当过清朝大兵,还做过北洋水师的预备兵,略懂舰船知识,一双膀子如精铁,好一名豪放的东北大汉。
同周伯当一起,还有龙甘箬等六人,都是龙家忠心的家丁。
分别是周、龙、陈巴虎、郑公肖、崔员琅、布甲第和高天阳
另外两人,一个是郎中,叫做王勃淘,一个是账房,圆乎乎的,叫做龙小虎,听说还是龙灏的远房堂叔。
龙灏开门见山:“各位,龙家遭遇大难,我们又被这艘船绑架着前往花旗国,形势严峻,我们必须要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
12岁的小孩,讲话井井有条,众人眼中俱是惊喜闪过。
周伯当带头表态道:“少爷,没说的,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你龙家的,你要我们上刀山,我们绝不敢下火海”
郑公肖道:“是的,出了海,背井离乡就是身不由己,不团结起来,那是找死”
接下去,每个人都表了忠心,不外乎一切听从少爷安排。
龙灏静静地听完,晓得这九个人口头上说是听自己的,但实际上关键时刻还是以龙伯为主导。
他也不说破,而是沾了点灰,在船板上画了起来。
这是他前世在炼金学院教书养成的习惯,喜欢把计划写写画画出来,做到有条不紊。
“我们的目的,是劫船是求生”
“第一个困难,对方有枪,而我们是赤手空拳”
“第二个困难,这艘船很大,我们夺下来,也缺少人手去开,如果飘在海上靠不了岸,大家还是死路一条”
“第三个困难,假使夺船成功,这艘船上的苦力,我们要如何处置是招降还是杀了”
“第四”
龙灏瘦瘦的手指在船板上一一写着,一开始周伯当等人还不在意,可越听越是惊讶:安排周密细致,未虑胜先虑败,这、这还是从一名12岁孩子口里讲出的话吗
众人看向龙灏的眼神,不知不觉间都在转变:少爷,乖乖,深藏不露啊怪不得龙伯要我们一切都听从他安排呢道理原来在此啊
“咳咳”龙灏说的嘴干了,无意间抬头,发现九个大汉的嘴里都像塞了一个大鸭蛋,惊讶无比地看着自己,于是摸了摸头上的汗,干笑道:“怎么,我讲的太快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周伯当等人一下子点头,又一下子摇头,一时间,情形古怪搞笑之极。
周伯当率先回过神,道:“少爷,远的不说了,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据我观察,这艘船里的洋人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