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也不知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皇帝大笑道:“那株海棠就在御花园,你自个儿去看看便是。”
“是。”
尉迟宏与尉迟凤鸣退出了御书房。尉迟宏没有吩咐,自然要出宫去。尉迟凤鸣则是领命要去御花园看看海棠树。
他并未急着去,而是绕着御书房后头院门打转。
云想容一个求救的讯号,已经扰得他满心如同长草了一般,她若有机会,定然会出来与他说明白的。要救,也要说明发生何事,才知道怎么救啊
就在尉迟凤鸣转悠了第四圈时,见一个面熟的公公带着身材高挑婀娜的云想容从御书房后院角门走了出来,那公公趾高气昂,他身后的云想容则娴静如春花照水,无论那公公嘟囔些什么,都毫无反应。
尉迟凤鸣停下脚步,询问的望着云想容。
云想容却只得跟着那不停在催促的公公。
擦肩而过时,云想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素来明媚的桃花眼中,有浓到化不开的悲伤,仿佛那一眼似要将他记在心里一般。
不过也只一眼,她就转过身,跟着那公公去了。
尉迟凤鸣的心似被揉了一把。这个模样,她是已抱着必死决心了。
那个公公是哪个宫里的
尉迟凤鸣记忆力极佳,只见过一次的人就能记得,他几乎瞬间就想起他上一次见到这位公公时的情景,已能确定他是坤宁宫里伺候马皇后的大太监崔玉桂。
马皇后要害云想容
皇上放弃了云想容,否则不会临幸之后还任由她被皇后的人带走。更或者,皇上根本没有临幸云想容
有了这个想法,尉迟凤鸣精神一震。他来不及细细分析其中内情,只想着要如何才能救云想容的性命。
他真恨不能提刀冲进去。可那样他到不了坤宁宫人就已经废了。除非他有手枪手雷之类武器。但救出云想容后,他们恐怕也要一起死。
怎么办
看着云想容的背影越来越远,尉迟凤鸣觉得她一步步正在踏出他的生命,往后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正当他心急如焚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夏辅国正巧走出御书房,见尉迟凤鸣站在此处发呆,忙笑吟吟迎上来,“尉迟大人。”
“夏公公。”尉迟凤鸣拱手行礼。
“奴才服侍尉迟大人去御花园吧,您请。”夏辅国伸手做请的手势,在前头引路。
皇上下旨,御花园他是非去不可的,但是云想容正处在危险之中,御书房到坤宁宫虽然有一段距离,可也禁不住时间的流逝。他该想什么办法救她
就在他心急如焚,僵硬的跟着夏辅国走了几步时,突听见背后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尉迟凤鸣回过头,见两名老儒带着十余名身着直裰的学子缓缓走来。在学子当中最为扎眼的,是身着碧色直裰,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的沈奕昀。
他驻足,那一行人也同时看到了他。沈奕昀与他相互颔首。
为首身着从四品官服的,是国子监祭酒邢远淮。见了尉迟凤鸣微笑道:“尉迟,想不到在此处得见。”
“师座。”尉迟凤鸣忙上前行礼。
邢远淮是云家大少爷云佳宜的岳丈老泰山。同时也是他的师座。尉迟凤鸣心下生出些许希望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赐死
然邢远淮的为人,尉迟凤鸣却是清楚。他是最为谨慎小心的一个人,况且,云想容大堂兄的岳丈,哪里可能会救云想容的性命更何况其中牵涉到朝堂关系。
求邢远淮相助,都不如求沈奕昀去给云家两位侯爷报个训来的有效。
心念飞转,尉迟凤鸣与邢远淮寒暄了几句,就笑着对沈奕昀拱了拱手:“沈伯爷也在此处。”
沈奕昀微笑还礼,笑容温和有礼,风姿儒雅谦逊:“尉迟兄。”
“沈兄,上一次我与你说的那方砚台”尉迟凤鸣边说话边走向沈奕昀。
而沈奕昀在一听闻砚台时,便知尉迟凤鸣是有事要与他说,因为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关于砚台的谈话。
是以沈奕昀也向前迎了几步,在无人看到的角度询问的眨眼望着尉迟凤鸣。
尉迟凤鸣微笑,尽量不动嘴皮子,含糊的道:“皇后要杀容容,快报讯。”随后便大声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在下奉旨办事,就不奉陪了。”又给邢远淮行礼:“师座,学生改日去府上叨扰。”
邢远淮捋顺着胡须,笑意吟吟的道:“去吧,去吧。”看样子是十分满意尉迟凤鸣。
沈奕昀这厢早已骇然。而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仿若无事一般,随着邢远淮走向御书房。几步之后,便一捂肚子,“大人,在下先去更衣”
云想容随崔玉桂来到坤宁宫,直接穿过正殿,到了后头配殿侧面的暗间。
暗间当中靠墙摆放着两把圈椅,一张窄案上放着香炉,熏的是淡雅的薄荷清香。
马皇后身着玫瑰红色遍地金蟒对襟褙子,头梳高椎髻,戴了赤金的凤尾九色吉祥如意冠。后簪大红牡丹,正如没骨头似的歪在圈椅上拿簪子抠指甲缝,她身旁则是站着一位宫女。
方一来到门内,身后的殿门就被关上了。阴暗的屋子里,马皇后的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显得阴森异常。就连那薄荷香气,闻着都觉冷的背脊汗毛直竖。
见这屋里除了皇后,便只有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又是如此阴森环境,云想容便知事情不好。真如她所想那般,凶多吉少了。
“皇后金安。”云想容福了福身子。
马皇后冷冷望着云想容。见她穿了一身洋红色的束腰交领袄,下着洋红色千层晚霞纱曳地长裙,若搁着寻常女子。怕这样艳丽的颜色会显得土气,可云想容肌肤如初雪新凝,丝毫不显皮肤暗淡,反觉得越发美艳动人。
马皇后的妒忌就又深了几分。
“跪下”
云想容冷然望着马皇后,被身后的崔玉桂踢中了膝盖。不得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却跪的身姿笔直。
既已知她今日凶多吉少,要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一些。
云想容轻笑,清脆娇柔的声音中满含着嘲讽的道:“请问皇后娘娘,今日要对臣女做这番。可有请示过皇太后和鄂国公二位老人家的意思可曾想过,杀了云氏一女的结果。”她并不提皇帝,因为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