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又是一枚炮弹,落在了队伍的左侧,泥土石渣飞溅,一棵碗口粗的松树被炸断,朝大家倒过来,树枝眼看要抽到瘫婆身上,饶家三兄弟,并排站立,双手一擎,将松竹枝架住了
陈叫山捂着胳膊,朝后一挥手,“蹲下,先别走了”陈叫山见太极湾人马的火力太猛,倘若贸然冲下去,手里又没有枪,只是徒劳,不但帮不了姚秉儒他们,反而有可能带来麻烦
“轰轰”一连又是两颗炮弹飞过来,好在落在了山顶附近,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任何威胁黑蛋将弹弓捏在手里,又气又急,掌心的小石子,都攥得汗津津的,明光放亮,在大炮轰击面前,弹弓显得多么孱弱,多么不堪那些手执弓箭和石头的泥瓦岭乡亲,脸上也充满了恐慌表情,不知道下一颗炮弹飞过来,会在哪里爆炸,而他们手中的弓箭和石头,显得多么无力,多么笨拙
姚秉儒和罗明宽,领着一众兄弟返回来了,好几位兄弟都负了伤,个个蓬头垢面的,姚秉儒嘴里兴许钻进了灰土,“呸”地朝外吐了一口,看着陈叫山,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狗日的刘大炮,火力太猛”陈叫山仔细数了数,发现姚秉儒又失去了五位兄弟,叹了口气,拍拍姚秉儒的肩膀,“秉儒,咱朝山上转移吧”
姚秉儒有些不服气,不甘心,对陈叫山说,“狗日的刘大炮,将我民团的一百多号兄弟,顶在最前面,让我的兄弟来打我,兄弟们不忍心,故意朝天开枪,我也不忍心打我的兄弟好嘛,他们狗日的就在后面放冷枪,用炮轰”
大家略作停留,便朝山上转移,走了一阵,见受伤的兄弟,流血太多,便停下来处理伤口。取湫队的兄弟们,个个将自己的袖子,用刀割断了,撕成条,为负伤的兄弟包扎。有两位兄弟大腿上中了枪,鲜血流个不停,索性抓过一把土,咬紧牙关,朝伤口处按去,而后将布条使劲一勒,对姚秉儒说,“大哥,你别看我们,没事儿,挠了个痒痒,咱继续走”
陈叫山暗暗感慨:姚秉儒的民团,守护太极湾多年,多少棒客土匪,屡屡败北丧命,姚秉儒手下这帮兄弟,果真英勇无比,能征善战,尤其随姚秉儒一起过河的这十几个精英,真是个个皆硬汉啊而姚秉儒调教有方,训练有法,在兄弟们中间,有极高威望,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太极湾民团,完全就是一支“姚家军”然而,现在民团大部分兄弟,被混天王和刘大炮控制,迫不得已,又来打姚秉儒,真是令人气愤而又无奈
姚秉儒见几位兄弟负伤太重,不宜快速行进,便说,“兄弟们,歇歇吧这里山高林深,刘大炮的大队人马,不可能进来,我的那些民团兄弟,也会故意磨洋工,放我们撤退的”
“轰”一颗炮弹打在了东边的高坡上,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姚秉儒笑了笑,将手枪朝腰里一别,“刘大炮就只会这一招,妈的,摸不清我们的方向了,就乱开炮好嘛,咱现在就悄悄地,一枪也不打,让他狗日的好好轰,只要他炮弹多”
大家在山林中静静地坐着,看太阳一点点从头顶上转移,迟迟没见有人攻上来,山下也一片静寂,只听得林子里的野鸟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姚秉儒坐在一块石头上,将瘫婆抱在怀里,抚摸着瘫婆的一头白发,无限感慨地说,“唉,估计是我那些兄弟,故意将刘大炮引到别处去了兄弟们,我姚秉儒对不住你们啊”
太阳逐渐西移,树林里的光线幽暗了起来,陈叫山蹲着,手里捏着小树棍,在地上划来划去,而后,又伸出一脚,将划下的那些道道,全部抹平了,走到姚秉儒跟前,说,“秉儒,今儿晚上,我们是不是可以趁黑摸到太极湾去,将你手底下那些兄弟,全部策反过来,里应外合,给混天王致命一击”而后,便将自己的具体想法,与姚秉儒进行了一番探讨
