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龙五忽然抱着喉咙,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
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刑警队的干警连遭两次追杀,在天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周边城市也被协查通报了,大批的武装警察控制了天都所有的外出道路,有条不紊的排查嫌疑来,大批有前科的惯犯被带到了公安局协助调查。
夜幕下,无数头戴钢盔的武警手里拿着电筒和一张画像,不停的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做着地毯式的比对,画像上是一个年轻女子,体态丰满,容貌俏丽,一头波浪式的卷发。这是市专案组从上海调来了一个模拟画像的专家根据躺在病床上的龙五的描述绘制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分发到了参战的干警手中。
据说这个专家画的模拟画像和真人基本上毫无差别,行业内称其为“神笔”,就连国际刑警都经常来找他帮忙。
道上很多人都感到惊恐万分,老坝头和刘思甜尤其如此,他们甚至有种错觉,似乎时光又回到了83年“816”的时候了,公安带路,武警抓人。很多现在很吃得开的大哥们也无一例外,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多数都是83年严打之后才冒尖,或者因为狗屎运才逃过一劫的幸运儿。
83年8月16号对于大陆黑社会来说,是一场百年罕见的浩劫,在这场浩劫时,无数曾经风云一时的帮会烟消云散,运气好点的,可以偷渡去国外发展,很多运气不好的都是在自家床上被逮了个现行。当时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直接撞门抓人,公安只是起个指路的作用,一遇到抵抗直接开枪击毙。有过深痛回忆的天都道上的弟兄,或多或少都有几个当年被抓起来,现在仍然在西北喝棒子馇粥的哥们喝棒子馇粥的还算好的,有好多人当年赶不上枪毙的杠子全部挨了枪子了。当年严打的量刑特别重,虽然后来很多人都改判了,但减刑期不过半这是通律。严打留给道上兄弟的印象永远是惨痛的。
当国家机器开始运转专政制度的时候,任何的黑势力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几个天都有名的龙头老大全聚集到了一起,彼此都胆战心惊的悄悄通过自己的渠道想打听点什么,但各方面反馈的消息都是讳之莫深。就在很多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好消息终于传来了,原来是袭警,而且是这个月前不久刚被搞过一次的刑警龙五。
大家吊在半空中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只要不是83年规模的严打就好,这下就牵连不到自己身上了,还能安稳过过太平日子。
“谁这么胆大敢一个月捋两次老虎须”老坝头今天去刑警队去了四趟,都是保人,这次收网被抓进去不少贼,忙得老坝头疲于奔合了,偏偏忙中出乱,老坝头的富豪车一头撞在树上,到现在老坝头脸上还贴着胶布。
“不知道。”刘思甜摇摇脑袋。今天本来是国外一个时装在北京召开时装发布会,但刘思甜实在是放心不下天都,接到弟弟的电话,取消了去北京的行程。
“还能有谁我们天都除了龙腾还能有谁干这种事”一个新崛起的大哥插嘴了。这个大哥叫做薛抗美,粗壮的脖子上套着一条用来栓狼狗都嫌夸张的金链子,四肢粗壮,面目黝黑,一看就知道属于有勇无谋的类型。他呆的地理位置属于城乡结合部,按说以前那种地方的流氓给城里流氓擦皮鞋也没资格,不过最近他们那里搞开发,很多外商蜂拥着去买地皮,城区也开始扩建到了他们那。薛抗美的大哥正是那里的村长,一下子蹿红了,手下豢养了一大批的两劳人员,呼风唤雨,面团团做起了大哥。
老坝头在心底骂了句傻b,心说就你傻二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刘思甜沉声说道。刘思甜打心眼有点瞧不起这些举止粗俗的流氓。道明臣前不久通过他的托运站转移小贝的时候,一下子就送给他几个价值不菲的瑞士限量版的钻石金表,刘思甜把以前戴的劳力士给换掉了,现在手上戴的正是道明臣送他的表。
“我说错什么了”薛抗美脖子上筋一跳一跳的。
“你这话问得有点二b,你知道不”刘思甜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小月经是什么人你了解不你以为你麾下聚集了几百号人马,就真的有本事向他叫板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胡乱说这话的后果是什么今天没请龙腾的人来,来了事就大发了。”
薛抗美眼睛盯住了刘思甜,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眼神是凶光灼灼。
“你打架还拿刀吧”刘思甜斜着眼问他。
“我前天还拿大号信封裹着菜刀砍倒过一个傻b,那货不肯拆迁,我放倒他的时候,谁都没看出来我手里撰着的是刀,都以为是钱呢。”薛抗美歪着粗壮的脘子低吼道,他的口气里赤裸裸的暴发着威胁。
“够勇猛的。”刘思甜冷笑道:“幸亏道上象薛大你这么勇猛比较少,要是都敢玩命,道上也乱了。可是勇猛如您扪心自问下,你敢动公安吗你有这胆量吗”
薛抗美楞住了。
“你我和小月经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他天生就是玩命的,人家玩的就是心跳,玩的就是刺激,玩来玩去还活得好好的,你行不行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干沉对手的是吧回去找个道上混的时间长的老油子先扫扫盲,你再有钱,也就一条命,充其量带把裹着大号信封的菜刀,人家可是有枪有人,别稀里糊涂的说些混话,当心哪天被他做了还不知道,那家伙杀人可从来不眨眼。”刘思甜不屑的撇撇嘴。
薛抗美的脸有点刷白了。
“说来也怪,怎么现在谁都好象跟龙五过不去似的”老坝头挠了挠脑门上的银发,有点感慨道:“潜逃出去的那个小黑就不提了,怎么道明臣和龙五也死死搞上了,按说他们各自应该有点觉悟,这么一搞,势必会两败俱伤啊。”
“黑社会虽然也需要和平,但和平从来不属于龙腾,小月经这个人充满了毁灭,毁灭一切,也包括他自己,这种人将来的下场肯定只有一个”刘思甜并指作了个手枪状,对准太阳穴,嘣的一声。
“这样的人在黑社会里也是百年罕见的。”老坝头点头同意。
“那个龙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来那阵,为了办个大哥大,他们队里办案经费不够数,还找过我手下的恐龙,说凑份子,开口就是两千,这小子够狠的。”刘思甜说道。
“这家伙黑着呢,不抓着把柄他是不会开口要钱的,好多人求他办事,给他送钱他还不要,表面上公正廉明得很。你手下的小恐龙大概被他捉住了什么痛脚。”老坝头说道。
“妈的,这种人其实最坏,他比小月经那种杀人不眨眼,放火抽香烟的土匪还要坏”刘思甜忿忿的长出了口气。