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做贼心虚的,若不是为了权利,做了一个小动作,就不会有畏惧的想法。
随着赵祯与庞籍对答,夏竦进入倒计时。
外界不知,何郯与诸御史继续倒夏大业,不能再让皇上岔开话题,何郯索性上了一篇长达一千多字的奏折,专论夏辣。
治国安邦,无他道,核名实、别邪正任之。所以自古圣哲治世,以进君子去小人为戒。不能因为好恶而偏袒讥讽赵祯之语,不能邪正杂猱而进对郑朗不满,特别是郑朗的仁义一书,也不满郑朗当年替夏竦说公道话,否则国家兴衰退未可期,民之否泰未可保。以尧之圣,也有臣毁信废忠,以舜之明,也有臣谗说殄行,然虽始失而任,终悟而黜,此二圣所以圣明也。
夏竦性邪,欲侈,其学非博,其行伪坚,有纤人阴柔,无大臣耿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冒名教之所弃而无疑。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不可格以廉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中正之方。夫以此厚禄,极竦之量,可谓盈矣;以此宠位,称竦之材,可谓过矣。而犹其求无厌,其进不止,动有觊望,务为奇邪,人之无良,一至於此。
赵祯看到这里无语。
居然将夏竦说得如此恶劣,简直比李林甫还要糟糕。又不得不耐住头皮往下看。
卫兵之乱,突入宫掖,可谓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宜处大戮按律相关的官员处死并不过。但夏竦与杨怀敏交通,曲为掩藏,私相为恩,不顾主上安危,不顾民下非议,未尝公议其罪,致官司不均一,贼党不能穷究。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
不仅是何郯一人,其他言臣纷纷附和弹劾。
想不通啊,都行刺到内宫里,居然也能和稀泥
偏偏皇上还默认夏竦的和稀泥,这些言臣都快发疯了。
偏巧,正好赵祯召翰林学士坐便殿垂问政务,正好京城上空万里无云,却响起数声炸雷,成语便是晴天霹雳。赵祯与几个翰林学士看着贼老天,面面相觑。
正好张方平从外面赶到,赵祯被炸得还有些发蒙,他真让老天折腾怕了,对张方平说道:“夏竦奸邪,以致天变如此,即出草制出之。”
张方平问驳辞。
废相总要一些理由才能罢废,不能稀里糊涂就废掉。
赵祯怒稍解,说道:“以均劳逸命之。”
即便废相,不能给夏竦戴上一顶奸邪的大帽子,那么会万世不得翻身。
罢枢密使,判应天府。
然而夏竦继续使用人不要脸,树不要皮的无敌办法,乞请殿学士职名留京师。
何郯等人气得想将夏竦暴揍一顿,怒极,上奏说夏辣不顾知廉耻。况竦奸邪险诈,久闻天下。陛下出圣断,罢免枢要,中外臣子,莫不相庆。固不能让其留在朝廷,仍指挥其催促赴任。
但象当年对待范仲淹那样,派着侍卫与太监押着夏竦上路。
赵祯准奏。
看似这次是言臣的胜利,实际非然,乃是夏竦卷得太深,让赵祯不喜,这才顺从言臣的弹劾。这时候的赵祯,已非是昔日的赵祯,岂能因为几个言臣,就能随便罢免数位宰相
边境终于传来消息。
契丹陆续开始向西北增兵,西夏境内谣传纷纷。
但宋朝京城终于安静了。
夏竦终于弄出朝堂,何郯等人见好就收,安静了。
赵祯也松了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西北方向。他也在想,郑朗解释了原因,如何如何,所以没藏必须对元昊下手,但赵祯不是笨蛋,也会仔细默想,能在事情未发生前大半年,就算到西夏变故的走向,要何等的智慧。
郑朗胡思乱想,为什么宫廷案正好在气艇返回前发作,赵祯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仅是一个巧合。吕夷简那样的心机,那样的自私,都敢用,为什么郑朗不敢用
不怕大臣有本事,就怕没本事。
听到边境传来种种利好的消息,赵祯心情更轻松,对张方平说道:“替朕草诏,诏郑朗回京。”
第六百零八章首相六
张方平心里说,早就到召回的时候。
郑朗前去河北,安抚的任务是次之,主要任务还是平贼。王则已经平了数月之久,郑朗依然留在恩州,朝廷一声不吭,奇怪来哉。
郑朗在恩州没有那么焦急。
自己杀的人没有史上的多,但高继隆能力有限,正好拖一拖,拖到夏收到来,今年不是太平年,可夏收之前全国还算是太平的。真实的吏治之能,自己未必胜过吕夷简,可自己就是不开金手指,胜在有心,比吏治之能,宋朝有官员胜过自己,然不会很多。正好借着这个时间段,他在做一件事,重写仁义。
儒家并不是仅只有中庸、仁义、三分,还有圣智、礼乐等等,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儒家学术系统工程。但圣智、礼乐,特别是礼与乐更麻烦,重中之重便是礼。
这是一项浩大无比的工程,其实也不能说它是夫子的儒学,但恢复到春秋时真正的儒学,结合后人的思想观,与自汉以来的董仲舒儒学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此事并无人知。
张方平也不知,问道:“授何职”
不能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召回来,算什么
赵祯却皱起了眉,不是不给郑朗首相,去年就给了,但郑朗未必授之。再想到朝堂上为了几个相公位子产生的混乱,一些大臣使的小手段,哑然失笑。想了一会,说道:“草诏给事中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行工部侍郎充枢密使,左谏议大夫为参知政事,富弼行礼部侍郎枢密副使。”
张方平愕然。
富弼此次也有功劳。
当初王则叛变,在明镐攻击下,王则虽然将贝州保住,但摇摇欲坠,这才产生后悔,不仅派人通知深州信徒庞旦起事,除了深州,还有其他地方,齐州禁兵马达与张青也是他的信徒,另外还有一个游民张握。王则让他们起兵叛变屠城以应,策应贝州。
张握的女婿杨俊听到这件事,这是谋反,不顾张握是他的岳父了。想了想,不能告诉齐州知州,无能,怕误事,于是逃到青州,通报富弼。他的运气好,碰到的人不是贾昌朝,富弼听闻后高度重视。
将杨俊留下,好生招待。但有一个问题,齐州不是富弼管辖范围,正好内侍张从训奉命来青州公干,富弼乃让张从训为使,付事于从训,使驰到齐州,谕守臣发兵取之,无得脱者,将一场危机悄然化解。
不过这件事做得不大对,终是违制之举,上书自己弹劾自己擅派中使之罪。赵祯嘉之,乃以资政殿学士给事知青州富弼为礼部侍郎,等于再结一衔。富弼辞不受。
而且富弼与郑朗关系一直很好。
在杭州富弼也做过郑朗的下属,樊楼宴,富弼乃是五位大臣之一,尽管张方平与富弼很不感冒,但也知道富弼出任西府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