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听了面瓜一番话,却是犯难了今儿这事儿,就是放到天上去说,陈叫山一伙人都是占住理的,明显是张五爷和万家人不对可是,自己怎么处置呢万老爷万洪天,同王司令私交甚密,不能不给万家人面子。但陈叫山又同韩督军有交情,韩督军是怎样的官得罪陈叫山,就等于是得罪韩督军哩
李团长坐在椅子上,眼珠子一转,将跷着的二郎腿,换了个姿势,起先是右腿架在左腿上,现在换作左腿架右腿,而后,深吁一气,看向万青林,“万少爷,你说说看,今儿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陈叫山听见李团长这么问万青林,心中颇为满意,晓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李团长不再如刚过来时那般,不分青红皂白,一棒子照准我陈叫山来打了
好戏才刚开锣,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场,再往后的戏,那才会更加精彩嘛
第375章施治
李团长这般不偏不倚,颇为平静的态度,令万青林感觉不爽,但碍于面子,又不得不接话回答,“徐掌柜是我打伤的,医治之花销,由我万青林全部承担”说着,万青林转头看向陈叫山,“这下总可以了吧”
“不”陈叫山一摆手,“徐掌柜是帮我陈叫山挡的子弹,治伤花销,由我陈叫山来负担,就不劳万少爷了”
李团长一怔:这陈叫山倒这般宽宏大量,慷慨有度嗯,如此也好
“不过”陈叫山话锋一转,“这地上的钱,还是请万少爷给我捡起来”
“陈叫山,你”肖统领又欲朝陈叫山跟前扑,被万青林伸臂拦住了,“成,我今儿就看在李团长的面子上,给你陈叫山把这钱全都捡起来,你看好了”
大洋是掉在地上的,二十块大洋,你万青林每捡起一块,就得弯一次腰,低一次头,整整低二十次头卫队兄弟们看着万青林,弯下腰去,一枚,一枚地捡着大洋,心中顿有满足之感
“都愣着干什么帮少爷捡钱”肖统领大吼一声,万家护院兵勇,便纷纷过来,一起弯腰捡钱,很快便将二十块大洋捡齐了
“陈叫山,给”万青林一把将钱,塞到陈叫山手上,“咱后会有期,告辞”
万青林领着肖统领,以及一帮子万家护院兵勇,一阵风似的走了
李团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店外一挥手,“好了好了,收队”
李团长走到陈叫山跟前,俯在陈叫山耳朵边,小声道,“陈队长,今儿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还望陈队长方便的时候,见着韩督军,替我和王司令多多美言几句记住,我和王司令啊,绝不搞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到时候,少不了你陈队长的好处”
陈叫山转身拱手,面向李团长,“李团长的话,我陈叫山记心里了李团长慢走,咱回见哈”
李团长一行人走后,陈叫山将卫队兄弟分为两拨,面瓜、大头、鹏云跟随陈叫山去杂货街以南的“经世堂”药堂,探望徐掌柜,鹏飞、鹏天、二虎、黑蛋,则留守徐家棕货铺,帮忙收拾满屋狼藉
陈叫山刚步入经世堂,迎面便碰见了张五爷的一位手下,“陈队长,徐掌柜可算醒过来了,说要见你呢”
陈叫山来到经世堂后院,经世堂的老郎中,已经将徐有顺的伤口处理完了,陈叫山走上前去查看,见徐有顺肩膀上斜斜缠着纱布,血已经止住,似乎疼痛减缓
“子弹取出来了么”陈叫山问一旁守护的张五爷。。
“”张五爷一愣,遂即才说,“没没见取子弹呀”
这时,老郎中走了进来,陈叫山便问老郎中,“老先生,徐掌柜肩膀里的子弹没取出来”
老郎中一怔,便问,“你是何人”
张五爷连忙帮着介绍,“这就是乐州卢家的陈叫山陈队长啊”
老郎中尽管久闻陈叫山之大名,但他似乎对陈叫山方才的质询,感觉有些不快,并未表现出应有的尊敬,却平平着脸说,“陈队长也通杏林之道”
老郎中此话一出,陈叫山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质询,非但没有引起老郎中的重视,反倒显得自己在质疑老郎中的医术似的
陈叫山想到自己当初在鹤腿峡,被日本人打中肩膀,程曜发程保长为自己施治时,先以千毒迫祛散肌肤之毒,而后以小刀破皮入肉,将子弹取出,而后施药,包扎之一番施治,自己肩伤的确痊愈得极快
可是,眼前这位老郎中,只是于徐掌柜肩伤上敷药,再以纱布裹缠,莫非,就靠外敷粉药,内服汤药,便能将子弹消散不成
“陈陈队长我没事儿的”徐掌柜努力拧转脖子,对陈叫山说,“冯郎中冯郎中医术高妙,定定有方法”
冯郎中听见徐有顺这么说,颇自得意,手抚胡须说,“老夫行医数十年,医治之人,怕是这整整一条街都站不下枪火之伤,必先固其本质,抑制毒发,后调内里,以阳盛之气,灭阴衰之毒,阳先祛阴,随而衡之,其质固健,亵邪无存倘若贸然破皮开肉,动伤元体,损其元气,就算子弹取出,必留大患,反受其害另外,节令已春,天地之间阳气上升,万物萌发,众毒齐来,最易扩散,不可收控”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陈叫山还能再说什么,陈叫山多说哪怕一句,冯郎中必会又是一番“医经阐述”,因此,陈叫山只好改口说,“有劳冯郎中,请问诊费多少”
冯郎中身体略略后仰,手指头一动一动,徐徐说,“外敷之药,三天一换之,内服汤剂,一日一剂,连服九日,而后,再换另一副药嗯,就这个数吧”
冯郎中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我来我来我来”张五爷见陈叫山在掏钱,连忙阻止,飞快地将两块大洋,塞到了冯郎中的手里
“冯郎中,我们现在可带徐掌柜回去了”陈叫山问。
“嗯”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