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冷笑道:“妹妹够吝啬的,小本生意的人也诓骗。”
董姨妈指着金条下面的款印道:“姐姐,您想想,我们为什么要给假金条标印记,这假金条分明是有人做出来,故意标上董字,诬陷我们的。”
周氏噙着冷冷的笑意:“妹妹是说,你们的金子全是真的,没有掺假的么骗谁呢,当谁没过生意。你露给我们看的金银古董,有几样真的,你自己知道。当初从你那里拿自鸣钟,你赚了我们家多少银子自家亲戚都痛宰不放过,这婆子,你会怜悯依我看,你给她假金子,再正常不过了。”
董姨妈愕然,姐姐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这般冷酷,与昨日判若两人。
周氏避开妹妹的目光,对孙婆婆道:“你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这些人如何向你买破胎丸的经过细细说来。”
那孙婆婆赔笑道:“回太太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仔细说的。就是那天这丫头到我铺子里来,说经人介绍说知道我这有好东西,她出手阔绰,上来就是一个小金条,我就赶紧把破胎丸给她包好了。这城里,大老婆小老婆,你争我斗,互相算计谋害的事多了,我也不方便多问。不过,我这老骨头留了个心眼,等这丫头走了,我让我儿子跟着她,见她进了萧家后门,我才知道是萧家的人。”
董姨妈强迫自己镇定:“哼,这话说的太假,开始说不方便多问,后脚又派人跟踪所谓的丫鬟,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孙婆婆腰一拧:“做生意的,谁不是两张脸,当面笑脸相迎,转身留个后手。这丫头出手阔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我就得掂量掂量了,这万一要是哪个官吏后院的,出了事,把我拿进大牢棒打一顿,我这老骨头不就蹬腿了。瞅准是哪家,有个防备,哪天见事不好,我赶紧收拾包袱回乡下去。”
周氏听了一肚子气:“难道我们萧家就害的了吗你有几条命,嗯见买这东西的人,进了萧家,害我的儿媳妇,你居然就闷下不吭气了。老囊虫,有你的。”
孙婆婆忙解释道:“太太息怒啊,我见金条上有个董字,又打听到你们家来了南方姓董的客人,我就寻思是董家的人买来用的,和您们萧家没干系,没干系,我这才没吭气。但我昨个,找明白人来瞧这金条,结果告诉我说是假的,我这就坐不住了。这可是损阴德的钱,不好赚,还被人给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呀,咽不下啊。”
董姨妈已气的浑身发抖了:“含血喷人,难道就凭她一面之词,姐姐你就相信是我做的手脚吗”
寄眉拿帕子放在鼻下,隐隐啜泣道:“凭的当然不是一面之词。而是这一桩桩事情发展下来,姨妈和表妹太可疑了。”
“可疑,我还看你可疑呢”董姨妈指着寄眉道:“先装肚子疼,又唆使人来诬告我,你这才是连环计,为的就是阻拦华珠进门。别看我现在拿这婆子没办法,我早晚调查清楚,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寄眉佯装愣怔,许久才饱含泪水的道:“我您说是我的指使的我的孩子险些没了,本就憋屈的不能再憋屈了。姨妈您却说是我自己干的。您这是往我心上戳刀子,是想逼死我么”说完,不住的低喘,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周氏一见,站起来对董姨妈道:“我为了留你们,在中间穿针引线,把华珠嫁给砚泽,为你们费尽了心,你们倒好,恩将仇报啊说好的,华珠进门,但也不许伤了寄眉,你们呢不讲信义,早早就对寄眉下手,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们就趾高气扬了,就能踩着她进门了,是不是”说的恨起,顾不上仪态了,推了董姨妈一把:“你们做下这等事,别怪我不留你们”
董姨妈见强硬的态度行不通,语气软下来,哭着道:“姐姐,你别生气,你冷静想想,就算陆寄眉的孩子没了,我家华珠也得等热孝过了,才能跟砚泽圆房,这其中还有一年多的光景,陆寄眉若再怀了,我们不是白费工了么。我们真有这恶毒的心,也不至于现在动手啊。是有人想赶走我们,故意诬陷我们的,真的,姐姐,你好好想一想啊”
寄眉啜泣的空隙,瞥了眼董姨妈,心道果然没这么容易服输。
周氏怔怔的看着妹妹,似乎真的在考虑她说的话。
就在此时,香梅见门口有人影晃动,出门查探,很快就转身道:“太太,茯苓姑娘来了。”
茯苓是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家里的正牌主子,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周氏听茯苓来了,道:“这里乱着呢,先问问她是什么事,若是老太太叫我,就说我一会过去。”
香梅出去,很快又回来:“不是老太太的事,茯苓说是董姑娘的事。”
周氏和董姨妈齐齐惊诧,只有寄眉偷瞄了眼门外,心道丈夫真如计划一般,安排的周全。
“叫茯苓进来”周氏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瞅了眼妹妹,坐正身子等着茯苓进来。董姨妈没心思坐了,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最后气没地方出,扇了秋兰一巴掌:“你是哑巴了,你没做过的事,人家诬陷你,你怎么不知道说句辩解的话,任由别人诬陷咱们。”
秋兰觉得委屈,捂着脸默默的掉泪:“奴婢没做过,奴婢没做过。”
这时茯苓进来,顿觉气氛不对,先给太太大少奶奶和董夫人问了安。
周氏道:“你来有什么事,香梅说是关于董姑娘的,董姑娘怎么了”
茯苓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董姨妈:“太太这不太方便说。”
周氏道:“是忌惮某些人在场吗不用怕,只管说你的,有话就要明说。”
茯苓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我没想到董夫人也在那个”看了眼寄眉:“但大少奶奶的安危更要紧”
周氏忙催促道:“快点说罢大少奶奶有什么危险”
“董姑娘的脚不是崴伤了么,老太太一直记得这事。前几天老太太从大夫那讨了上好的活血药膏,叫我给董姑娘送过去,我在那儿,听到了点不好的事。”茯苓道:“董姑娘说什么丸不丸的,还说姓陆的吃了,孩子没了,看她还有什么资格拦着别人进门我寻思,这家里有身孕的人,必然是大少奶奶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您。”
周氏拍案而起:“有这事”上下牙关发颤,哆哆嗦嗦的朝董姨妈道:“你听听,你自己听听,你不是说你是冤枉的么,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茯苓道:“太太,您已经知道了”
董姨妈大声道:“华珠绝没说过这样的话茯苓,我敬你是老太太的人,别人瞎胡闹,你可别掺和我现在就把华珠叫来,当面对质,她若是没说过,你也甭想脱掉干系。”
寄眉幽幽的道:“华珠妹妹不是失忆了么,如何对质”
董姨妈忽然感到绝望,方才就有口说不清了,这时连茯苓也诬陷她们,真真没法翻身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