姚秉儒听完陈叫山的战略部署,将头仰着,闭着眼,鼻子深吸一口气,“嗯,这个方法可行”
第一百一十章求教
姚秉儒将娘交于兄弟们照顾,与陈叫山来到一僻静处,折下一截树枝,在地上划出了两条并列的曲线,在曲线之间,这里划一道,那里划一道,一连划了三道,而后在曲线上方,划出了一个太极八卦图形,在八卦图形中间,又划出了许多的小方块
姚秉儒将树枝捏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地上的图形,而后,以树枝指指点点,“陈兄,你看这是虚水河,从北面流来,到这里拐了一个弯儿在这儿,又连着拐了两个弯儿,就形成了水绕湾,湾倚水的太极八卦格局这是铁索桥,这儿是吊桥,这儿有一条河底秘道这儿便是太极八卦阵,共有八门八锁,八镇八关。其中,乾、坤、震、坎、艮、兑六门,完全是死门死锁,闭镇闭关。离门为半生门,半镇半守,与艮门助联,才能形成生局,唯独巽门是生门,因此有无巽门,难生局之讲究”
陈叫山似懂非懂,频频点头,却一直眉头紧皱
“依我估计,现在的吊桥附近,混天王必定派重兵把守,河底秘道则肯定被彻底封死另外,太极八卦阵的巽门,也必定是重兵把守”姚秉儒深吸一口气,咬咬嘴唇,将树枝又朝下一点,“因此,我们可采用佯攻吊桥和秘道,暗过铁索桥的办法陈兄,你看,从索桥登岸翻坡,下进便是艮门,艮门是死门死锁,混天王必定疏于防守,而我在一年前,早已在艮门通道内,掏挖了一条暗道,可以进离门,而后联坎门,便可从巽门里走出去”
说到这里,姚秉儒叹了一口气,又在地图上划了起来然后,又用树枝点着图中一处,“这儿,是民团寝房,我的大部分兄弟,都住在这里这儿,朝南边,就是枪械库顺这条路,一直西进,这儿便是信鸽房,是混天王的重要信号机关过信鸽房,便是混天王的公馆,公馆的后花园内,又有一个太极八卦阵”
一气听了这么多,陈叫山的眉头逐渐展开了,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成竹在胸,大胜在即的氛围便问,“那依你之见,我们何时开始行动呢”
姚秉儒站起身来,丢掉树枝,拍拍手上的尘土,背着两手,看向西空,一轮红日,已经渐渐下坠,视线贴着树林上方看去,夕阳只余下一道金红色的沿沿了
姚秉儒伸手揽过陈叫山的肩膀,笑着说,“计划是不错的不过,万事俱备,仍欠东风啊”
陈叫山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皱,“还欠什么”
“我们要想暗过铁索桥,顺利入艮门,出巽门,策反兄弟,包围混天王,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姚秉儒回头看了看休息的兄弟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坐着、蹲着,几杆长枪,靠在树上,歪斜着,烧火棍一般姚秉儒收回视线,说,“我们必须猛烈佯攻吊桥和秘道,只有这样,才会迷惑混天王和刘大炮,我们攻得越猛,他们就越认为我们是死脑筋,糊涂虫,愣头青,这样,我们才越有机会铁索桥已经被动了手脚,艮门又是公认的死门死锁,因此,铁索桥的防守力量,必定薄弱,只要将刘大炮的大部分人手,牵制在吊桥和秘道附近,我们就能越过铁索桥了可是陈兄,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拿什么去攻击吊桥和秘道枪和子弹,都所剩不多,自保都不够,还怎么去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