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心里腹诽王启年小气,向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警卫团是两营的编制,要是加上吴畏的特务营,二十八师就是满编的五个团,如果再考虑吴畏的特务营是四四编制,王启年的这个师的规模在全国也是可以排上前三位的。
要是再算上兵精械足的话,他一个师的战斗力顶上国内的两个普通师绰绰有余,所以刚才说包打当面的日军倒也不算大话。
不过兵力相当不等于就能打平,二十八师沿河布防,不可能集中兵力和日军在太平渡死磕。而日军作为进攻方,反倒可以自由转用兵力。
所以王启年刚才的命令并没有要求全师上下合力把日军赶下河去,实际上他也不想这么做。现在日军已经在太平渡投入了两个大队的兵力,除非日军指挥官能放弃这数千官兵,不然就只能在这个方向继续投入兵力,相当于拴死了第一军的主攻方向。
而且王启年在内线作战,采取守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利工事抵消日军的兵力优势,消耗日军补给,疲惫日军士气,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蓝晓田当然明白王启年的意图,制定作战计划本来应该是他的工作,不过无论是黄有为还是王启年其实都是旧式军人出身,虽然处于各自的原因,对蓝晓田这个参谋长客气有加,但是真正需要下决心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的抛开蓝晓田,自己做主,蓝晓田只能作作拾遗补缺的工作,倒像是个少将副官,空有一肚子谋略,却无处施展,这种事也只能图称呼奈何。
等到警卫团的军官也退出去后,蓝晓田低声和王启年说道:“我们的作战计划要不要上报防总”
王启年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如实上报吧。”
蓝晓田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
主动放日军上岸和被日军偷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在本土开战,肯定会打得地方糜烂,如果最后大胜还好说,一旦失误,王启年肯定会成为国内各方攻击的目标,弄不好就是有过无功的局面。
蓝晓田起草报告的时候,王启年看着墙上的地图,感慨道:“这个吴畏倒是个帅才啊。”
蓝晓田绝对相信王启年的这个判断,单凭吴畏一眼就看出日本国力撑不起一场持久战,就可以看出他的眼界非常宽阔。
虽然最后吴畏并没有判断出日军的主攻方向,但是只要猜出日军的作战意图,那么其他东西就只是战略层面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他听到王启年说道:“就怕是个赵括啊。”
蓝晓田一笑,“是不是,总要试过才知道。”
王启年嗯了一声,没有回答,长平之战试出了赵括的能力,却断送了赵国江山,这种试法的代价未免太大,和吴畏一样,王启年也有很多需要苦恼的事情,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主要就体现在这里,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有没有能力,都必须做出决定,而这些决定或者会影响很多人的生死。
第108章来信
时间一天天过去,太平渡的日军终于开始显露出疲态,在二十八师从三个方向的进攻中开始收缩防线。
经过第一阶段的苦战之后,王启年仅仅凭借四个团就粘住了山县有朋的第一军,手里还捏着一个警备团和吴畏的特务营没用,算得上是胜券在握,而且还成功的把日军拖入了自己的牛皮糖战术当中。
战争爆发第二天,日军的一艘炮舰试图沿入海口进入鸭绿江,但是被国防军的江防炮台阻止,中弹后仓皇逃脱。
同日,日本海军主力舰队出现在渤海湾外,炮击旅顺港,旅顺炮台还击,国防军海军一度出港迎战,日军未做纠缠,向琉球方向离开。
国内开始有人质疑王启年纵敌深入、养寇自重的行为,指责东北防总坐拥重兵,却不能拒敌于国门之外,海军空耗国驽,却坐看日人纵横海疆。
总参名义上统管陆海两军,但是对海军一向没什么影响力,这个时候也不会站出来替海军背黑锅,反正海军的锅自有大总统去背。
顾雨这次难得强硬了一把,对于撤换王启年的呼声,以部队缺乏熟悉东北战事的高级将领的原因直接拒绝了。
议院为此对顾雨发出质询,顾雨这次连儒将的风度都不要了,在议会上直接提出要撤换王启年,就得启用黄有为。
可怜一众清流刚把黄有为这个叶知秋的得力爪牙弄到军史所养老,怎么可能再把他放出来
等到有恼羞成怒的议员提出给陆军的财政拨款问题来后,顾雨更是直接拂袖而去,直接欺负议院不敢和叶知秋打擂台。
一九零一年春天的共和国首都一片混乱的时候,作为战场的东北地区却很平静,每一个对于局势有清晰判断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局面不可能持久,但是向哪个方向滑走却已经很难预料。
专门从伦敦赶过来敦促叶知秋维持东亚和平的英王特使还没下船,就接到了中日再次开战的消息,只好在受到叶知秋接见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日本,会见日本天皇。
据说英美两国对于日本挑起战事的行为非常不满,美国公使更是在公开的场合指责日本是东亚的不稳定因素、麻烦制造者。
国内很多人士都乐观的认为在英美调停下,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很快就会平息下去,甚至有一些消息灵通人士认为日军之所以发动这场战争,是因为驻防鸭绿江边的二十八师主动挑衅,应该让肇事者去日本道歉。
就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在传闻中挑起战事的吴畏安然的待在特务营里,一心推行他的三操两讲制度。
三操当然是指操课,两讲主要是讲装备使用和战术养成,偶尔赶上吴畏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也会给军官们做做时事教育、思想政治方面的讲演,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以军事方面为主。
这一天早上,吴畏给连营级军官们布置了今天的训练内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的桌子上摆着一封很厚的信件,还没有拆封。
这封信是汉阳厂送军火的部队带来的,当然不会有邮票,不过发信地址可不是汉阳,甚至不在国内,而在遥远的南洋。
这封信摆在吴畏的桌子上已经一天了,吴畏忙着接收新式武器,编写训练内容,一直没倒出时间来看。
现在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吴畏决定看看这封外皮用英语写着“吴畏先生收”的信到底是谁写的,除了托马斯,他想不出谁会给自己用英文写信,可是看这信封上的字迹,明显是出自女人的手笔。
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想过这封信会不会出自秋卫卿之手,不过他知道秋卫卿不会外文,就算再秀外慧中,也不可能学得这么快,而且以秋卫卿的性格,也不可能给他写这么厚的一封信,按吴畏的经验,能写这么厚的,要不是投稿,那就是情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