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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 九州流云 8360 字 2019-05-02

“将军”

“啊啊”

雷一刀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却是丝毫的无济于事,大锤将军死了,大锤将军竟然死了

不,不贼老天,你为什么这般的不开眼,啊,啊

“濮将军,你不能死,你不是说平定了叛乱就带我们回长安的吗你不能死啊,啊,啊,贼老天啊”

一袭寒风拂过,将流沙河中的所有痕迹抹平。除了那一支箭和那一滩血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

晨光不再熹微时,李括默默的站在流沙河畔,默默的望着河面。

流沙河面是那么直,那么平,素灰的沙面圆润光滑,不落一丝尘垢。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没发生过吗

距离自己十数步外的那一滩鲜红色的流沙便是明证

他的身后是一干铜武营的老兵,这些和自己一道出生入死的弟兄和大锤都是过命的交情,该让他们来送大锤一程。

“大锤,我对不住你”窦青跪倒在地,望着茫茫沙面痛哭道:“我以前总拿你打趣,在军中也常给你抬杠,弄得你下不来台。我,我兄弟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濮大哥,你怎么,怎么”鲜于瑜成哽咽着望着那无垠的沙面,摇头道:“你放心,弟兄们把话给你撂在这,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那帮天杀的胡狗,我一定会拿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

“大锤兄弟,我跟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看的出来你是个为人低调憨厚的弟兄,你放心,以后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只要有我李晟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到他们”

李晟怅然长叹了声,兀自低语道。

李括从腰间解下酒囊,沿着河岸倒了下去。

“大锤,你都听到了吗弟兄们都来看你了,你在那边好好的不要瞎担心,这边有我和其他弟兄们,一定不会让嫂子和侄儿吃亏”

李括紧紧攥起了拳头道:“你放心,这份仇我李括记下了,咱铜武营的弟兄记下了。别管他阿史那拔邪躲到天涯还是地角,我都会把他的狗头剁下来给你作祭”

说完,李括奋力一挥将手中的酒囊向流沙河正中掷了出去。

酒囊打了几个旋飞转而出,恰恰落在一摊血晕的沙峰处,不多时的工夫便深陷不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

隔着茫茫沙河,一众铜武将士唱起了那首已不知道唱过多少遍的大唐军歌,歌声慷慨悲泣,穿过了阴阳,飘至那遥远的异域。

“嘿嘿,都督,俺大锤一杯酒一个兄弟”

濮大锤那憨厚的笑容仿佛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括眼眶一湿,喃喃道:“大锤,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好吗”

s:早就设计了这样的情节,不过真到写的时候还是各种不舍啊。别ia我,我不是后妈也不是干爹

第四十八章长啸八

密县县衙内,直是死一般的静默。

李括木然的望着远方,神情满是落寞萧索。大锤的死便像是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他的心间,堵的他抑郁难耐。环遭仿佛突然升出了四面青灰色的接天高墙,紧紧的把他包裹其中,让他喘息不得。

身旁的气氛是那么逼仄,深深的愧疚感萦绕在李括心间,使他久久不能释怀。

大锤的身影总会不时的跳出来,在他最愧疚的时候跳出来李括每每看到大锤那憨厚的笑容时,心中便会随之一阵抽搐。是自己害死了他,若自己不派遣他为先锋,他许就不会身中阿史那拔邪的奸计,陷入流沙河中被乱箭射死。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最信赖的兄弟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为什么他要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弃我而去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李括愤恨的将案几上的密县县令官印掷了出去,青玉雕刻而成的官印登时便磕出了一口凹角。

“呼”李括紧紧闭上双目,深吸了一口气。

呵呵,这一切都是自己亏欠大锤的,都是自己的错。他会原谅自己吗

“七郎,你这又是何苦呢大锤兄弟若是知道了,在那边也不会好过的。”周无罪拾起了碎角的官印沉沉走了过来,低声安慰着。时至如今,七郎正在气头上,也只有自己可以搭得上话了。

李括猛然抬起头来见是周无罪竟是哑然失笑:“无罪,是你,无罪。呵呵,是我害死了大锤,是我害死了大锤”

他不住的摇着头,不少发丝从木簪里挣脱出来贴着满是汗渍的面颊,样子甚为倾颓。

“七郎,你不要这个样子大锤遇害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但他轻敌冒进,中了敌军埋伏,这账怎么算也不能算到你头上啊”

周无罪轻叹了一声,在李括肩背上拍了拍苦言相劝道。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李括,便是在他们被杨国忠竭力陷害,满朝文武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时,七郎都保持着一种高昂乐观的心态并以此感染到每一名铜武营、疏勒军的士卒。

若不是有他的精神引领,大伙儿绝不可能从那个坑中爬出来,走到如今的地步。

而如今呢当初那个带领他们不屈不挠奋起反抗的斗士,竟然为了一件责任并不在他的事情自责内疚,萎靡不振。若他一直是这般模样大锤的仇该有谁去报

“他的性子我最了解,当初我便不应该答应让他去挡先锋。责任全在我。若是我执意不允,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括却是执拗的摇了摇头,兀自坚持着。

“狗屁的道理”周无罪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提起李括的衣领道:“事情是他自己干的,腿在他身上,刀在他手上便是你执意不依,你以为他就会歇停了曳落河是何等精锐的军队怎肯能一触即溃他在铜武营这么些年大小战役加起来打了多少,这个理儿难道他不知道如此的轻敌冒进若是责任都能归到你的身上,我是第一个不服”

“可我是主帅我应该考虑到他的性子,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对不住他”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李括苦苦摇头。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县衙大堂里听来甚是响亮,李括呆呆的望着眼前满面愠怒的周无罪,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打了我自己最好的朋友打了自己

李括下意识的将手掌朝面颊摸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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