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如闷棍捣肉的声响听到有如挽歌,无数胡兵渐渐慌乱了起来。他们推搡着,高呼着向前涌去,将前列的袍泽挤下了战马。
他们不想死,不想死,至于袍泽的死活,于他们何干
“不要挤”
“不要挤,一个个过,不要挤”阿伦骖见到如此慌乱的景象只觉得愠怒不已,抽出了弯刀大声呵斥着。
只是他的呼喝却收效甚微,昔日对他言听计从的士卒在死亡的面前纷纷挤破了头皮朝那狭窄的谷口涌去,如此一来本来齐整的阵型变得拥挤不堪,不少士卒被同袍挤下了战马,瞬时被踏成了肉泥。
“不要挤,一个个过,动我军心者立斩之”阿伦骖几欲发狂,见一胡兵竟不知死活的从自己身侧挤过,立时上前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乱我军心者就是这个下场”阿伦骖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将那血琳琳的人头高高举起以作示众。
阿伦骖杀人立威的做法终于收到了效果,喧嚣的阵列登时便寂静了下来。在大小军将的统帅下,骑兵们复又结成阵列,一股股的从狭窄的谷口冲出。
也许是唐人砸的累了,山谷中滚下的巨石渐渐少了下来,零星有些流矢划破夜空射了下来也能被士卒用皮盾轻巧的拨挡开。
回首遥望葫芦状的山谷,阿伦骖只觉心有余悸。
该死,狡猾的唐人只会耍些小伎俩
山谷中突遭唐人夜袭让阿伦骖吃足了苦头,他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唐人加倍偿还
“回唐州”阿伦骖拔刀出鞘,夹紧马腹厉声下令道。
死里逃生的军将们纷纷拔出弯刀响应,月光反映下他们直是一抹奇异的靓色
“濮头儿,来了,他们来了”一名眼利的亲兵瞅到了拐角处若隐若现的光亮,连声冲濮大锤汇报。
“他奶奶个熊,这帮龟孙终于来了。俺老濮还以为他们被都督一轮石块就砸死了。嘿嘿,看来还得靠俺老濮出手”
濮大锤攥紧了手中的一对铁锤道:“弟兄们,咱们今天便拿这群胡狗好好练练,让他们知道屠我乡党,犯我国威的下场我们来替死去的乡亲们报仇,叫他们血债血偿”
“报仇,报仇血债血偿”
“报仇”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濮大锤清晰的看到一众胡骑正冲自己驰来,他却拎着一对铁锤,不易一步。
那些胡兵只觉得这个唐人痴傻了,竟然敢以一人阻拦千军,纷纷催马加鞭,要摘了此人的脑袋泄愤。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嘶溜溜”
“嘶溜溜”胡兵们已经挥起了手中的弯刀,月光投射在刀背上,折射出耀眼的厉芒。就在他们要挥下弯刀时,战马却径直朝前陷倒了下去。
砰砰
前排的骑手纷纷随着战马倒了下去,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将腿从马镫中抽离出来,数百斤的重量生生压在胡兵一侧的腿上,生生将其腿骨压断。
一声声凄惨的呼喝传遍原野,阵阵回响往复循环甚是可怖。
后排跟上的骑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家袍泽兄弟的战马绊倒重重甩飞了出去。
砰砰一声声钝响传来,听及此阿伦骖的双目渗出了血丝。
是绊马索
“吁”阿伦骖狠狠的勒了记马缰,厉声吩咐道:“下马”
他迅急的一踢马镫,纵身一跃便下了马背。
“噌噌”
“噌噌”
数柄弯刀出鞘,胡兵皆是怒目圆睁,紧紧瞪着离他们不过二十步之遥的那个唐人。
“杀了他”阿伦骖狠厉的暴喝,目光几欲喷火。
数百名胡兵呼喝着越过袍泽的尸体,向濮大锤冲去。
一切都是这个唐人搞得鬼,就是因为他自己死伤了这么多兄弟,他们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杀,杀了他”
“杀”
濮大锤漠然注视着这些胡兵,在他们距离自己还有十步的时候猛然暴喝一声:“破”
一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口忽然涌出千余名大唐甲士,月光投射到他们的甲胄上,映射出无限光芒他们皆是三营老兵,人手一柄陌刀,一袭明光铠,厉厉的注视着那些面目狰狞的胡兵。
一千五百人,一千五百人
他们是李括保留下来的最精锐的嫡系,他们是挥刀斩酋的希望
八步、七步五步。
五步
濮大锤再度下令:“进”
“嗖”
“嗖”
数百柄陌刀一时扬起,狠狠的向众胡兵挥去,
陌刀是专供安西军使用的制式军械,便是尊贵如范阳军、平卢军都不曾配备,故而这些胡兵完全不惧怕这看上去笨重厚实的大砍刀,一边叫嚣着挥着弯刀一边疾奔着朝三营陌刀手杀来。
十年,他们用了十年的时间取得了彼此间无与伦比的默契与信任。他们用了十年的时间彻底的成为了共富贵同死生的兄弟。
这一刀,用了十年,这一刀他们用了足足十年
陌刀如雪
手起刀落,一道道绚丽美妙的弧线划过,无数生命冰然消逝,融于渺渺尘埃。
“呃”一名胡兵一个纵跃向眼前敌人的下盘砍去,可刀锋还没有摸上对方的甲衣,他便清晰的看到陌刀从他的肩胛骨砍了进去,顺势一代从他的下腰划出。
“呃”那胡兵难以置信的发出了几个单音节词,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名胡兵见一柄陌刀向自己劈砍而来,下意识的抄起手中横刀去挡,电光火石间,重柄陌刀生生砍断了弯刀,径直劈上了胡兵的脑壳。
“噌”
陌刀入骨
那胡兵只觉眼前闪过一道血线,瞬时他的世界便变成了漆黑一片。
“进”
濮大锤不停的嘶吼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这群人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