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
“你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也很少有人真的能一下子就答出来,或许你会越想越糊涂,发现自己的多得数不清,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
“而如何帮助你找出自己最重要的那个,就是我创立天真论的原因”
接下来的篇幅里面,书上列举了许许多多的问题,让人按照这些问题去审视自己的内心,去比较和筛选自己的各个,将那些不重要的一个个排除,只留下重要的;再把重要的互相对照,考虑哪个是可以放弃的,哪个是必须坚持的,最终找到自己最重要的。
这些话简单直白,半点仙家秘法的深奥感觉都没有,以至于让吴解生出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他皱着眉头合上书本环顾左右,只见求仙者们几乎都在埋头苦读,唯有骆瑜坐在角落里面闭目养神,面前的书本合着,不知道是比他更早读完呢还是根本就没读。
吴解其实并不是个罗嗦多话的人,但此刻他实在是满腹疑惑不吐不快,见骆瑜似乎很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就走了过去。
“请问”
吴解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骆瑜已经睁开了眼睛,稍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抢在他之前问道:“你看完了”
吴解点点头。
“看懂了”
吴解又点点头。
“你真的明白它在说什么”骆瑜的声音忍不住大了几分,脸上也充满惊异之色。
吴解很疑惑地点头。
“解释给我听听”
吴解再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张开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明明很清楚书上的意思,也有把握能够几句话就说明白,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甚至连正确的口型都做不出来,就像是嘴巴突然失去了功能似的。
看着他犹如离了水的鱼儿一般徒然地张合着嘴巴,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骆瑜不仅没有对这滑稽的模样感到好笑,反而越发地震惊,几乎已经到了花容失色的地步。
“你居然真的看懂了”
她的声音干涩得犹如几天没喝水似的,充满了挫败感:“道不可言,能言者即非正道;真不能名,能名者即非天真我用了差不多十年才勉强读懂了天真论,你居然一会儿就看懂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看看我的书。”
说着,她翻开了自己的那本天真论,吴解好奇地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他吃了一惊,赶紧翻开自己的书,看到的依然还是那些熟悉的文字。
奇怪为什么看别人的书就是空白,看自己的书就是端端正正的简体字呢
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道电光,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简体字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简体字怎么会有简体字写成的书籍
顾不上失礼,他急忙以手为笔,在骆瑜的桌子上写了一个“天”字,问:“请问你认识这个字吗”
骆瑜看了看,想了想,摇头。
吴解瞪大了眼睛,看看她,看看自己手头上的书,又看看她的书。
两本书的封面上,都是清清楚楚的五个简体字:太上天真论。
大概是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可怕,骆瑜也被吓得微微一缩,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向吴解解释道:“这书上其实一个字都没有,是写书者将自己对于天真论的理解贯注于其中,依据每一个读者的理解显化出不同的文字仙家典籍,多半如此。”
“言语不能正确地传递心意,所以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传授。你看你的书上有字,看我的书上没有字,那是因为每一本书都是针对我们个人的,有法术保护,只允许得到批准的人阅读。除非你有本事破开我书上的法术,否则就只能看到空白。”
吴解木然点头,他已经受到了太多的震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着如何惊人的悟性,又或者有过怎样神奇的际遇,但既然你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领悟了天真论,那么相信入门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骆瑜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端庄优雅地笑了,“提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骆瑜,来自人间最南方的云梦郡,大概会成为你的师姐吧。”
对此吴解倒是没觉得惊讶,以骆瑜的言谈和表现看来,她分明就是仙道中人。来这里求仙,大概属于留学生的性质。要说有什么疑惑,他只是奇怪对方为什么会跟他们一起学习,而没有直接入门。
于是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的来历将来你有机会自然知道。我承认自己的确算是仙道中人,但我以前所学的东西并不适合我,这次能够来青羊观求学,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争取到的机会。”骆瑜轻叹一声,显得有些忧郁,“不过规矩不可废弃,想要入门就要按规矩来。”
“青羊观很有名”
“青羊观是天下少数几个有大道真传能够直指飞升的门派之一,其渊源久远到传说中的上古时代,到现在已经传了二十六代仙家一代短则百年长则千年,二十六代凡间不知道已经经过了多少朝代更替,连沧海都成了桑田”
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重新恢复了一贯的端庄仪态:“这些无聊的事情不提也罢,总之你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我虽然不能在仙道上指点你,可一些常识性的事情还是能够稍作讲解的。”
说到这里,她嫣然一笑:“说了半天,还没有请教这位师弟的尊姓大名呢”
“吴解,南楚国昭阳郡人氏。”
这话说出来,骆瑜不禁一愣,急忙追问:“哪个吴解莫非是推广防疫之法的南楚国济世侯,主编细菌论的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