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诸臣的算盘就是再加田赋,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各府县都是加赋,驻在地方的各镇自己也是弄的鸡飞狗走,荼毒百姓,祸害地方。
清军一来,没剃发之前,包括江南一带,湖北、湖南,特别是被何腾蛟祸害过的湖南,一直到李定国来,当地的百姓还是支持清军,反对明军。
由此可知,这些王八蛋祸害起来,是有多么不要脸和穷凶极恶
现在这会儿,刘泽清这一镇的开销是给这些王八蛋省下来了,但银子一样不宽省,改革京营禁军,招收新军,充实侍卫处,这几件事都是当务之急,崇祯的眼光也盯在这上头,高弘图光是支应这一项就够头大了,指望他拨给几十万上百万的银子到江北来还是不要做这种梦比较好些。
而今年江北一带,也是不再征收折色,所有田赋,一律按本色支收。
这一条,也是上报给了崇祯,对朱慈烺的决断,崇祯也无甚可说,他那里自顾不暇,实在也是顾不上朱慈烺是怎么个折腾法了。
支出是无底洞,收入在目前为止还等于零,厘金收入不宰大头,只收中小商人的,收入也就刚够维持开销,况且现在征收不久,所得也实在是有限。
养兵对于一个王朝来说,都是一件实实在在的头疼事,更何况朱慈烺现在手中有的,也就是淮扬两府罢了。
以两府养他心目中的数万雄兵,这赚钱的手腕,还真的得再强一些儿才成啊
“臣李来福,叩见太子殿下。”
朱慈烺现在的燕息之地,实在不是什么光彩所在。墙壁上是光秃秃的,连裱糊功夫都还没做,床也是刚上过一遍桐油,还有一股子清漆味道,床上也就是几床被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案,墙壁之上,挂着军情司呈送来的各式的军用地图。
这样的地方,不要说清简寒酸,委实连这四个字也不配用上,也唯有说是别无长处来形容,比较适合了。
这样清教徒一般的生活,对一个后世的光棍汉来说,缺乏的也就是网络和书籍等休闲的玩意儿,这个时代贵人士大夫享乐的东西,比如园林,家戏班子、清客相公、象棋马吊双陆什么的,再加上赏玩古董,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有架子床、紫檀大书案、黄花梨的上等苏造官帽椅等等这些玩意,一个穿越客是欣赏不来,或者说,是没有把这些当成享受来着。
在宫中时,崇祯爷儿几个都不是奢侈的人,不过好歹皇家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各种床、椅、案、家俱,多宝搁上的古董器具,多半还是摆放齐全,看着也不是太那啥,至于到了现在,朱慈烺身边除了一床一案,还有墙上的地图,悬挂的宝刀宝剑之外,连个放衣服的箱柜都没来得及造办
进来叩头之后,李来福这个锦衣卫的总旗官,偷眼打量了一小会儿,眼眶就有点儿发红。
锦衣卫好歹是几百年下来的亲军,不少人家是打洪武年号都没有就侍奉皇明太祖了,几百年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下来,说他们是帝室的走狗,鹰犬,倒也是真没有冤枉他们。
这会子一见皇太子如此居处,李来福又是在北京时被提拔重用,打从一个总旗一路加到指挥佥事,这样的升迁,承平时节是不必想了,就算现在是乱世,也是不得了的恩典了
由此而动一动感情,便是不足为怪了。
“你何必如此”见这个亲军指挥佥事难得动感情的样子,朱慈烺也甚是感慨,适才他阅军时也是乏了,此时不拘形迹,半躺在椅上,安抚这个心腹武官道:“我对那些声色犬马的享乐,向来不怎么在意的有张床供歇息,有屋子遮风挡雨,也就是了。”
说罢,就又坐直了一些,向着这个前锦衣卫鹰犬,现军情司的副司正问道:“怎么样,交给你办的差事,办的如何了”
他们对答之时,不仅是没有那些伺候的闲人,便是刘兆辉这样的直卫指挥也是闪避到了外头,尽管天气闷热,也是门窗紧闭,不由得人窥视打探。
关防如此严密,李来福还是情不自禁的四顾看了一眼,然后才又叩头答道:“臣是在井径以西,见着了殿下叫送信的人,臣装成了他的河南家人,说是家信,当然,信也是真的,托他家看家的老家人写的书子,递上书子后,他不疑有怪,私下召见,臣才把殿下的话一五一十托出,当时那人的样子也是十分的震惊,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过,后来也没有为难臣,第二天早晨,说是回书写好,交给了臣,就立刻打发臣离开了。”
“哦”在李来福说的时候,朱慈烺很注意的听着,目光炯炯有神,显然是对他的办事经过十分注意。听到李来福安排见面的经过,特别是还在对方的河南老家带了真实书信过去,他这才满意一笑,夸奖道:“小李,你做事很谨慎小心,十分妥帖,办此事的经过我十分满意,十分高兴”
第172章李岩1
“可是殿下,那人可是一句回复的话也没有说”
“不必,不必”
朱慈烺心情大好的样子,站起身来,在原地转悠了一圈,面部表情也是松驰下来,他微笑道:“这人是绝顶的大聪明人,你把我的话带到了,他就有数。剩下的事,他自己会安排好的,放心好了。”
他派这个副司正,自己麾下搞情报和内卫就指着李来福和呼延傲博,再加上一个高升,这三人都是正经的锦衣亲军世家出身,也是郁郁不得志的小人物,一身本事加上年轻有干劲,收在袖中,早就是当正经心腹来使。
这三人,也不愧是世家出身,论忠心什么的也是没说的,能力也有,所以都是心肝宝贝似的人物,专门派一个人出去,深入敌境,潜入敌营,为的就是带自己的一些心腹话不是对方是十分的值得,他怎么舍得下这样的重注
收信的对方,也就是李自成麾下的副军师李岩,论说起来,此人就是明季之末,论起人才,智略、胸襟气度,家世出身,文才武略,都是一等一的尖子啊
对这么一个人,下一点重注血本,也是十分值得的。
只是和眼前这心腹说完之后,朱慈烺也是有一点点的惴惴不安李岩这会,究竟醒悟没有,看清楚没有
这个人,万般皆好,就是有一点“愚”,倒不是脑子蠢笨,而是对人,对事物,对自己坚持的那一点东西,这样的聪明人反而容易钻牛角尖,叫他醒悟,真真正正的设想脱身之计,恐怕也没有想的那么容易啊。
否则的话,以李岩之能,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触怒李自成,最终惹下杀身大祸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恐怕这位李公子在真实的历史天空下,在临死之前,也唯有这么一点感慨了吧
李岩倒是绝想象不到,相隔几千里外,自己背离的王朝储君,正在满脑子的打算要收罗拉拢自己。
自从他在杞县扯旗造反的那一天起,所有的过往一切,君上,王朝、家族、还有自幼读孔孟所学忠君之道等等,这一些,也是全部抛诸脑后。
只有在他的发妻丁氏自尽那一刻起,他才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