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沪城首屈一指的大收藏家。”高德全低声解释道:“以前还是沪城博物馆的馆长,江湖地位很高”
解释之中,三人也走了过去,不仅是高德全客气问候,郝宝来更是没有大老板的派头,甚至有几分毕恭毕敬。
不过,严老却没有理会郝宝来,只是朝高德全笑道:“阿德,真是你呀,我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人了呢。”
“严老目光如炬,比年轻人还要厉害,怎么可能看错。”高德全笑道。
“就知道拣好话来说。”严老笑了笑,也不用他示意,旁边就有人在店铺搬来三张凳子给高德全他们坐下。
店铺是经营茶具和茶叶生意的,老板是个比较厚实的中年人,不过有些不善言辞,只是一脸笑容为大家斟茶倒水,态度十分真诚,自然让人心生好感。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严老有高档茶馆不去,却偏爱在这里喝茶。
除了店铺老板以外,旁边还有三四人,都是附近古玩店的掌柜,知道严老的身份,看见这位老人家大架光临,连生意都不做了,急忙过来陪着喝茶。
当然,也不是说真的不做生意了,因为严老的到来,本身就是要买东西。其他人的生意可以不做,但是严老的买卖肯定是不能怠慢的。
“严老要买什么东西”高德全自然有些好奇。
“百寿图。”严老也不隐瞒,然后摇头道:“可惜他们手头上却没有足够好的。”
旁边几个掌柜尴尬笑了笑,却不好反驳,或者不敢反驳严老。
此时,王观目光一动,也瞄到了几个掌柜搁在石桌上的卷轴。只见其中有一个卷轴完全铺展开了,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寿字。不过在大字的内部,却有密密麻麻,神态各异的小寿字混在其中。
说白了,这个百寿图就是用一百个不同形体的寿字所组成的图像。有圆形、方形或长方形数种,也有在一个大寿字中再写上一些小寿字的。
形制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经过不同形体寿字组合成的百寿图。往往能够产生一种独特的艺术效果,给人以富丽堂皇、意蕴深长的感觉。
说起来百寿图源于南宋,一百个寿字更是各有千秋、字体各异、无一雷同。最基本的楷、隶、篆、行、草字体不必说了,其他还有甲骨文、商鼎文、蝌蚪文、星斗文、树文、龙文、凤文、聚宝文等等千奇百怪的字体。
百种不同字体组合成的寿字,百字百样,浑然一体,自然难能可贵。所以自南宋以来,不管是朝廷显贵,或书香世家,甚至平民百姓,都视百寿图为能够庇护家人平安,延年益寿的象征。当然,也是祝寿的上等佳品,一直到现在依然经久不衰。
“看来严老也是在为苏老的寿礼而烦恼呀。”高德全笑道。
“怎么,你们也是”
严老捋着胡须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也不要宋代的百寿图,就是想买一幅明清时期朱砂拓印的百寿图而已,可是他们却拿民国年间的东西来糊弄我。”
“严老,我们哪里敢糊弄您呀。”一个掌柜叫屈道:“只不过您老说的东西真不好找,我们根本没有存货。”
“对呀,严老。”另外一个掌柜连忙点头道:“您要是提前十天半个月打招呼,我们怎么也能够想方设法给您弄来。可是您现在这么急,一时半会的我们也没办法啊。”
其他人深以为然,没有存货,不可能凭空变得出来。
“唉,也知道不能怪你们。”
严老叹道:“其实昨天我家里还有一幅明代朱拓百寿图的,但是在逗弄曾孙子的时候,被他一泡尿给弄湿了。孙媳妇更不懂事,连忙拿毛巾去抹,一抹更坏事”
一帮人随之恍然大悟,才明白为什么明天就是苏老爷子寿宴了,严老今天才来选购礼物,原来是事出有因呀。
当然,聪明人肯定不会去责怪严老曾孙子的,反而羡叹他四世同堂,真是好福气果不其然,严老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淡声道:“算了,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只好将就一下了,想必瑞生也不会和我计较这个。”
说话之间,严老指着第一个羡叹的人手中的百寿图,随意道:“就要这幅吧,回头你弄个包装礼盒,再送到我家里去”
“严老放心,包在我身上。”那个掌柜喜形于色,在其他掌柜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胸口拍得嘭嘭直响。
与此同时,严老转头道:“阿德,你们也在寻觅寿礼”
第五百七十二章不是建盏是什么
“不是我,是他”
此时,听到严老垂询,高德全指着旁边的郝宝来笑道:“他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觉得不满意,直到现在还举棋不定。”
“有什么好纠结的。”严老淡声道:“送礼物不在乎多么珍贵,主要是要表达一份祝福,以及一份心意。”
“严老您说的是。”郝宝来苦笑道:“本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惜东西不对,只得继续犹豫不决,估计要到明天赴宴之前才有结果。”
“听这话,好像你们去看了什么东西”严老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对”
“本来相中一个玳皮天目盏。”郝宝来据实道:“可是他们觉得盏的分量太轻了,显得有些不真,所以就回头了。”
旁边几个掌柜相互看了眼,表情却没有什么异常,显然也比较了解东西的根底。
“玳皮天目盏”
适时,严老倒是有几分兴趣,追问了一些细节,然后摇头道:“阿德,你有些武断了,建盏固然是古朴浑厚,手感普遍较沉。但是吉州窑的茶盏,也有几分小巧,不能与建盏一概而论。所以说分量不是判断真伪的依据”
听到这话,郝宝来的眼睛一亮,却是没有完全死心。就在这时,王观顺口道:“那么盏上没有阻刀和跳刀现象,算不算是依据”
“嗯”严老一怔,回头看向王观:“怎么说”
“刚才我仔细看过了,那个玳皮天目盏的盏壁,就和我这个茶盏一样非常的精致,用手触摸根本没有竖条形的起伏,这是十分不正常的情况。”
王观娓娓而谈:“要知道吉州窑的瓷胎含砂量很大,所以在修胎的时候,往往产生了阻刀和跳刀的痕迹。尽管有厚釉的掩盖,不怎么明显了。但是在适当的角度观察,或者直接用手感受,很明显发现这些端倪。可是刚才的玳皮天目盏却没有这种现象,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阿德,他说的可对”严老连忙询问起来。
“没错。”
高德全又补充道:“而且釉面很均匀,冰裂太规矩了,好像是刻意做出来的”
“果然不真。”严老微微点头,因为无论是建盏还是吉州窑黑釉瓷,在送去窑口烧造的时候,由于施釉工艺的特点,釉在高温中易流动,所以不可能很均匀。
“不过我也很好奇。”
与此同时,严老看了王观一眼,指着他手上的东西微笑道:“既然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