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昆仑不善言辞,闻言立即低头。
小猴则是堆着笑脸道:“爷,您想得太多了。英姿保不齐是在哪里受了窝囊气,跟您这里撒野来,您别往心里去”
“是吗”沈奕昀缓缓放开了扶着小猴和卫昆仑手臂的双手。即便腿在打摆子,身形却站的笔直。
小猴与卫昆仑见状,只觉得手臂处方才被沈奕昀握着的地方瞬间被风吹凉了,寒气钻进骨髓里,彻骨之痛。
“爷,您息怒”小猴第一个跪下叩头。
卫昆仑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沈奕昀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缓缓走向卧房。他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好似用了全身力气才到廊下,在与楮天青擦肩而过时,沈奕昀道:“褚先生,请进来说话。”
楮天青心底里叹息一声,跟着沈奕昀进了屋。
卫二家的回来时,正看到小猴与卫昆仑直挺挺的跪在上院门口,侍卫们早就各自回到岗位上,小厮们忙着清理院中的狼藉。
“怎么了你们犯错了伯爷呢伤势没事吧”
卫二家的话音方落,就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却见楮天青正跪在地当中,倔强的道:“四少爷,我也是为了您好,您不能在这样陷下去了。既然明知道没有可能,为何还要让这错误发展下去四少爷年轻,情窦初开冲动一些也是理所当然,老侯爷既然将您托福给我,我就必须要照顾好您,决不能看着您走错路,为了个已经订了亲的女子,坏了您自己的人生啊”
卫二家的见事情竟然没有瞒过沈奕昀,担忧的进了屋,捡起地上掉落的外袍搭在屏风上,又取了件褂子为沈奕昀披上。
沈奕昀却是一言不发。身姿笔直如同松柏,气势也前所未有的凌厉。语气温和,音若淬冰:“褚先生的顾虑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但六小姐从未与我有任何过分言行,一直是我在主动接近她,想方设法增加见面机会。你们这样做,是否想过六小姐何其无辜女子被质疑贞操品德,她会多耻辱我无心伤害于她,你们却要如此,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
“四少爷”卫二家的也跪了下来,道:“您当初用崔玉桂的命换了她的性命,已经足够了。如今她受一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将来她成婚嫁给恬王世子,就慢慢将这件事淡忘了,您何须挂怀”
沈奕昀站起身,无奈的扶起卫二家的与楮天青,随后道:“乳娘与褚先生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只是如此行事,当真让我为难。往后切记在不可未经我允许去做这等事。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从未当你们是下人。”
言下之意,下次再犯定要重罚。
楮天青脸上涨红,胡子气的直抖,“四少爷,老夫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对您尽忠尽职是我的本分,你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大可以该打打,该罚罚,只是对于您中意六小姐的事,我反对到底。”
“是啊,四少爷,您与六小姐是根本不可能的”卫二家的也道。
沈奕昀揉额头,疲惫虚弱之色尽显。可眼神依旧清明,声音也很决绝:“事在人为,不试试哪里知道是否有可能”
楮天青大惊:“难不成您还想搅合了他们的婚事不成,不成,您这样做等于罔顾您自己的安全,您别忘了,咱们苦心孤诣为的是什么,到底经历过多少生死难关才有今日的局面,您不能为个女子就前功尽弃啊”
沈奕昀挑眉道:“我说我要前功尽弃吗”
“您”
“我要她,也不会放弃我要做的事。二者我皆尽力,这并不冲突”
“可那会将她卷入纷争,您若真喜欢她,忍心看她如此吗”
“我从未想过反叛,报仇之事我也并不执着,我在乎的是你们,是大家的性命和生活。但是逼的紧,我也不介意做千古恶人。如果真有那一日,六小姐能够留在我身边,必然已是知我懂我,不会在乎我是否累她入纷争。”沈奕昀正色道:“我要保护你们,也要保护她。难道这有错吗”
楮天青与卫二家的都是语塞。看来他已经认死扣了。
沈奕昀垂眸,道:“你们下去吧,我要好生想想如何与六小姐解释清楚。”
楮天青沉默不语。
卫二家的道:“既然少爷已经决议如此,那就由我去侯府与六小姐解释吧。”
“她不会见你的。”沈奕昀抬起头,苦笑道:“也不会见我。她那样骄傲的人,在你质疑她的妇德之后,还会与我相交吗”
“可是那该如何是好。”卫二家的也犯愁了:“不如我们想法子翻墙进去,就如同上次四少爷那样。”
沈奕昀又摇头:“一来,她经过上一次,定然会将住所防护的如同铁桶一般严密。二来,见了我,她也未必肯听了我了。为今之计,我只有用行动来证明。她方可以解开心结,否则这个结当真一辈子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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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躲开
见沈奕昀如此惆怅,楮天青与卫二家的皆不仅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此番先斩后奏忤逆了沈奕昀的意思,是不是错了
沈奕昀却不想在多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伤人的话来。只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卫二家的取了扫帚和簸箕,轻手轻脚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又换了干净茶碗来重新给他沏了蜂蜜红茶。
楮天青来到院中,却见小猴与卫昆仑还跪在院门前。
“爷并没有罚你们。”楮天青还有气,语气略显僵硬。
卫昆仑早已经悔恨不已,摇头道:“我如今悔之晚矣。四少爷宽仁,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处罚我们,那是他的仁厚,然我们如此,与背叛他有何分别少爷认定的好,那便是好,他觉得不好那便不好。只我们这些人觉得好与不好的有什么相干我们觉得好的,四少爷弃如敝屣,我们觉得不好,四少爷说不定乐在其中。”
小猴也极为失落的低着头:“爷从没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这里,”捂着胸口,“像是被人挖了个大窟窿。我往后在也不这样了。就算也要我死,我一头扎进去也就是了,褚先生有什么主意也不要找我了,左右我再也不干对不起爷的事了。”
楮天青蹙眉望着卫昆仑和小猴,心里的怒气,却被卫昆仑的话化解开来。他表达的复杂,其实只是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负血海深仇,在逆境中成长起来,四少爷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勋贵之中这样年岁的人,哪一个不是章台走马寻花问柳。即便没有小妾,通房丫头也要有的,再不然,连身边小厮都选那些腰肢儿软和的以备不时之需,唯有他们家少爷,从不荒唐行事,每日专注学业,又要劳心劳神筹谋以自保,他唯独这一次对一女子动心而已,他这样做法。的确似不妥。
又如小猴所说,其实仔细想来,若沈奕昀要他们的性命。他楮天青也断不会眨一下眼,因他相信他做事必有缘由,即便真要他死,那也是他的死能为他们全体换来更大的好处。
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他的确不该要求四少爷更多
楮天青觉得小猴的那句形容很对。这会子他心里也被挖了个大窟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