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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主义、共和、大同都是曾经被用以呼唤理性、现代性、个性、人性与新的时代,同时也这些词也被用以唤起多数人的暴力,用以巩固权力,用以践踏权利与扭曲人性、创造同质化。

也恰因如此,陈默然总是抗拒着革命,抗拒着那个词汇,直到听到那句诠释后,方才和那个词握手言和,接受了那个词汇,接受并不意味着认同。同样的现在明白自己被这个纽永建误以为“组织”后,陈默然自要撇开关系。

“先生谨慎,永建明白,永建谢先生今日点诲”

虽说陈默然想撇开关系,但纽永建语间的却依是副恭意十足,全不顾陈默然比他小上几岁,甚至连行礼,都持后辈礼来。

“这那和那啊”

这人的晚辈礼和语间的恭敬,让陈默然差点没拍下脑门叹一句

这个时代的人也太好哄了吧

那虚无飘渺似永不可能实现的蓝图,把肖炘韧、方靖远甚至还有孙铭久这位六品官,还有刚进公司的一群人哄的一愣愣的。这会一自己抄了他人的一句话,结果硬是哄的眼前这三十来岁的汉子,给自己执起了后辈礼来,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吗

看着眼前这个人,陈默然突然明白什么,自己无法体会到这些人那些热情,不仅仅他从未真正经历那个感知热情的时代环境。眼前的这个人所求的只是他的理想,甚至是空想,他需要一个信仰支持,为了这个信仰在所不辞。

即是如此,他此时因自己三言两语的“唠叨”,向自己行起了后辈礼。

望着面前的纽永建,陈默然心生一种并重,看着面前纽永建,他似乎看到那些在十年之后为了理想之争、明天之争而付出生命的小人物,他们倒在政党、革命家、政治家、军阀、党魁、知识分子、大商人们叱咤风云的舞台下,在这个舞台上他们只是渺小的配角,他们所求的是什么呢

“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中国”

陈默然想起了林觉民与妻书中的一言来,或许这就是这些小人物最大的不幸。

十年后,那场革命改变了中国,可在随后一百年中,这里的人们仍然在试图寻找到一个结果,一个理想的家园。一百多年中,这里的人把个人的命运、价值跟普遍的宏大的名词和叙事捆绑在一起。几乎每天怀揣梦想,放弃了理性、良知、公正、人的自由和尊严,依赖于宏大叙事的许诺度日。

或许,以后他们可以为了一个信仰去流血,去牺牲。但陈默然不会,对眼前的人,心出尊敬的同时,却又的为他们心生出同情与惋惜,在这个大时代中,他们只是一群被利用,被牺牲的人罢了,他们怀揣着理想和信念,为了这个国家去牺牲、去贡献,可终了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革命是成功了,但梦想终归是梦想,理想依然是理想,革命后的一百年间,人们依然用苦难、不幸偿还对革命欠下的债。这是革命的宿命吗

“革命”

陈默然摇头轻叹了这两个他在心里抵触的字眼来。他的这一声轻叹,倒让纽永建竖起了耳朵来。

“孝直,革命,革命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何故,尽管想和革命撇开关系,但陈默然却忍不问到面前这个“潜在暴力革命者”这个问题来。

“求国家之强大、求民族之生存”

未加思索答案便从的纽永建的口中脱口而出,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在日本他和同学们、朋友们所探讨的正是这个问题,所追寻的正是这个目标,也正因探讨、追寻,才让他相信唯有革命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终极目的,有的只是社会的进步”

陈默然一笑,然后便朝江面看去,此时夕阳已下,望着被夕阳映红的江面,他继续说了下去。

“法国大革命,千百万法国人为自由流血,砍了皇帝,杀了贵族,可结果呢打出的却是拿破仑这个皇帝。革命成功了,共和不一定会来,共和来了,国家不一定会富强富强了,国家不一定会民主”

说到这他扭过头看着纽永建,神情显得极为认真。

“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一个问题,需要回答的却是两个人。

与其说陈默然是在问纽永建,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在他于心间反问自己时,纽永建却给了陈默然一个答案来。

“我想要国家的富强”

说出这两个字时,纽永建的眼中尽是对未来的期望

“每天,我连做梦梦到的都是国家的富强日里想着,夜里梦着可”

此时纽永建的面上尽是悲怆,便是连陈默然这自认早已对这个国家、这里的一切,早已经麻木的人,同样的随着他面上悲怆为之一震。

“可梦醒了我看到的却是这个国家,让满洲人奴役着,让洋人蹂躏着这是我的国家吗”

纽永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此时他的眼中甚至闪动着些许泪光。

“在日本,我的一位朋友曾言,恨生于今日之中国以男儿身竟受如此之屈辱我答:即国事如此,我辈自当为国牺牲死而不辞,以革命图中国之救”

望着眼前面带悲怆却显慷慨之色的纽永建,对眼前这人,陈默然心生尊敬,大历史让小人物选择了牺牲,在未来的十年中,正是他和千千万万这般或是中国最优秀的青年,一次次的为了一个梦想,一个理念,去流血,去牺牲,他们的死亡却被置于革命的祭坛里,他们是被利用的炮灰,还是为中国进步献身的烈士是为中国进步献身的烈士

“男儿生逢此时又岂能坐视大丈夫理当如此”

脱口而出的话,只让陈默然一阵脸红,这是自己说的话吗自己又在做着什么呢

“岂能坐视”

纽永建用一拍扶栏,面上尽是悲愤,他扭头看着这与船上巧遇,言语间解其心中之惑的人,他比自己年青上几岁,但见识却远超过自己。

“永建未想,此次樱花假,竟于船上与陈先生相逢,实是孝直之幸,永建此番乘船去扬州,系与数位志同之士相聚,如先生不弃”

“然之,没想到你在这”

这是走廊另头的声音打断了纽永建的话,孙铭久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见陈默然正与他人说着话,忙施了一礼。

“抱歉扰得两位雅性,在下孙纽永建”

这会孙铭久眼睛便是一瞪,脸上尽是惊讶。回过头来的纽永建一见来人,面上略带些诧异。

“孙铭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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